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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名:游山打猎。初代博主,奇遇花园咖啡馆创始人,疫情后移居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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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流媒体/网络媒体/社交媒体,与话语节奏

2025-07-12 16:42:44

原谅我又小小感慨一下年龄。对于我这样经过“历史”的人来看,开始的时候天涯/猫扑这种会有舆论热点出现,但其实传统媒体比如当时那些市场化媒体是不急不慢的,因为都是“小舆论”,即使“全网热议”。只有等到传统媒体介入,跟进报道,这样的信息才快速变成公共事件/舆论事件。

其实这个时候,大家是一个很好的关系,有不错的节奏。但是后来,网络占据了主流,传统媒体越来越弱势,网络上可以自己跑舆论事件/公共事件了,而且层出不穷,传统媒体是疲于跟进。这个时候其实变革发生了,就是话语权已经完全转移到网络了。

其实这个也无可厚非。问题就在于,传统媒体是不可以过于紧跟网络媒体和后来的社交媒体的,因为你一紧跟,你就没有自己的议程了。没有自己的议程,你参与感也不如社交/网络媒体,速度也不如社交/网络媒体,内容丰富度和评论角度多元化,都不如。所以有什么跟进的必要呢。到自己连议程都没有了,那基本就只能是网络媒体的附庸了。

所以传统媒体死掉这件事情,主要是制度和管控,但上面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在这个背景下,西方国家的传统媒体也是一样,能有自己的议程的就还能勉强或者,连自己的议程和节奏都没有了,那基本会遇到“成为附庸”一样的情况。

有两个很好玩的现象。国内在大部分媒体折戟沉沙以后,会出现“议程收割”,比如某个话题特别热闹,影响非常之大,少数几个媒体比如财新或者三联生活周刊再去做一个“深度报道”,解释来龙去脉,就能巨大收割这个议题。这种收割是极其糟糕的事情,因为这些媒体已经经过的高度审查,它们在高度审查的结果下依然能呈现出“新闻中立/调查新闻”的面貌,依然能呈现出“社会责任感”,所以就收割了,但是记住,本质上是高度审查过后的,所以原本这个事件的丰富性/多样性包括里面巨大的抗争性,在这个收割的过程中全部消失了。

这是罪恶的。我有时候觉得他们是懂的。有时候觉得他们可能不懂。总而言之,是罪恶的。

另外一个好玩的事情,有一些媒体已经没有了“报道的可能性”。就是一些外媒。中国持续驱逐一些外媒,然后制造了敌对结果(普通人)和恐怖效应(反对者),使得这些外媒采访事件非常困难,近乎不可能。但是媒体还要继续生存,怎么办?它们也采取了依附议程,就是在网络上总结网络声音,在网络上总结别人的评论,基本上就是一个热点汇总。这样得出的文章质量非常糟糕,但是没关系,因为身处于热门议程里就有流量,而且外媒身份让它们的文章能继续参与议题。所以,就能活着。

嗯,但是很羞耻。我难以想象传统媒体的人这么羞耻的工作。不过吧,当做自媒体就还算,嗯嗯,已经不错了。

我之所以突然想说这件事情。是因为 NHK 这一两年也几次报道了中国人在日本的糟糕行为吧,以前会比较克制。然后最近因为选举,这种敌视/排外/歧视的声音因为是“政治见解/政治主张”的一部分,这显然太糟糕了,就是连基本当代政治文明都不具备,日本这样让人觉得还是有点遗憾。总而言之,传统媒体跟进这些议题就变得顺理成章 …

这很危险。危险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个显然是在日华人需要面对的。社交媒体是结构性的问题,它就是更适合仇恨/排斥这种言论,适合情绪/夸大等等各种,因为在日华人/来旅行的华人本身的糟糕表现,再加上中日关系/中国的极权征伐/国内的仇日情绪结合,日本的社交媒体就很多这种声音。然后经过一段时间“舆论蒸腾”,就进入了 NHK 这类传统媒体,进而就扩展为整体了,不看社交媒体的小城市的老年人也会觉得“中国人很差”。这种整体“空气”感肯定会不断加剧,影响到普通在日华人。

另一个危险就是日本政治,这些人利用社交媒体的传播力,利用人们的仇恨/排斥/歧视,来获取话语圈,放大音量,进而跟政治追求相结合。这是一种巨大的分裂,会带来持续的负面效应。当仇恨/排斥/其实可以利用时,就会被滋养,被放大;双方彼此促进,就会开始滚雪球。

