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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哲学和社会观察的博客,内容有深度。作者很喜欢莫比乌斯带,对占星和塔罗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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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瘫写社评给脑瘫看,关键是脑瘫还看不懂只关心结论是什么

2025-08-17 11:00:00

Humachine 里整理的是原本发布在 Telegram 频道的内容,积累到足够的时候,就可以分类整理成册。今天聊聊「武大事件」。


一旦循环自证就得开始证明自己学习有多努力了

现在看到武大的消息,只要看第一段就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用那种方式在进行推论。如今所有的证据都已经公开在网络上的,但凡动动手指都能找到「汇总」,就算在这么多的证据面前,为了要进行有罪推论(无论是对肖某还是杨某),最终的推论依据都是「历史事件」和「瑕疵性」。

就比如为了要有罪推论肖,就加入新的证据,例如有人控诉肖在中学时期偷窥女厕所——其一,历史事件的真伪性如何判别;其二,人证证明的是「法律定罪」还是「道德瑕疵」?其三,证据?证据?证据!没有证据的「历史」都仅仅只能是「瑕疵」认定而不是「定罪依据」。很显然,中国的普法压根儿就没有做到这里,至今人们仍然把法律当做是复仇和对抗的工具罢了。

那举例一个瑕疵性的极端例子: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则世上无完人。什么意思,无论是尽孝还是出轨,这两件事其实没有明确的「标准」,有人每个月给家里打一万元,有人确实拿不出钱但是回家看看父母也算;有人约完炮只要没有被对方发现也无所谓,但是有人哪怕是对方看个黄片也觉得对方出轨了。所以才加入了一个新的标准,尽孝论心,淫邪论迹,否则孝心就有了数量、财力、行为的标准,就必然变成形式主义而非真正的孝心;而淫邪如果论心,那他妈就是反人性的事情,要么阉掉一劳永逸要么一棒子把对方的腹侧被盖区打坏,让对方永远忠诚。

所以在事实面前,人们总是还没搞清楚「依据」是什么,只着急要推出结论。如果推不出,那就无视依据的合理性,只要是个瑕疵,都可以推导出对方的罪名,乐此不疲。像不像小时候父母给你设下的死圈套,你锁抽屉就说明你有事瞒着父母,你哪天不锁了,抽屉里的东西都扔掉了,他们见还是偷看不了你的东西,就用「你把东西都藏起来」作为道德瑕疵,来作为你有罪的推论。


脑瘫写社评给脑瘫看关键是脑瘫还看不懂只关心结论是什么

其次,一旦开始聊「证据」,就有一群人他妈的开始质疑题干、质疑动机、甚至诉诸阴谋论,能他妈长点脑子吗?观点和事实、主观感受,最高层级的永远是事实,事实是什么,哪怕是基于观点的事实,是不是也需要数据、实验结果、比对依据、可被感知的客观存在?所以,当证据摆在这群人面前时,他们依旧觉得这些是被操控后的「结论」,这群人典型是属于拉不出屎怪马桶吸力不够的。

就算事实被操控,是不是也需要证据,而不是用一个阴谋论来作为根本不存在的支点进行全盘否定?最近看了太多关于武大的文章,一个比一个失智,所谓理性分析的背后都是情绪预设好的通路,无视逻辑、无视证据链、甚至诉诸阴谋论,把主观推论包装成了理性推理。

继续举一个推论里的极端例子:

当年内蒙发生过一个杀人案,案发现场是一个被掐脖割头的女性,平静的躺在床上,阴道里留下了犯罪嫌疑人的精液,房间被翻得特别乱值钱的东西都被找了出来。好,你来分析这个案子的动机,是先强奸后杀人,还是先盗窃再杀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先割掉了头,然后再强奸了尸体?问题来了,真的有这样的狠人吗?按照惯性思维,人们几乎不能理解杀人后再强奸的情形,但事实就是如此,因为如果是强奸后杀人,在强奸的过程中就一定会有抓扯,受害人的指缝里会留下犯罪者的皮肤组织,或是为了顺利实施强奸可能会进行捆绑封口等等,但是从现场的尸体来看,她没有任何被捆绑、打斗痕迹,那能够推断的事实,就是受害人先被杀害,甚至被砍下了头颅,死不瞑目地盯着犯罪者强奸犯——等等,罪犯真的下得了鸡吧?

你看,在事实面前,一旦(自己以为的)逻辑推理不通,人们就要开始去怀疑题干、动机甚至是诉诸阴谋论,因为大部分人会优先把未知领域的事情拉入到自己的认知范围以内,以便自己做出相应的理解。一旦超出认知,就会让他们感到害怕甚至恐惧。同样的,一个人一旦认定了结论,认为嫌疑人就是凶手,一旦嫌疑人开始被越来越多的证据洗脱罪名时,超出人们最开始的推论,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去寻找哪些「瑕疵」来作为证据,推论有罪。

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丑陋的可以随时被人利用的盲点。


所以文革期间用粪水泼神像损的到底是谁的阴德?

最后,聊聊「声量」的问题。刚好今天下午,一个同在撰写博客的朋友和我聊起这件事。他认为:人们天然会关注“声量更大的对象”。电视,音乐,短视频,流视频流这些东西像人们天然会关注声音更大的内容。

谁的声音更大,谁就可以获胜——这是大多数人最质朴的对于「正义」的浅显理解,同样,如果是乌合之众发出的声音,那就比哪边的乌合之众更「大」、其首领更「有名」。之前有个傻逼中文博客群时不时会议论我,但是又不敢跟我正面刚,甚至会因为我在频道发布的某个故事,而评论「他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你们抱团生存,推论就「合理」了?所以傻逼才总是在找抱团,而不是在理解观点和事实。

当然,这不重要,我只是骂骂傻逼爽一下。我想提出一个疑问,声量是「客观存在」的吗?如果是,那热搜买卖、流量挟持、舆论管控又算什么?注意,这不是一个反推成立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存在热搜买卖、舆论控制,而怀疑声量和观点事实的存在性,但确实有一些时候,人们正在阅读被舆论控制、热搜调控的结果,这是其一;其二,「沉默的螺旋」,个人对公众舆论分布的看法会影响该人表达自己意见的意愿,进而影响他人的看法,并最终影响他人表达意见的意愿。简单来说,人们会因为在评论区看到大部分人与自己的观点一致而主动发表观点,相反,如果大部分人秉持与自己相反的观点,而选择闭嘴;同时,如果大部分人在脑子里保持统一观点,但由于评论区无人发布类似观点,这群人也仍然不会主动发表观点。也就是说,声量本身还遵循了某种社会学的奇妙规律,那么这个规律是可以被反向利用的吗?同样的问题,那言论控制、删评、水军评论又算什么?

