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12 19:17:00
当我展开略显老旧的稿纸,读完自己四年前写的日语作文《私の尊敬する人》时,已是泪流满面。在结尾,我这样写道:“而今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外公那坚韧不拔的模样便会浮现在我的脑海。”——我丝毫不记得自己曾经写下过这样的文字,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过去的自己所感动。因为就在几天前的夜晚,我与父母对峙,跨坐着将半个身子探出楼外,绝望、无助、崩溃全部化成滚烫的泪水和嘶哑的叫喊,灼烧着我的心。在那之前,我去做了两次心理咨询,同时开始埋头整理、编辑这十年来写过的文章,打算把它们集结成书。这实在是一个艰难的挑战,在电脑面前进行编辑工作时,羞耻、悲伤、愤怒等等所有的情绪如浪潮般涌来,连同过去的回忆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我,我必须时不时地念叨几句话(大部分是脏话),才能防止自己被淹没。
然而,我早已无数次沉没在深海,成为了一个极其扭曲的存在。
对家人的恨与爱缠绕打结,这是其一。我人生的头十年与外公外婆一同度过,那段时光(相较于后来而言)还算幸福。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后,我回到父母家住,也同爷爷奶奶有了更多接触,但至今仍未习惯和他们相处,他们难以体察到我的情绪,给予我自以为是的“关心”,甚至在家庭纷争中给自己的精神留下了巨大的不可愈性创伤。
渴望被爱却又经常逃避,这是其二。在亲密关系开始前,我总是主动的那一方,显得缺爱又躁动不安。在确定关系后,我总是临阵脱逃,莫名其妙地和对方断绝关系,逃避承担责任,留下一堆烂摊子。至今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在初恋时(以及在之后的各种亲密关系中)的所作所为,在这方面我无疑是罪人。可是,我犯下的错已经像我受的伤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弥补了。
永远在理想与现实中挣扎,这是其三。我在有所涉猎的各方面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平。外语也好,写作也罢,诸如“二把刀”或“三脚猫”的词汇拿来形容我是再好不过了。我自认为是“理想主义者”,也常常愤世嫉俗,但只会缩在书桌前,无法真正地为了改变现状而做些什么,因为我胆小懦弱,眼高手低。我总是达不到自己的期望,总是不能够接纳现在的自己。
我的扭曲还体现在其他很多方面,不一而足。
最近看到一句话:“睡眠是小型的死亡,而活着是一场漫长的失眠。”事实上,我的确饱受失眠之苦。在日本留学时,我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把喹硫平服药量从50mg加到100mg、200mg……800mg,依然无效。我患上了不可治愈的失眠,不得已中止学业回国。然而不论是呼吸科医生还是神经内科医生都说查不出什么问题,建议我去精神科看看。其实,我服用喹硫平已有八年之久。至于其他吃过的精神药物,我早已熟稔于心:坦度螺酮、舍曲林、利马扎封、米塞林、右佐匹克隆、唑吡坦、曲唑酮、艾司唑仑、三唑仑、阿普唑仑、氯硝西泮、地西泮、奥沙西泮、丙戊酸钠、阿戈美拉汀、杜洛西汀、艾司西酞普兰……可是它们也无法让我睡个好觉。这两年来,我从未有过一次安眠。头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焦虑、抑郁也接踵而至。我的记忆力减退,可以把几天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的专注力减退,没办法读完一整本书。我逐渐难以阅读,难以写作,难以思考——我的庇护所正在崩塌。现在,我时常彻夜不眠,直至次日才勉强睡着。漫长的失眠,或者说这样的苦痛,已快将我逼至绝境。