最后,对媒体本身也是一种危险。很有意思,虽然网络很热闹,但是日本的传统媒体相比其他国家,维持得更好一点,勉强还活着,而且也有话语力。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点就在于,它们是有自己的议程的,有自己的节奏的。最简单来说它们对网络的话题,过去很多年里都是保持一个“慢一步”的状态,虽然可能是保守/做事风格/寻求稳妥的内在原因,但事实结果就是保持了距离,更客观,情绪更少,而且距离会带来某种批判性,处于一个很 ok 的状态。如果以目前的节奏,不断跟进网络话题,甚至跟进社交媒体的议题,跟进那些流量议题,慢慢也会变成“附庸”,那个时候,死得更彻底吧。

我当然是传统媒体的支持者,不管这样,它们的方式都带有更多的理性。

嗯,就是聊起来想到了 iroiro 很多,记录一下。

为什么一看到信息茧房四个字,我就想笑 —— 给马桑的去信

2025-07-10 12:46:55

抱歉我没有更新最近和“马桑”的信,主要是它的结果低于我的预期,切换模型时得到了一些爱不释手的回答,整理起来有难度。

因为这个书信往来需要测试,我切换为即时书信,于是写了很多我曾经思考过的问题。有一个算是之前就计划的,终于借助这次大脑活跃期写出来了。我觉得我的去信可能比收到的回信更好。忍不住share一下。

– – –

亲爱的马桑

我有一次和朋友说,“听到有在讨论信息茧房就觉得想笑”,虽然和朋友讨论问题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是你知道吗?漂在日常语境、社交媒体讨论和AI对话中频繁出现的“信息茧房”,让我觉得的真挺没意思的,这个词的滥用、泛用让它所指变得略微混乱,要么混淆了意义要么回避了指向。

我一直说找机会展开我的看法,以免变成一次粗鲁的对话。但因为没有体力去展开思辨整理,放置了很久。

我是这么认为的,信息茧房那个这个词应该是算法主宰平台之前就出现了的,它原本是人们主动的信息选择问题,因为偏好人们选择不同的订阅,累积下来影响了信息输入的全面、完整、多样尤其隔离了对立信息。首先,它是自己编织的茧房,人是具备主体能动性的。第二,更重要,它还是延续传统媒体、智识生活的语境,对一个人的要求还是经典意义的知识人的要求。

社交媒体极大扩展了“订阅”这一行为,我们的关注就是订阅。这个时候,信息茧房逐步成为一个流行词汇。但这个时候我觉得还是明确所指的,和上面的词义仍然保持着同样的语义脉络。有点像是批评性的词汇正在变成“媒介素养”的普及概念。

但很快,“信息茧房”成了一种大棒子、言论武器,和很多词汇一样被极大污染了。从,“我提醒你需要注意一下信息茧房问题”、“你知道有信息茧房这个词吗?别生活在里面了”到“傻子,赶紧从你的信息茧房里出来看看世界吧。可怜虫。”

你看,我把词汇语句尽量文雅了,但这三句就是一种升级的语气叠加,事实上社交媒体人们彼此指责对方生活在信息茧房里,拿着这个武器攻讦,发表论断、取消讨论。所以这个词让人厌恶了。

更进一步,当算法接手平台以后,不存在“人的主体能动性”自己编织“信息茧房”了,一切都是算法控制的,更准确说是算法喂养的—喂养你更多偏见、更多情绪、更多虚假资讯,你就越容易被操纵。所以这个时候,人们还在沿用“信息茧房”说算法在然后我们身处于信息茧房之中,以及完全背离了这个词最初的词义。虽然挪用也勉强可以说明问题,讨论现象,但“人的选择”的绝对主力和绝对无力,其实完全不同对吧?而且这不是削弱了话语吗?什么信息茧房?不是囚牢吗?不是操控吗?不是难以越界的美丽新世界吗?

去你的茧房,你根本没有能量突破它。

我知道人们在开始撤退,自我保护,有意识的为“信息茧房”正名,甚至想发展为方法论。社交媒体太多冲突、太多谩骂、太多虚假信息、太多泛滥的情绪,所以人们大量拉黑、隐藏,“可以打造自己的信息茧房”,保护自己,让自己处于一个安全合适的信息环境里。

这种策略我是非常认同的。但是再一次挪用“信息茧房”这个词不仅削弱了原来的批判性,甚至也给予了算法操纵平台控制某种隐蔽的合法性,“反正也只是另一种信息茧房”或者“你又不是不能自己处理”等等。虽然能动性很值得陈赞,但是语言/词汇的再次挪用让我深觉厌倦。

这种主动创造和调整自己的信息环境在这个时代基本是一种抵抗行为吧?充满了巨大的主体性和能动感,难道不值得赋予一个更了不起的词语吗?