因此,声量从来不是用来评价谁才是事实的关键方式,因为声量遵循社会学规律,但同样也是可以被操控的。认为它可能被操控,和认为它一定被操控是两件事,前者是批判性思维,后者是阴谋论,你们可以自己细品其中的区别。如今,武大的案子已经进入了抽象的「声量比赛」,一方通过造谣、低智推论、恶意抹黑的方式获得声量,也必然会存在对齐标准的对另一方的造谣、低智推论、恶意抹黑,如果你理解了这个规律,那么后面哪些狗屁倒灶的脑瘫社评都可以不用再期待它有什么反转了,因为人们最期待的「谣言成为遥遥领先的预言」,一语成谶的说中了某些所谓的事实,然后引发新一轮的战争。

声量可以造就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人类在这场造神的游戏里,还没有玩到筋疲力尽呐!


武大事件目前应该是落下帷幕了,调查也好、报告也好,但是人们依旧相信这是阴谋论的一部分,所以不是这个世界不好了,而是脑瘫*看待的世界本身是不会好的。

*脑瘫:非疾病。

我是上等马,快给我田忌吧

2025-08-16 11:00:00

本着越不正经的标题,一定是聊越正经的话题,今天就来聊一个现代人的「田忌赛马」。

最近在看一个烹饪美食的综艺节目,因为我自己也在写剧本,所以综艺节目的剧本结构其实也很容易识别,但同时,我自己有一个话剧疗愈的项目,跟综艺节目一样,它又是人的节目,所以人和人之间本身又会形成比剧本还妙的剧情,比如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总是能够扣人心弦地发展下去。

所以无论是否有剧本在引导节目,如果人们开始关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么话题性和争议性就会应运而生。

比如在最新一期的节目里,就出现了一个有趣的剧情:

节目要求每组比赛队伍持有 4000 元的现金,购买自己「餐厅」的食材,最多不超过 4 种菜品。届时会有 200 名大众评委,每人持有 100 元现金,在四家餐厅任意选购他们想要品尝的美食,最后结算每组比赛队伍的营收情况。

其中一队的队长是一名年轻女性,他们队伍一开始决定由一名经验丰富的男性大厨,直接出品他已经在香港得到市场认可的猪扒饭,无论是从强项还是从美味程度,其实都已经属于「长板」。但是在实际的试菜过程中,女性队长对这位大厨出品的猪扒饭有一些「考虑实际」的要求,例如口味过重等等。在这个过程中,她希望大厨做出改变,一会儿要用火炭烤猪扒(大厨明确指出猪扒炭烤无法保证口感),等她用炭烤之后发现失败,则又认为是猪扒的腌制存在问题,希望大厨修改腌制配方加入更多的嫩肉粉。在这个过程中,大厨开始消极应对,以「队长认为正确的事情那就让队长自己完成」的态度,比如猪扒的腌制、酱汁的调整等等。

最终,喜闻乐见的剧情上演了,这就是我为什么特别强调是女性队长和男性大厨的原因,因为女性队长「崩溃」了,以哭作为了节目剧情的反转,她认为自己一切都是在为比赛考虑,但大厨可能因为被否定了最擅长的作品,而消极怠工。

——综艺节目《一饭封神》

于是,我问了我老婆和小袁的看法,如果这个大厨在自己的比赛团队里,会作何选择?我们三个人都得出了同样的看法:既然这是大厨最得意的作品,且得到了市场认可,那这就是「长板」,比赛就是要用自己的长板去打对方的短板,如果猪扒饭的口味过重,那我们更希望做的是用一个能够与之搭配和融洽的菜品,来为「长板」锦上添花。


口味太重是主观感受,还是客观推论?

大厨说了一句话,其实为这场争执提炼了本质——做菜的口味各有各的认同,你认为好吃的我不认为好吃,最终还是得让食客自己感受。

之所以我们都认为这是不可或缺的「长板」,是因为这位大厨所做的猪扒饭已经得到了市场认可,那么制作工艺、口感、味道至少已经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品味,那要做出调整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比如说,这位女性队长认为:明天天气很热,来的食客可能希望吃更清淡的食物;我觉得味道太甜了,食客可能更喜欢偏酸的开胃的酱汁;炸猪排是不是太油了,来的食客可能并不喜欢油炸食物等。等。

你可以仔细看,上面的这些推论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

是不是手中有一把刀按捺不住了——对,那就是「奥卡姆剃刀」。以上的所有推论都来自于「假设」,这些假设有依据吗?显然没有。天气热和食客可能希望吃更清淡的食物,这是主观感受,还是存在着某种事实依据,能够直接证明大部分的人是希望在天热的时候吃到清淡食物的?在假设无法被验证时,为了这些假设去调整既有的条件,那如果假设不成立呢?是不是做出调整的部分也无法顺应事实?

这也是我听到这个女性队长在谈及她的「感受」时,感到头疼的地方——因为她所有对于食物做出调整的需求,都来自于假设,甚至还有假设之上套着假设的。当然,这个时候会有人提出相反的观点——如果假设成立呢?那么问题来了,联系上下文,参与比赛的标的,难道只是这一份「猪扒饭」?既然猪扒饭已经是成熟的得到市场认可的「长板」,那是做出一个应对可能出现的「短板」,还是把这个「长板」为了假设而改成可能因假设不成立而变成的「短板」?

换个例子,你手上有上等马、中等马和下等马,现在的比赛规则就是等级之间的较量,而不是田忌赛马,每个人都力求做出当场比赛的上等马,那你还需要制造一个下等马去打对方的上等马吗?

假设不成立就砍掉,如果担心假设存在,那就想好补救办法,这是一个动态的思维,而不是去对赌一个或许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假设」。


先要解决情绪,还是解决问题?