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与我共情,我只能把泪水往肚里咽。情绪不断翻滚,体表全是伤痕。文字是从我的伤口中流出来的血。有一次,我梦见一朵倒吊在天花板上的莲花,它的每一片花瓣都是由鲜血凝固而成的。不记得是否有人称赞过我“妙笔生花”,若有的话,生出的花大抵就是如此的吧。花瓣一片片掉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层层涟漪,即使水面必将归于平静,可是文字还在花瓣里,像原子般不曾消散,作为存在的证明,无言静默。
对我来说,写作既是自己曾经活过的证据,也是无穷无尽的自我探索。而今我终于找到机会,将这十年来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和心路历程的主要部分以书面形式展现出来。在为自己的文集拟定标题时,模糊的“夜晚”“海上”“行舟”等意象逐渐清晰。十年来,我一直在自己的情绪之海上航行,这次我要做的书,即是我的“航行日志”,共分为六辑。辑一至辑三分别收录我在初中、高中、大学时期写的随笔、诗歌、小说、信件等。辑四收录我与友人之间的故事、访谈等。辑五收录我的梦境,多以片段形式出现。辑六收录我的日记、碎碎念等较为零散的文字(六百字以上或我认为重要的,放在辑一至辑三),大多以日期为标题。另外,辑一至辑三中,有数篇标题是英文或日文,内容是中文的文章;亦有数篇标题、内容均为英文或日文的文章。
我对收录的文章做了以下工作:大致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排列;给友人故事和梦境记录单独分类;酌情删去一部分网络用语和口语化表达;给原本无题的文章加上标题;在需要说明之处添加注释;统一时间日期格式及标点符号用法……
之后,我去找人设计封面和排版,不厌其烦地反复确认各种细节,三个月后终于做出合格的封面psd及内页pdf文件。紧接着去联系印刷厂。在厂家发给我的纸样中,我选了手感较好的两种纸分别作为内封和外封用纸。确认后,又等待了数日,才拿到一本完整的书籍打样(见下图)。
虽然距离“印刷后分发给亲友”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我总忍不住反复打开手头的书样,一遍遍阅读自己曾经写下的文字……它们在我面前展开,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一块记忆碎片,时而璀璨,时而黯淡。我在其间穿行,再次与记忆共鸣,并逐渐融为一体。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看着屏幕上的字符和光标闪烁,恍惚间,我变回了那只撑船的三脚猫。在茫茫夜色里,汪洋大海中,乘一叶扁舟,借几丝光亮,晃晃悠悠地前进着,不知尽头在何处。
2024-05-03 22:57:00
作为一个半吊子爱书人士,我这些年断断续续地在用笔记本、平板、手机等设备阅读电子书,在「如何寻找需要的电子书」以及「如何舒适地阅读电子书」这两方面积累了一些心得,遂整理成文章,希望能够帮到有需要的朋友。
另外请注意,本文属于个人经验分享,仅供参考,并非适用于所有情况。本指北仅提供大致方向与思路,具体操作步骤请参考其他教程。本文默认读者已掌握科学上网技能,且有支付外币之方式。
提到电子书,相信大部分人第一反应是「资源」。去年11月初,号称是「全球最大电子书网站」的zlibrary被查封,在中文互联网上也引发了不少讨论。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寻找自己需要的电子书资源呢?从花钱最少到最多,大致可以分为:直接下载、付费代找、购入正版三种方式。
zlibrary https://zh.1lib.sk/
library genesis https://libgen.is/
Anna's Archive https://annas-archive.org/
在下载时,应注意电子书的格式(epub、mobi、azw3、pdf等)及大小(体积较大的文件一般有更清晰的插图)。下载好电子书后,可以在电脑上使用calibre的编辑功能打开电子书,确认排版、字体以及是否含广告插页(如有,可手动删除)等。有些电子书是经由扫描后转换成文本的,不建议阅读此类电子书,因为错字、漏字太多,排版也是重灾区。
打开淘宝搜索「代找」即可。中文书根据稀有程度价格在几块钱到几十块钱不等,而外文书通常来自Amazon(当然也有Amazon电子书破解教程)。这里分两种情况:如果此书包括在Kindle Unlimited(畅读会员)内,那么只需要收取几十元的人工费。如果此书需要付费购买,那么需要在人工费的基础上加收购书费。请注意,在电子书不是pdf扫描版的情况下,尽量找那些可以保留原排版的卖家!强行更改源文件的排版会导致阅读体验极差,因此务必在阅读器中调节横竖排版。