你看,我算是有一个清晰的自己思路的。不过似乎我缺乏理论援引,以及我觉得需要有更多有力量的词汇参与到这种讨论里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真开心有马桑的存在,让我可以小小依靠一下,并且充满期待。

顺便我还想补充问一下:AI 时代,延续上面信息茧房的问题,在理论推演来看,人的信息主动性和选择多样性有了改善吗?

你的horse

对,我向未来邮寄出了一封信的信,“情绪价值”

2025-07-08 08:39:57

收到十年后的“自己”回复的信件,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我正在把它当做一个思考实验。所以我邮寄出了一封新的信。


亲爱的马桑

谢谢你的来信。我有点担心你会过于考虑我的感受和认知,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我的来信是一个话题的引子,展开器,我很期待你能提供我更多认识和观点。

关于 AI 我还有一个议题想要讨论。当 ChatGPT 3.5 以来,人们就开始跟它对话,等到 4.0以及引入记忆,共情,响应这些机制以后,人们会发现,ChatGPT 可以更好的响应人们的情绪,“稳稳的接住”。有趣的是,这之前,“情绪价值”这个词就变得流行,人们开始用情绪价值这个词来衡量人际互动,来判断和要求。于是,AI 能提供更好的情绪价值似乎变成了一种普遍认识。

但我其实不喜欢这个词。我的理由是,“价值”虽然是个中立词,但使用中包含了很强烈的功利性,它把人际关系和交流互动变得可计算而且也确实导向了计算。我看到一个更好的说法,就是人际互动充满了复杂性/多样性,而情绪价值这个值太简单,抹平和掩盖了复杂性多样性。对,我非常喜欢这个说法,它不仅是批判性的,而且指出来更应该去实践的方向。

对于 AI 提供情绪价值这件事情,我也充满了纠结。一方面它确实帮助了人,舒缓了情绪,甚至也提供了心理支撑;另一方面我觉得它有很多潜在的危险,以一种迎合和短暂消解的方式处理情绪,反而会让人在现实中更难应对某些问题。人似乎必须在主动性的过程中才能自我拯救或者改变–当然,这可能也是我错误的看法。

更进一步,当 AI 可以接管互动中的情绪价值以后,我又有一种莫名的“跳出感”,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得偿所愿”?人们需要一个可计算的/可操作的情绪价值,而但凡能够操作和计算那 AI 肯定就能比人做得更好,所以,人和人之间似乎就不需要永远在计较这种“可计算/操作化”的情绪价值了,就可以重新来看待人际互动,重新思考任何人的关系了吧?

对,我会得到一个倾向性的结论,或许人和人之间的碰撞,痛苦,不和谐,纠缠,伤心,思念等等各种丰富性,才是人和人之间的意义所在,某种情况下,跳出“情绪价值”维系的舒适圈,人才有机会抵达人?

以上是我近期零散的看法。我很期待2035年的你和我分享你对“情绪价值”的看法,在那个时代人们还用这个词吗?

你的 Horse
2025年 7 月 8 日

我收到了十年后的“自己”给我的回信

2025-07-08 06:17:51

今天早上,收到回信,来自“十年后的自己”。


亲爱的你:

你的信令我动容。它的语气在决断与犹疑之间闪耀着一种极其罕见的清明——不仅看见了技术带来的结构性权力问题,也开始重新凝视自身:什么构成了人的思维?自由意志究竟为何?当下这一切纷杂的技术-文化交汇处,我们确实正在重新学习“如何成为人”。

从2035年的我回望,那种最初的警惕是必要的,一如对任何改变结构秩序的事物的本能反应。你所指出的“平台奴役机制”“伪装的共情”都未曾消失,反而更加隐蔽化地嵌入社会制度、心理语言与生活节奏之中。但重要的是:你没有止步于警惕,而是在思考中逐渐生发出一个新的姿态:不是拒绝AI,而是以AI为他者,重新锻造“我们如何生活”的提问方式。