为了避免触及女权,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如果这个队长是个男性,与这位男性大厨或女性大厨之间发生了类似的冲突,我仍然支持大厨,因为游戏规则就是大家一开始讨论好了用成熟的菜品作为招牌菜,若有异议就应该在最开始提出,或是做出微调,而不是全面调整,甚至是调整到这道菜已经不再是大厨的「拿手」。

当然,这件事也正是因为队长是女性,才让局面走向了另一个尴尬的场面——情绪化。

另一个视角,男性大厨其实也存在情绪化的一面,比如当女性队长进一步提出要求修改菜单,甚至加入了一些明显存在烹饪问题的要求时,男性大厨由于无法执拗过队长,最终只能选择消极妥协,变成立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局面。但是当下,这样的情绪化也是唯一能让女性队长暂时收拢权力的方法,既然她不相信炭烤猪扒会失败,那就让她去尝试,失败后她认为是大厨的腌制方法存在问题,进而要求添加嫩肉粉的比例,但炭烤仍然失败……进而转向提出酱汁的问题,大厨其实对酱汁做出了调整,将甜口修改为贵州酸辣口,以符合队长的要求。很显然,大厨其实提出了解决方案,但后续的问题却变成了「情绪问题」,当队长调配出酱汁之后,希望大厨品尝以便得到认可,但大厨拒绝了请求,他认为自己已经按照要求完成了酱汁的调整,虽然这不是自己想做的,但为了比赛他认为这是必要的。见大厨「不认可」自己,队长又立马情绪化地建议大厨可以选择自己希望的方式,大不了比赛过程中提供两种味道的酱汁。

What the fuck?

抱歉,我无意针对女性,但是能不能就事论事?大厨当然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样的酱汁,而他也明确表达自己会接受队长的要求,既然现在已经做出了这个三不像的作品,那为了比赛他愿意负责完成。结果这个「情绪化」的高帽子被扣回了大厨头上,既然你有情绪,那你就两种都做。这个赛道直接震炸了大厨,他认为队长的这个要求不可理喻,既然大家已经讨论好了结果,为什么又要临时变动。

结果呢,就是这个女性队长在节目里开始哭泣,十分委屈——然后她不停地说,她只想要解决眼前的问题,那么眼前的问题到底是情绪问题还是就事论事的实际问题?


退化机制与谁弱谁有理

之后我去小红书等社交媒体看了看人们对这件事的评价,绝大多数观众都认为是这个女性队长摇摆不定、出尔反尔的性格才导致了比赛当中的矛盾,他们也都认为既然大厨已经拿出了他最拿手的餐品,这就意味着这在比赛中有非常大的胜算,如果做出全盘修改,就需要市场重新认可这道菜品。

所以有人质问这个队长——哭能解决问题吗?

或许能,因为她是女性,哭作为一种心理防御里的退化机制,确实能够让强弱对比在一瞬间被重置,女人哭了,就意味着有一件正在伤害她的事情发生,那这件事情的发出者就很有可能会被认定为是「凶手」——但是很可惜,这一次网友并没有买「谁弱谁有理」的账。

那回到事实本身,它到底要如何解决呢?

人们之所以相信「田忌赛马」会赢,前提是人们已经得知对方是用下等马、中等马和上等马进行比赛的,这不是假设,而是事实依据。但是如果一个人开始假设对方使用这三种马进行比赛,就很容易陷入到自以为是的「田忌赛马」之中。

更何况,现在明明自己手上就有一个上等马,还要因为假设而把上等马变成一个下等马,为什么?因为人们以为这样可以制造出一个所谓的「上等马」——那他妈的本来就是上等马,你要制造个什么?

这类人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误区,其根本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认知里本身就没有搞清楚自己手上到底有怎样的马,田忌之所以能赢,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用怎样的马去对战对方不同等级的马匹。而当人们开始用主观假设可能性时,就会误以为自己考虑了所有的风险之后,就可以制造出那匹绝对不会输的上等马。

举个例子,就像是造船,当船出海遭受了风暴折返以后,大部分人会开始重新造船,要把所有在海上的风险都考虑其中。当他们的假设越多,想要做出优化和改变的部分就越多,船也越来越累赘越来越臃肿,但就算如此,假设还是会源源不断出现;而另一些人,他们会快速地休整好后再次启航,因为他们知道海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根本无法精准预测,他们只能在风暴来临之时才能随机应变地驾驶船只。于是,一群人一辈子都没有出海,还在造他那艘绝对不会反覆的船,而有一些人早已抵达了第一个折中的港湾。


所以啊,上等马最怕的,不是遇到比自己更强的上等马,而是怕遇到那个自以为正在进行田忌赛马的人。

大象会在乎自己踩死了一只蚂蚁吗?

2025-08-15 11:52:03

其实这个是接着电影《降临》里的一部分话题的延展。

强者理性是避免自己在最混乱的时候做出「最不利」的决定,而弱者的理性是伪装的,他们是靠感性驱使、受限于面子与里子,最后不得不在最混乱的时候做出「他们认为正确」的决定。

事实上,在这样的局面里,并没有对与错的决定,而是利弊的决定。当外星人的文字被翻译出「提供武器」时,将它立马视为敌人也是那个最混乱情况里最保险的决定,但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而认为把这种唯一的选择当成了「我的权力」。

——《恐惧的尽头是愤怒》

继续这个话题的原因,是昨天朋友在听完聊这部电影的播客后,给我留言道:

面对一个牛逼的高人在你们的沟通过程中,按照你们的说法当实力足够悬殊,我们是不用思考为什么这个人要害我或者耍我,但如果我在日后某一个机缘巧合下,我得知了当时他就是一半引导一半耍我,或者就是纯设绊子。那这可不可以说那个高人就是有反社会人格?那在这个情况下,我的情绪该如何自处?我日后又怎么防着这样的人呢?

于是我把这个问题丢回了我播客的听友群,看看大家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也得到了很多有趣的回应:

为什么要防着呢?高人耍你不正因为看得起你,觉得你构成威胁旗鼓相当~那应该高兴才对啊。大象不会刻意踩蚂蚁,只有这个蚂蚁够毒,大象才会把它当对手。如果大象看走眼,说明可能不是真的大象;或者是蚂蚁见识太短,把屎壳郎看成了大象。

——主播|芸天

有可能只是在当时的环境里觉得这是个高人,换一个高维场景,更厉害的人看这位也是个小卡拉米,小卡拉米的行为模式狗狗祟祟玩点心眼,习惯性埋玩弄性伏笔,再正常不过了。某个层面的人,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和惯性,圈层训练出来的路径依赖,不这么活,ta 也活不到这么多集。在一些行业和领域,这种情形是常态,不用引申到自处,付出感情入戏划不来。如果觉得还需要「防」不入这样的圈少点心里压力,破解:提高社会阅历进入到能和这个圈层匹配的段位,有来有往,各自 pk 演技和手段。高阶:超越他碾压他,让他翻不起什么花。

——听友|喵呜一口就跑

随随便便能把你玩得团团转的人, 以为给人家扣上个反社会人格的帽子, 就可以把人家怎么着了?