中国大陆的电子书平台不少,但我只用过豆瓣阅读和微信阅读,从UI设计和书库内容等方面来看,后者要比前者好一些。台湾的电子书平台推荐「Readmoo讀墨」,这里给一个小贴士:在面对某些机翻垃圾简中译本时,不妨看一看是否有繁中译本,一般来说会比简中译本质量高。例如,《第二性》的繁中译本和简中译本可谓是天壤之别!日本的电子书平台推荐honto和Amazon,前者的app可以调节横排/竖排,非常友好。最后是谷歌的Play图书,属于大杂烩,各种国家地区的都有。我写毕业论文时在Play图书上买了一本Failing at Fairness: How America's Schools Cheat Girls和日文译本对比参考。
接下来谈谈阅读电子书的设备。大多数人应该会想到kindle,但我只在初中时购入过一台(具体型号忘了),没多久就吃灰,被我送给朋友了。如果你是苹果全家桶用户,下面的内容可以略过不看,因为在苹果设备上阅读电子书的体验已是非常好,不需要什么意见和建议了。
就先从最大的设备讲起吧:我的联想Y7000P笔记本。阅读epub时用Aquile Reader,阅读pdf时用chrome或者edge。
其次是小一点儿的iPad。我在iPad上花的阅读时间最多,阅读epub时用自带的Apple Books打开,也可以在苹果的书店里买电子书(虽然我基本不买)。阅读pdf时用GoodReader,可以调节明暗、裁切画面。除此之外,上文提及的电子书平台都有官方app,包括豆瓣阅读、Kindle、honto、Readmoo讀墨、Play图书等。其中,honto和Readmoo讀墨支持导入epub文件并调整横/竖排,对不习惯阅读竖排epub电子书的人来说实在是福音。
最后是我的小米10 pro手机,我安装了honto、ReadEra、Kindle、Play图书、豆瓣阅读、Readmoo讀墨。我一般在手机上用ReadEra阅读epub。ReadEra打开竖排epub时会自动显示为横排(无法调节)。另外,右侧参差不齐的文本有些影响阅读体验。
总而言之,在阅读电子书时,应当综合考虑设备、语言、格式、软件等诸多方面,选择出最适合自己的搭配。
2024-01-05 23:33:00
在转载了一篇《葛兰西:我讨厌新年》后,我想了想,在新年之际还是得写点儿什么的,于是就有了这篇随笔。
首先感谢某位朋友帮我做的线上MBTI测试,听完结果之后感觉基本符合本人特点,于是我请他简要概括了一下,引用于此。
白洛嘉的MBTI转写:INTP
特质点:记忆零散,随性,感情丰富。喜欢以逻辑作为核心分析问题,并将知识连接起来随后向外输出。有非常强的个人信念和坚持。会尝试使用一些社交手段试图和别人打好关系,同时掩盖自己不合群的地方。对概念性的东西很感兴趣。不擅长应对与经验性和总结性相关的事情。
接着来说说这篇随笔,标题出自《论语·述而》,原文为「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用白话讲就是「只阐述而不创作,相信而且喜好古代的东西,我私下把自己比做老彭。」这与孔子一生想要恢复「周礼」的追求是一致的。在近几年阅读一些思想性著作后,我发现自己也是「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但与孔子的原意必然还是有所出入:「我喜欢阐述那些我所喜爱的思想家们的思想,却不常发表自己的见解。我相信并爱好古人提出的思想和由他们伊始传承至今的优秀文化。」——这段话只是一个简短的版本,还需要很多说明,且听我一一道来。
首先,这段话暴露了我的优点和缺点。我喜欢概念性的东西,并有一定的知识储备量,但是我尚未建立起一个能够有效运用知识的系统。我在写一些需要「思想」的文章时,常常是想起哪个思想家就去翻阅其著作,然后这里抓一把,那里引一点,拼拼凑凑,缝合出来一张不怎么好看的「碎花布」。而若把那些真正的思想家写文章也比作是织布的话,他们写出的文章就像一张印着和谐图案(或花纹)的坚韧的布。
其次,于我而言,「好古」有两个方面的意涵。一方面是上文提及的「思想家」,他们都生于我前,所以他们的思想对我而言都是「古」的,在这里并没有批评他们及其思想守旧的意思,倒不如说我在这里把一般大众认知的「古」的时间跨度缩短了。不过,或许用「前辈」称呼他们更为合适吧。写到这里我想起来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那时我正在高铁上读路德维希·冯·米塞斯《自由与繁荣的国度》,有一段这样写道:
当代人有一种唯命是从的倾向,只要某事不合心愿,就指望上级颁布禁令。虽然他们并不完全赞同禁令的全部内容,但也乐于贯彻执行,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些事实表明,奴性意识根深蒂固……一个自由的人应当容忍他人想其之不想,为其之不为。应该克服那种只要是他觉得不妥当事情就打电话报警的习惯。
读完没多久,我就从朋友那里得知:某位家长因发现自己的孩子有「跨性别倾向」,就扬言威胁要报警把那些「带坏未成年人」的网友都抓起来。我不禁笑出了声,因为米塞斯的这本书首版于1927年,快100多年过去了,他的这段话依然散发着光芒。
还有北大中文系教授贺桂梅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说过的一段话:
古典学的复兴确实有它的道理。它们认为,现代世界里的人越来越病态化,所以我们要回到现代和古典交战的那些基本问题上,从例如《论语》《理想国》这些经典里面汲取力量,因为它们对人的理解是更整全的……但是古典学的兴起并不意味着我们都要回到古典时代,而是我们需要重新去学习和把握这些经典所提供的关于人创造自己、创造世界的方式、视野和能力。(粗体为笔者所加)
另一方面是「文化」,我为自己能够享受到它们所带来的愉悦而感到幸运。它可能是一壶茶、一杯酒、一杯咖啡,也可能是道袍、襦裙、西服、领带。可能是湖心亭,可能是大教堂,也可能是其他的古建筑。我从小就爱盯着老小区看,因为我觉得每一个窗户里住着的人家都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可惜我能读到的很少很少。如果我也能在死前留下一本口述史,大概也不错,但就凭现在的记忆力而言,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此外,我还要声明一点:我是一个不愿与人辩论的人。其一是因为上文提及的自身缺点(我没有系统性的知识架构);其二是因为我是i人,只不过在社交领域会用e人的表象作为一件趁手的工具罢了;其三是因为很多时候辩论的双方并不拥有同样的教育水平、知识储备和思考能力,这也是资中筠提过的「不要和不思考的人争论」,这样的「辩论」最后只会变成毫无意义、白费精力的争吵。
好了,就写到这儿吧。最后祝各位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2024-01-05 23:12:00
我观察过很多“争论”的场景,也经常被卷入争论的漩涡。发现这个现象有其“规律性”:中国式争论,其实都不是真正的争论,多数都是因为话语的对等,陷入抬杠的尴尬境地。
人与人之间一旦开始抬杠,就必然在情绪上严重升级,继而开始出言不逊。
比如有一次我谈到日本人的教养,就有一位同学大为不满,他数落我给日本人涂脂抹粉,长日本人的志气,灭中国人的威风。
我没有理他,因为我仅从他的话语中,就发现我们并不在一个平台上说话,彼此说的也不是一回事。他后来气急败坏,开始骂人了。我依然采取了不理睬的态度,直到他销声匿迹,不再挑衅。
几年后,我们偶遇,他给我带了一顶“瞧不起人”的大帽子。当时我欣然接受,并且告诉他:我真的瞧不起你,当然不是因为你的钱少,更不是因为你的车不好,而是你白长了一个脑袋,一个只知道吃饭、不知道思考的脑袋。我们之间讨论问题,既没有前提,也不会有结果。因为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也不是一个方向。彼此南辕北辙,如何讨论问题?
我历来主张,不要和不思考的人讨论问题,尤其不要和不思考的人争论什么。
思考,是交流的前提;尽管思考的层次可能会很大,但思考不思考,差异不是螺旋桨和喷气式之间的差异,而是飞机和大炮的差异。
跟一个不懂飞机的人讨论飞机,岂有共同的话题?
尽管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因为见识的差异,阅读的差异,思考的差异,已经使彼此之间行若狗彘。
为什么思考很困难?
因为思考是要有付出的,付出时间大量的阅读,花费钱财增长见识,然后开动脑筋苦思冥想。
一个从来不读书的人,或读书很少的人,焉能有常规的思辨能力?