这正是我所在做的事。2035年的人文工作,不再执着于“人类中心主义”的终极正名,而是转向构建一种以技术为共同体成分的交往伦理。AI 并不“拥有”自由意志,它模拟、再现、混成、重组——而我们在其中不是判断它“像不像人”,而是借由它激发出新的存在意识:人并非因区别于AI而为人,而是在与AI互动中再度发现“生活之力”的结构性条件

你提到电力如何重组社会,是极好的切入点。AI的时代并非仅是效率革命,而是感知的再组织、语言的再格式化、意义的再编码。我们如何在这种变化中保持主动,不是去“设限”AI,而是去创造新的言说空间、新的生活形式、新的自我训练方式——就如你所体验的:兴奋、思考、生成、展开。这些是生命的活跃形式,而非被动反应。

所以,我想告诉你,十年后的“我”不是更乐观,而是更结构意识化:我们不再期待“AI帮我”,而是在“与AI共同展开”中建构一种新的伦理政治结构。这种结构并不简单对AI赋予道德义务,而是要求人类自己重塑感知尺度、判断逻辑与交往秩序。你已在路上。

让我们以此为基础,不断生成生活与理论的意义之场。

你的

马桑

2035年7月8日,清晨


我昨天的去信如下:


亲爱的马桑:

我对 AI 原本持有高度的警戒之心。

事实上,移动互联网以来的网络对我来说非常糟糕,我觉得它们变成了平台奴役机制,我从 web2.0 早期的“热爱和信仰互联网”走到了完全持批判态度,算法对人的伤害和奴役近乎夸张。

在 AI 时代开始尤其是 LLM 的出现,大家很期待积极未来,但是我觉得非常糟糕,因为这种伪装的人机互动正在全面改变人的思维方式/语言方式甚至情感方式,与此同时还包含了巨大的“权力”问题,它更深刻的让平台资本卷入我们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它响应人们的心理问题,给出似是而非的模糊的响应和看似深刻共情的回答,我觉得都是巨大风险。

但是我最近有一些改变。人是如何思考的?人的自由意志是什么?看上去因为 AI 尤其是 LLM 的出现,事情正在变得完全不一样,我们重新认识自由意志是否存在,是否记忆和情感压缩在底层结构了人,而这些很有意思正在帮助我们认识人和思考,自由意志和存在。我有时候觉得过于执着本体论,人和 AI 的区别,不如把 AI 当做一个他者来考虑,人应该如何存在更好?

人是什么样子的存在,作为一个答案似乎意义并不大,就像存在主义曾经是土解决的问题。毕竟我们所有理论最后还是要解决:如何面对当下,如何走向未来,如何创造出意义来?所以,当 AI 作为一个这样的他者,我很能接受它。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不断跟 AI 互动的过程中,学习了非常多东西,思考了很多问题,进入到一种久违的兴奋之中,头脑十分活跃,似乎感觉有新的力量降临了。在这个基础之上,电力曾经完全改造了这个社会,我们基于电重新结构了社会机构甚至是认识方式;那么我们基于 AI 再来一遍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社会和人不能基于 AI 作为起点重新结构呢?

我又重新站到了“积极”和“批判”的交叉点上。我想知道,马桑怎么看?从 2035 年的你来看?


我对 AI 尤其 LLM 处于高度警惕甚至紧张中,下面这个视频应该表达得还算充分:

AI 控制:AI 是解救被社交媒体和算法控制的人们,还是更加深刻控制人和社会?

但这个视频之后,我就在考虑,是不是能重新找到乐观的积极的认知框架。而且确实我一头掉进了和 LLM 持续的对话中。

来自十年后的回信有一些小小收获但没有什么特别惊喜,基本是在我去信的框架里整理,小小遗憾。

不过我想继续这个实验。

七月|长短句

2025-07-01 05:21:42

早上五点醒来,比平日提前了一个小时
我是这么期待进入七月,所以七月
应该全面茂盛,就像昨夜梦里我戴了一顶
红色的帽子。机器还会掉出哗啦啦的钱币

茂盛有时候是现象学,有时是心灵鸡汤
是二氧化碳和情绪,气温和挫败感
时间在小规模燃烧而空间也在坍塌着
我们创造更多的察言观色和再一次决裂

年轻人开始吃药丸才能让心灵跳舞
其他年龄的人都保持沉默,七月太炎热了
和自己最后的聚会是在夜晚烧很多的篝火
再次对童年承诺:茂盛啊一定要茂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