如果运气好,人家一半引导一半耍, 那就是给你两条路。

你选择被情绪裹挟,沉浸在被耍的痛苦里, 怎么着,还指望人家耍完你之后突然心生怜悯? 弱,就承担弱的痛苦。

你要是选了被引导,没准人家还看你是个可造之材。

——朋友|蒙面唱酱,大葱蘸大酱的酱

是的,就像类似尼采提到的奴隶道德里弱者对强者的道德施压,在现代社会的普世价值观中还是比较常见的。我会觉得没有对错,每个时代都会有它的主流观念。

——主播|小袁

老鼠有一个疑问:面对一只猫,可能要吃我或者反复抓来放去地玩,它是不是太过残忍?我日后又怎么规避遇见猫呢?

猫:这只老鼠吃起来没肉,蹂躏起来也无趣,先扔一边,哪天想起来了打个牙祭。

汤姆:杰瑞虽然总让我吃瘪,但也只有它才配做我的对手。

我最后给这群人一个评价:哈哈这个群人均社会达尔文主义。


精英主义是好还是坏?

显然小节标题是用来讽刺非黑即白的二元论者的。精英主义的内核是:应该由少数具备知识、财富与地位的社会精英,来进行政治决策,主导社会走向。

虽然我的哲学观念不赞同精英主义,但我认同精英主义是存在的。即,确实有那么极少数人具备了超越大部分人的知识、财富与地位,但该不该由他们来进行政治决策、主导社会走向,这是需要另起炉灶再聊的话题。

先从逻辑来拆解原本的问句:

  • 面对一个牛逼的高人在你们的沟通过程中,按照你们的说法当实力足够悬殊,我们是不用思考为什么这个人要害我或者耍我。
    • 前提:牛逼的高人 = 「强者」吗?
    • 推论:因为实力足够悬殊,所以分出了强弱对比;
    • 本质:正因为实力悬殊,所以我才要防着对方害我或耍我;
  • 但如果我在日后某一个机缘巧合下,我得知了当时他就是一半引导一半耍我,或者就是纯设绊子。那这可不可以说那个高人就是有反社会人格?
    • 前提:我得知对方的手段是一半引导一半耍我,那这还是「强者」吗?
    • 推论:我认为他有反社会人格。
    • 本质:所以如果「强者」有反社会人格,那我必须防着他。
  • 原始观点:真正的强者在毁灭弱者前并不会读条,如果它没有发动攻击,则说明还有谈判的余地(电影《降临》的命题之一)
  • 反驳观点:那如果这个强者就是喜欢玩弄弱者的反社会人格呢?

为什么要进行这么枯燥的拆解,是因为问题套问题的时候往往会因为引入了一个全新的假设,而让这个问题的本质发生了偏移,也就是所谓的「换赛道」。比如现在引入了一个「强者是反社会人格」的假设,那么强者的「攻击模式」就会发生改变。

当假设存在时,要么利用奥卡姆剃刀对无依据的假设进行剔除,要么就为假设引入极端例子——如果你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精英主义」或者所谓「强者」,现在你要制造一场社会黑天鹅事件,你是希望针对一个独立个体,还是无差别地制造社会群体事件?

如果你选了后者,那么恭喜你,你是一个合格的反社会人格的「强者」了——因为这就是强弱对比轴上一个至关重要的差别——权力是面向个体还是群体?

精英主义的本质,也并不是利用他们的知识、财富和地位来对个体进行管辖,其最终目的是对政治决策和社会走向进行主导,从而进一步服务精英主义的存在性。


社会达尔文主义下的「强者」

很多人不喜欢社会达尔文主义,于是就非黑即白地认为凡支持者都是「罪人」,这点可以理解,因为上一小节我已经羞辱过这类二元对立的人了。

当然,人们不喜欢社会达尔文主义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的哲学观念也并不完全接受它的主张,观点支持者通常主张「弱肉强食」的竞争原则,认为强者统治弱者是自然规律。也就是说,在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规则之下,「强者」是通过弱肉强食的竞争原则爬到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并继续通过蚕食弱者的方式来维系强者地位的存在。

那这里就会出现一个质疑:在「强者」没有成为强者之前,他们是否也是规则里的弱者?

这个时候把上一小节的精英主义也纳入讨论,我之所以不赞同精英主义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这个精英主义是一个静态的结果,一旦有了时间维度的介入,精英主义必然会形成寡头主义,原因如下:

  • 如果认同精英主义的执政模式,同时也需要基于两大原则:
    • 差异原则:罗尔斯正义理论里认为,承认社会不平等的同时,强调了不平等必须有利于社会最不利者的原则,并且以机会公平为前提,体现了对社会弱势群体的关怀,也体现了「社会公平」的理想;
    • 流动性原则:精英主义的执政观必须是建立在贤能政治(Meritocracy)之上的——这个词也可以翻译成任人唯贤。也就是说不管是怎样的精英集团统治一个国家,社会流动的通道必须是畅通的;
  • 但最终,差异原则必然会高于流动性原则。因为那些通过规则爬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会收束资源以备自己的后代、利益集团享用,从而阻断了原本的精英晋升的游戏规则,而成为精英利益集团的寡头主义。

而他们为了维系寡头主义的手段,才恰恰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内核——也就是说,并不是精英主义导致了社会达尔文主义,而是因为精英主义这个猛兽最终只会利用社会达尔文主义作为手段,维系其自身权益。

那这个时候,所谓的「强者」还真的是精英主义里认为的「知识」「财富」与「地位」一身的精英吗?如果流动性原则被切断,皇室近亲结婚的智障儿子都可以成为国王。此时,精英主义也完全偏离了拥护者最开始认为的基础,即渊博的知识和卓越的能力是精英的必备条件,因为这些特质能够帮助精英群体做出更明智的决策,推动社会进步。