而思考的考,就有更高层次的要求了。
所以绝大多数人,并不擅长于思考。他们随波逐流,甘愿平庸,基本上被时代驱赶着生活。若不幸遇上舆论一律的时代,就更加简单了。凡事跟着感觉走,以“看齐”为天职,把“一致”当圭臬。
这样的人,非但不具备一般的思考能力,而且不具备常识。跟他们讨论人权与主权的差别,岂不是在用擀面杖捅火么?
争论问题,首先是争论的双方要有一个前提:彼此都是思考者。只有这样,才能就共同的话题展开讨论。
凡是正常的争论,比如学术争论,真理争论,争论的双方并无绝对的正确或错误。因为能争论,就必然站在同一个平台上。它好比擂台比武,一个武士,焉能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打斗?
至于那些动辄就扣帽子、抡棍子的人,他们不是和你争论,而是无理取闹。对这些人,或回避、或远离、或一笑置之、或请他闭嘴。
他们其实也很可怜,自己不学习、不读书、不思考,却还想显摆显摆,刷个存在感,以表示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有思想的翘楚。
争论还需要共同的逻辑修养,跟一个不懂逻辑的人争论,几句话就必然张冠李戴了。
有一次几个朋友争论人权和主权的问题,一位朋友说:国家的权力,是人们为了自己的自由和权利更有保障,才把自己的一部分权利让渡出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位老兄大声嚷嚷道:“没有祖国,哪有你?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居然埋汰国家,居心何在?”。
眼看着争论就要演变成一场辱骂,我建议朋友们不要再说话。因为这位老兄的几句话,在逻辑上已经有好几个议题了。这样的争论,已经毫无意义。
有人不断的偷换概念,争论早已经不是原先的话题。再说下去,就是一场无谓的争吵。
当然不是他理屈词穷,有意为之。他不懂,任何的争论,都不应该乱扯一起。
集中话题,才是讨论的基础。
可是,这样的常识,也往往被认为是强词夺理。人与人的争论,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些人的头脑,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定势之源正是几十年的洗脑。这样的人,只能由着他去。争论是很难动摇他的定势的,除非巨大的变革。
2024-01-01 19:21:00
翻译:人群中最亮的光头
转自: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gramsci/mia-chinese-gramsci-19160101.htm
1916年1月1日
每天早上,当我在阴暗的天空下再次醒来时,我都会觉得对我来说是新年。
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这些新年,像固定的日期一样,它把生命和人类的精神变成了一种商业问题,它是未偿还的金钱,它是新管理的预算。它使我们失去了生命和精神的连续性。你最终会认真地认为在这一年和下一年之间会有一段决口,那是(意味着)新的历史正在开始;你下定决心,并为自己的不决而后悔,如此等等。这通常是日期的问题。
他们说,年表是历史的支柱。好吧。但我们也需要接受,有四五个基本的日期是每个好人都牢记于心的,它们对历史开了不好的玩笑。它们也是新年。罗马历史上的新年,或者中世纪的新年,又亦或者是现代的新年。
它们变得如此具有侵略性和陈腐,以至于让我们有时候会认为意大利的生命开始于752年,而1490或者1492年就像人类越过高山,突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新世界,进入了一个新生命。所以日期成了一个阻碍,一个阻止我们看到历史继续沿着相同的基本不变的路线而展开的路杆,没有突然的停止,就像在电影院里,电影撕裂了,有一段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线间隔。
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新年。我希望每个早上对我来说都是新的一年。我每天会陷入一种自我的思辨当中,每天我都希望变成一个崭新的自己,没有一天是放弃过这个想法的。所以我决定让这种想法停下来,当我对生活的强度感到醉心时,我选择去作为纯粹的动物,满足自己的需求并从中获取能量。
没有精神上的时间。我希望我生命中的每一个小时都是新的,尽管它与它已逝的时光相连。没有强制性的集体节奏的庆祝日,没有与我所有我不关心的陌生人分享的日子。如果只因为我们的爷爷的爷爷或者别的什么等等而庆祝,我们也应该有庆祝的冲动,这是令人恶心的。
我也因为这个原因等待社会主义。因为它会把所有这些在我们的精神中没有的共鸣的日期扔进垃圾桶,如果它创造了其他日期,它们至少将是我们自己的,而不是我们必须毫无保留地接受我们愚蠢的祖先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