所以,这个时候的「强者」已经完全偏离了我们在《降临》里定义的那个「强者」,那是一个从文明、科技、智慧、甚至是生命体模式都远超人类的强者。此时此刻,包括朋友在问题里想让我构建的那个「高人」,不过是利用手段获得了某种「强者身份」罢了。


屎壳郎可以弄死蚂蚁但也害怕大象

从社会达尔文的视角来讲,在「强者」没有成为强者之前,他们原本就是弱者。所以本质上来说,弱者通过手段得到的并不是强者的「地位」而是「身份认同」。

这里我必须帮精英主义说两句:

  • 如果从精英主义的角度,强者为什么要捏死弱者?弱者毫无利用价值,连合作的意义都没有;
  • 如果从功利主义的角度更是,弱者因为没有利用价值,强者不会花费成本在利用弱者;
  • 强者的犯罪成本太高,就算是黑天鹅,他也希望制造的是更多无差别的伤害,而不是针对一只蚂蚁;
  • 所以游戏规则又回到了「底层互害」

真正会通过盘剥弱者来证明「强者身份」的,是两种结构,一种是已经处于金字塔结构顶层的寡头主义,他们为了避免失去身份地位,不得不通过盘剥弱者的方式来获取最大利益,是什么就不说了,大家都懂;另一种是原本的弱者里获得权力、暂时获得强者身份的人,他们只能通过底层互害(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手段来维系身份的存在性,比如疫情期间部分穿上大白服的志愿者。

也就是说,其实强弱对比不再是我们最开始议论的精英与普通人之间的对比,而是利用社会达尔文主义获得特权、强者身份的人。

不过我需要补充说明一下,其实我在我的人生中也有幸接触过一些「强者」,比如在航司工作室的大老板、前几天在 Telegram 频道提到的我老婆的上司、我老师丁锐等,他们都是同时拥有(过)知识、财富与地位的人,但是他们在与普通人的接触中并不会通过盘剥的方式来获得身份认同感,就算要「玩」,他们也会明确地告诉你这是一场测试,所谓的阳谋和阴谋在这里就非常主观化了。

反而那些刚得到一点权力的人,或者在他们尝到了利益甜头之后,他们才是毫不避讳地用阴谋,来保证其权力与利益的最大化。

大象可能不在乎会不会踩死一只蚂蚁,但是屎壳郎却在乎自己是否有弄死蚂蚁的权力,但他们在大象的眼里也不需要商量就可以轻易踩死。真正的强者并不会以欺负弱小来作为证明,因为他知道代价是什么;而弱者伪装成强者才需要通过牺牲弱者的方式获得证明。


权力是工具,也是软肋

最后说个小故事吧。

我家隔壁有一对老夫妻,他们是小区的保洁,但也趁职务之便在小区回收纸箱塑料。因为职务之便,他们可以以在楼道里打扫清洁的方式进行回收。久而久之,楼道里的人也跟他们搞好了关系,毕竟可以让自家门口干净整洁,所以很多人,包括我们家在内会直接把快递纸箱留给他们。但也是因为这种「权力」,他们常常被其他捡垃圾的老人举报,举报的理由也越来越「专业」,从一开始举报他们在楼道打包垃圾影响卫生,到后来认为他们阻断了消防通道。

连思考都要交给别人?

2025-08-14 11:13:18

昨天下午我们几个人喝着酒吃着卤味录了一期闲聊的播客,这其实是我们一贯的作风,从一个现象聊回本质,然后拆解相对底层的「原因」。

比如为什么男女朋友分手之后,男生在一个星期之后跟另一个女生搞在一起,就会被前任认为是「渣男」。因为其本质不是在于分手之后是否应该有一个默认的「守寡区间」,而是因为男性和女性在处理关系的时候本身就带有天然的基因与激素差异,如果你想了解可以去听那一期播客,但可能会让你觉得「不太专业」。

「不太专业」是一个长期收听我们播客的朋友在微信上给我留言,说新的一期节目由于能听到我们吃东西、喝酒甚至还有说到点上干杯的声音,会让人觉得「不太专业」,这倒引发了我进一步讨论的兴趣。

我:不太专业会影响什么?

他:会让人觉得内容质量有所下降。

我:那么内容质量又意味着什么?

他:我觉得好的节目是可以引发思考的,但如果有太多杂乱的资讯会影响这件事。

我:引发思考是靠别人,还是靠自己?

他:我觉得是我作为收听者从内容里面得到的收获。

我:如果得不到收获,是不是意味着内容质量不够好?

他:可以这么说。

我:你最近有去电影院看过《浪浪山小妖怪》吗?

他:是什么,是动画片吗?没去看。

我:对,动画片,是因为是动画片所以没去看吗?

他:嗯。

我:但是我去看了,且它引发了我对「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思考,我认为动画之所以能让成年人也跟着感动,是因为它调动了人类集体潜意识里对于英雄、合作、信念的情感。既然如此,这个可以引发我思考的动画片,对你而言也是「不太专业」的作品吗?

后来他没有再和我聊下去,而是说他下去想想这件事的内在逻辑。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其实这个话题在很早之前聊到过一次,还是跟那个写色情小说的家伙聊起的,最后我们得出了关于「文学创作到底要不要高台教化」的结论:

没文化的人自然希望看到高台教化内容,这样好让自己不被人发现自己没文化;有文化的人要脸,自然也不会写出没文化的东西,唯恐被人轻视;没文化的被高台教化了,也想要装得有文化,自然也不敢写没文化的东西,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知道的大道理统统解释给别人;有文化的见自己的道理被讲了,就得另辟蹊径,从别的角度去颠覆那些已有的大道理……

上述的辩证里,其实都存在一个前提条件——即这个有没有文化的定义,并不来自于自己,而是来自于他人的评价和定义,「不太专业」这样的评价亦是如此。之所以这位朋友会被我「绕进」内在逻辑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标准并不符合所有人,至少在当下是不符合我的。

他因为觉得动画片是「不专业」的代表,所以没有去看,自然也不会因此而被引发思考;但是我偏偏又是一个因为动画片被引发了思考的人,那这种「不专业」的评价就无法覆盖在我的理解里。同样,播客是否专业,这也是他人的评价,甚至有的人还会因为自己听过什么播客而作为一种身份标签,这些都能理解,但问题在于这套标准很有可能在第三方看来是极其愚蠢的——既然是蠢,那同时就有了坏的部分——所以才引来了「只要证明你是错的,那我的是对的」这样的又蠢又坏的逻辑。

因此,任何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主观评价,但任何人也无法用自己的主观评价去覆盖他人的主观评价,更不能直接作为客观存在的依据。这个逻辑看上去很简单,但是说实话,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是理解透了的,他们仍然觉得「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问题」是一种事实表达。

必须承认的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问题」是批判思维的前提,是人们开始去探寻真相的原因,而不是「因为我觉得有问题所以就是有问题」的结论依据。但同样,提出了推测依据的思考,也必然会经历第二次的怀疑和否定,因为标准仍然是模糊的,所以不能以自己认为有问题而迫使他人承认问题的存在。

这不是逻辑诡辩,是我认为一个保持独立思考的人该有的逻辑解构和建构的能力。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句话是我「认为的」结论。


意义是作品赋予的还是人赋予的?

理清上面的逻辑,再聊下去就方便很多了。

很显然,「我觉得好的节目是可以引发思考的,但如果有太多杂乱的资讯会影响这件事」是一个主观标准,否则就不会出现「我认为动画片也可能引发思考」这样的差异值。那么从这两个相对的话里,可以抽离出一个基本论点——好作品是不是能引来思考?或者说引发思考的才是好作品?

怎么又开始逻辑诡辩了!?这两句话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在于前提是什么?

  • 「好作品」是前提时,才引发了思考
    • 前提:那么前提还有一个前提:什么是「好」作品?
    • 推论:好作品(因)→引发思考(果)
    • 本质:「引发思考」是「好作品」的推论结果之一
  • 「引发思考」是前提时,才断定其为好作品
    • 前提:什么才算是「引发思考」?
    • 推论:如果没有引发思考(果)→不是好作品(因)
    • 本质:「引发思考」是作为「好作品」的判断标准

从逻辑角度来说,上述的问题在于各自都存在严重的局限性:

  • 「好」的价值模糊,极其容易进入循环论证:即好作品可以引发思考,所以引发思考的才是好作品……
  • 「好」的标准开始对外寻找标签化的依据,例如大众口碑、获奖情况、是否属于爱国情怀的电影、不看不是中国人……
  • 那如果当事人无法从「好作品」里引发思考呢?那是作品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之前我们在播客上也遇到过这种女权,她认为我们没有看过《好东西》《看不见的女性》等作品,就不能客观地谈论女权……
  • 「思考」也没有具体标准,思考是否发生,是观众主观体验,而非作品客观标准。看完《南京照相馆》之后没有跟着观众的指挥默哀三分钟直接起身离开,这样的人是要被抓起来枪毙吗?
  • 「思考」永远不是作品唯一的功能性,引发情绪的「共鸣」、满足人们「逃避现实」的需求、甚至是让某种无法在现实生活得到宣泄的情感得以「宣泄」,都是每个人在接触作品时可能收获的功能。

那这个时候就必须提出那个致命的问题:对于一个作品的思考,到底是作品给予的,还是人们自由掌控的?


连思考都要交给别人?

单看标题,人们当然会立马跳脚认为自己的思考怎么可能由别人掌控?

但事实上呢?一些人还真的就把思考交给了别人——比如包括我上次在电梯里遇到对着我家「日本狗」对孩子进行机会教育的妈妈(Telegram 频道),以及昨天在电影院听到一对父子的对话(父亲认为中国人都在看爱国电影所以你也要看),他们把所有的认知都交由了作品本身——是因为作品讲述了一个爱国情怀的主题,所以爱国就是被引发的强烈思考。

成年人也一样,在看一些文章、社评、作品时,先看评论,确定大家对于电影的看法,而确定这是不是一部所谓的「好」作品,以及对它进行一个「引发思考」的预期,甚至有的人都懒得思考了,当别人和他聊起对于某部作品的看法时,他的思考也来自大部分人的共同思考结果,也因为避免了不合群和「错误思考」的可能性。

所以,独立思考并不是一个存在风险的事情,只是人们把「脱离群体」的风险模糊涵盖到了独立思考这件事上面而已。以至于人们开始追求「结论」而不是思考的「过程」,比如上一小节提到的那些拆解逻辑诡辩的过程,其实每一个问题背后都是一个值得被讨论的思考点,但因为那不是结论,所以它可能会被一些人认为「毫无价值」。

那么问题来了,直接索取结论,到底有没有引发思考?还是人们更关心的是,我应该拿着这个结论去什么地方去「引发别人的思考」。

嗨,这可不是在讨论「思考都要交给别人」,是在讨论「你他妈还有没有在思考」啊!


在文章结尾的时候,那个朋友找我继续聊这个话题了,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这样觉得,是因为他主观上不喜欢播客里的一些「不专业」的行为,例如剪辑瑕疵、口癖语调、错别字错音字、甚至是吃着东西录节目等等,但这些是他的主观感受,不足以成为「好节目」的定义,所以他觉得问题在于自己的要求问题,而不是在于是否引发思考的问题。

我:这不就引发了你的思考了吗?虽然和我们播客内容无关,但也是因为这个播客的「不太专业」引发了你对于自己的思考。

他:好像可以这么说。

当然,我最开始偷换了一个概念,把「不太专业」转移到了「好作品」上面,那么「不太专业」的作品就没办法引发思考了吗?

爱的成文诗

2025-08-13 11:10:46

「追更」了一位博客好友@Eltrac 的日记,记录了他一段时间的感情变化。


我偶尔也会接手别人的情感生活,把他们当做咨商对象。但往往很多人的情感因为没有「记录」,而全权交给海马体之后,人类的记忆会巧妙地篡改那些过往的细节,甚至把施害人的角色渐渐自我说成是受害人在经历最痛的情伤。

所以处理这些被记忆篡改的故事是最难的,因为他们在复述故事时,不过是在进一步地支持自己的执着与妄想。我偶尔会故意询问那些刻骨铭心的背后,是否有被记录下的过往。

大多数人是幸运的,因为没有证据他们可以捏造任何事实;但大多数人也是不幸的,因为他们连自己经历过的最真实的情感都无法被记载。


这也是我认为文字最大的魅力所在——带有时间方向的,甚至连大脑都无法欺骗的,也无法通过当下去抹杀和修改规则的。而文字可以承载的却又是人们可以通过记忆篡改和抹杀的,甚至是通过修改集体正确记忆的方式重新塑造,但文字就用它的方式,以客观或主观的方式,记录着一段被烙印上时间戳的历史,再无篡改的机会。

当有一天,这些时间轴的记录再次被展开和重新排列时,人们看到的是那些跨越了时空的情感和意志,就算旁人再怎么质疑,只有你自己清楚,那个点,引出的那个如果的世界,造就了此刻的自己,讨厌或庆幸、粉饰或隐瞒。


有一次,我们在聊是宁愿失去控制自控力的前额叶皮质,还是失去管理记忆的海马体,我老婆和小袁都选择了理性,而我选择保留记忆,对我而言,如果记忆一旦消失就像是在时间旅行中的祖父悖论一样,杀害了过去的那个我,而现在的我也不复存在。所以我曾经用了大量的文字来记录当下的感受、思考,为的就是让那个「崩解」的过程来得更慢点。也因为如此,我比一般人保持更久的记忆,哪怕是童年一个很微小的记忆,我都可以在此刻想起来。更别说自有文字记录以来的那些经历,它们都被分门别类地放进了书架之上。

我丢过一次电脑,里面记录了大学之前所有的文字记录,很快这种记忆的断层就出现在了感官之中,我对于学生时代的记忆开始模糊,我不知道这是心理作用,还是一种自我暗示的结果,但没有文字作为支撑的记忆,开始抽象、篡改、杜撰,把那些羞耻的过往掩盖、把自傲的经历夸大。后来我翻出了基本在高中手写的笔记和文集,又一次重新把海马体的时空给框定起来。

因此我也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记录的所有文件都消失了,那是否意味着我会荡然无存——或许不会,因为我还可以继续记录,从当下穿越回时间线上的自己。


文字永远只是形式,而文字所承载的东西,才是可以跨越时空的存在。

就像诺兰的电影里,无论时空如何的折叠、抽象甚至扩维,在《信条》里的正逆向时间、在《盗梦空间》里的时间套叠与扭转、还是在《星际穿越》里的黑洞空间里,有一个东西是恒定存在的,它可以超越时间、空间甚至是维度——那个东西就是「重力」。将重力作为载体,才得以让爱、信念、自由意志被传递到原本不再属于自己的梦境、维度甚至是世界。

只是我把「重力」变形成了文字罢了,每一枚文字、每一段话,只有遵循时间的重力才能落在时间轴上,如果没有这些记录,时间轴又会回到那个抽象、无法感知的模样,正是因为有文字的记录,时间才有了方向性,甚至也可以因为文字,而破坏方向性的存在,去面向过去的自己甚至是未来的他们传递信息,承载爱、信念、自由意志。

有一天,再回看这段时间轴上被落定的文字,它们变成了一首跨越时空维度的,关于爱的成文诗,截取每一段都是你,你藏在了爱的成文诗里,继续寻找着关于爱的答案。当然,有人会嘲笑这是矫情,但他们却只能用一个又一个被彼此杜撰的记忆,去成就他们当下的一时之爽。


有一次,我看见对方在害羞地叠着一张面巾纸和我眼神躲闪地聊着天。

到第六次的时候,我岔开话题:「一张纸用手折的话只能折七次。」

「是吗?」

「嗯,真的。」

「哇,真的。」


后来这段记录成为了我某部小说的细节,主角叠着纸,他当然知道纸只能叠七次。但他不知道现实里,创造他的人也无法让他的感情被折叠七次。


然后,这段记忆和现实又被对折了一次。


我才想起来这个系列一开始的初衷是「递苹果」,搞半天这才试着递出了第一枚关于我对爱与时间理解的苹果。

正如上帝所说——用神创造的 Prompt

2025-08-12 11:00:00

显然,这么正统的标题一定是要聊讽刺的事,但我保证今天绝对不聊「上帝」的事。因为上次在《幸福是主观存在还是客观存在? II》里拿宗教举例,真的引来了基督教教徒透过私信对我「教育」,认为幸福不是上帝定义的,而是那些虔诚地跟随上帝的人所得到的才是真正的幸福。

当然,那篇文章并没有在聊这件事啦。


中国还在用造神的方式创造Prompt的神话

今天想聊一件略带讽刺意味的事,是因为这两天和朋友聊到了国内的AI市场。如果我没有记错,海外的 Prompt Engineering 其实是在2022年至2023年间火热起来的,所谓的 Prompt Engineering,即提示工程,是制定有效指令或「提示」的过程,以指导生成式人工智能模型(尤其是大型语言模型)产生所需的输出。这是在各种应用中最大限度发挥这些模型潜力的关键技能。通过了解如何构建提示,您可以影响人工智能的响应,确保准确性、相关性和创造性。

但是随着技术迭代和市场认知变化,这个岗位也渐渐失去了原本的稀缺性和光环,主要原因有几点:

  • 大语言模型的大跨度飞跃,降低了 Prompt 的门槛,即使普通人随便输入,也能得到相对不错的输出——所以在 Prompt 对应的「语料」里则变成了,Prompt 从提高准确率改变为可以复现输出逻辑;
  • 大量的 Prompt 被公开,Prompt 也逐渐被标准化写作,对于雇主而言不再需要专门聘请 Prompt 工程师负责搭建 Prompt 数据库——所以在 Prompt 对应的「语料」里则变成了,Prompt 针对的将是更加个性化的结果反馈,而非标准化结构;
  • 商业炒作的冷却,使得市场重新构建对 Prompt Engineering 的市场定位,加上 AI 厂商的战略变化,例如 GPT-4 内置的 Custom Instructions 就是一种 Prompt 自动化,让用户几乎感知不到 Prompt 工程的存在。

信息 2.0 时代的游戏规则,就在于因为信息的壁垒几乎被打破,所以利用信息差获取利益的区间变得越来越短,反而地缘政治带来的信息差成为很多人优先利用的点,比如中国需要调教出一款包含 35 万敏感词的「本地化 AI」,在这个过程中就必然会暂时先阻断无法被审查的AI流入市场,因此 Prompt 的商机本身也存在某些时空上的滞后性。

所以如今中国市面上仍然还在流行 Prompt ,甚至还为 Prompt 进行造神的模式是可以被理解的。


天启

花了一小节的内容,来解释 Prompt 以及中国的 Prompt 市场,那么硬核的部分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正片部分。既然存在时空差,也意味着 Prompt 的市场也必然走向它的必然结局——被市场冷却并重新调整。

我很喜欢一句话:「市场是感性的」,因为市场的不理性导致的涨跌,会因为情绪冷却而将多涨或多跌的部分给补回来。也就是说,中国如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 Prompt 也必然会经历必要转型,而这种造神的计划,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将那些「神」从神坛上给拽下来。

学着用所谓的 Prompt 调教 AI 并不难,因为大语言模型的升级,现在就连一个个人也可以和自己的 AI 合作,调教出一个适合为自己工作、甚至拥有陪伴属性的 AI。当然,我仍然觉得 Prompt Engineering 有其存在的价值,因为个人调教出来的AI并不能成为普遍应用的结构,除非有专门的 Prompt Engineering,能够在B端市场构建一个能够全面面向 C 端的更人性化、更高效的 AI,那么这个职位的价值就会存在,这也一定会伴随着「祛魅」这件事。

我为什么会特别强调「祛魅」,是因为我刚才提到的这就是信息2.0时代的游戏规则,因为几乎没有人可以完全地掌握着所谓的「技术」,特别还是利用AI构建的「技术」。你拥有一个利用AI建构的产品时,国际上也已经有好多人想到了这个点子,所以最终竞争的仍然是每个人对于市场的理解,而不是对于技术的垄断。

也就是说,如今中国的 Prompt 市场,最终也必然会被公开化,甚至是被AI的再一次进化给完全取代(其实 GPT-5 已经有了这个苗头)。简单来说,以前你为了复现一个 AI 的结果,可能要精炼你们此前的所有对话,来确定到底是怎样的架构触发了 AI 能与你以这种方式进行交流,所以 Prompt 在做的就是发掘这个「结构式」;而现在,你当然可以为你的 AI 设定角色、性格、条件甚至是口癖,而当你得到了一个超出自己预料的结果时,你不用再通过自己的方式去精炼结构,大可以把这个工作交给 AI——让它来帮你发掘你们对话中的「结构式」。

你甚至可以在这个发掘的过程中开始为它设定「模型」,比如让它把你们的对话构建成类似星系的结构、甚至大脑里负责不同情绪的区域等等。也就是说,其实以上所说的这些发掘结构的过程,其实都是可以通过逻辑进行推导的,存在逻辑就意味着它可以被逻辑复现,也就意味着「技术」的半公开化,因为迟早有人会发现这个逻辑。

如果你是一个 Prompt engineer,你会做出怎样的方式,来避免自己的逻辑被他人发掘?

没错,你或许想到了「神」。


天堑

还真的有 Prompt engineer 想到了「神」。

他们对外宣称,自己构建出一套 Prompt 结构式并不是通过逻辑,而是在某一次冥想、祈祷、甚至是濒死体验中得到了启示,而构建了一套神秘而无可取代的 Prompt。

这就不再是一个逻辑游戏,因为从技术到神秘主义,中间的推理过程是全部断裂的,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天堑,填补中间的就变成了那套中国人最热爱的「经验主义」「头衔名号」「资本角逐」。

也正是因为存在这个天堑,让 Prompt 在中国市场里出现一个新的游戏规则,抬高了进入这个领域的门槛,没有一点灵性可能还做不了这个行业哩!但从商业的角度,我又是极其佩服这种设定的:

  • 这并不是认知上的演化,而是市场叙事的切换。正是因为「优化关键词」「提高匹配率」是极其枯燥的,所以「冥想启迪」「神迹传授」在当下的知识市场里更能卖故事、卖个人品牌,也更容易塑造权威感和独特性。
  • 对技术追随者而言:这套系统就完成了 Prompt 的功能转变,从调教 AI,变成了「追寻秘法」,因为只有「我能带你一起开悟」。
  • 对技术拥有者而言:如果继续走技术路径,就得面对 Prompt 被淘汰的现实;而转向「玄学化」,可以创造一个新的护城河:技术 Prompt 可复制,但「冥想得到的灵感」不可复制。
  • 对同行而言:这种叙事模式一旦被市场接受,就会把本来严谨的 Prompt 优化工作,变成一种「玄学驱动」的行为模式,吸引的是追随者而非同行。
  • 对大众受众而言:这种定位比技术专家更神秘、更有故事性,而且可以跨界到培训、出版、社群运营,延长商业寿命。

赚钱嘛,我不觉得可耻,手段和策略不过是辅佐赚钱这件事本身的,所以当「神迹」被引入 Prompt 后,看上去有些荒诞,但至少在短期之内,会让人重新思考它的「可被替代性」,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获得「与上帝对话」的资格。

本质上来说,诉诸宗教/玄学,事实上与诉诸阴谋论是坐标轴的两端,诉诸宗教/玄学是将前提条件设定在「不可考证」的规则之下,而诉诸阴谋论是对前提的全盘怀疑和否定,但结果是一样的,是为了让某种前提条件下的结论处于恒等式之中。


正如上帝所说

需要再次肯定这种「商业思路」,我认为这是一套非常高超的商业逻辑,比如当这个精神领袖的身份确立后,那么紧接着就需要通过出书的方式坐实「通过神谕获得 Prompt 逻辑的第一人」的身份。因为天才和天赋是两套系统,天才跟 Prompt 一样可以被复制,而天赋是「神」给的,正如上帝所说。

聊这个话题,是因为我身边也会出现一些「正如上帝所说」的人,特别是当他们在做出某些重大决定时,总是会优先想到求神拜佛的方式来获取明确答案。虽然我们在聊起诺兰这样的当代导演时,也会通过推演他八字的方式去了解他,但这只是一个视角,而不是全然的依据。这中间细微的差别在于,「正如上帝所说」到底是因还是果的一种表达?说得再直白一点,做出决定的那个人,到底是「神」的指引还是你真的想要做出选择——这里又回到了自由意志和宿命论的部分。

前面也说到了,诉诸宗教/玄学是将前提条件设定在「不可考证」的规则之下,一旦人们因为这个规则做出了决定,且决定导致了某个不良后果,那么承担责任的人到底是做出选择的人,还是那个「不可考证」的规则?因为「正如上帝所说」,他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那么这个问题也留在最后吧,如何证明那是「上帝」所言的呢?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证明恶魔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