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15 08:00:00
事件摘要：山西卜女士 2011 年从家中走失，被离家不到 200 公里的村内村民张某带回家中，生育有四个子女，现余两个。2024 年 11 月下旬，张某之侄女为「享受相关政策」联系颇有影响力的朱玉堂帮助寻亲，只用两天时间就找到之前十几年都没找到的卜女士的父兄。张某的行为引发网友的疑虑，现已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温馨提示：有些原文比较长，并且我担心被撤掉，所以是原文转载进来的，包括一些视频资料。但为了避免占用过多的篇幅，采用了「折叠」的形式，如果读者在下文中看到有一行字的左边有「▶」符号，就表示它是可以点击来展开、折叠的。这篇文章的图文体量偏大，由于博客服务器在海外，因此如果遇到加载困难的情况，请考虑发动魔法。
统观上述官方讯息和一手信息，我大致整理出以下信息并提出疑问：
下面是时间线以及详细的各类一手信息，包括官方公告、当事人的视频和直播，还有媒体的原始报道。
卜女士，1979 年出生，因未能考上理想高中而精神出现异常3，在家中休息一年再参考，终于考上2。
2004 年，获得燕山大学工学学士学位。
2008 年，获得燕山大学的工学硕士学位。之后准备考博，但因未及时更换二代身份证，无法继续考试受到刺激，患上精神分裂症。
2008—2011 年期间，卜女士多次在多家医院接受治疗。4
2011 年 5 月 26 日，卜女士从榆次区家中走失。
2011 年 8 月，卜女士被和顺县青城镇土岭村石叠村组村民张某带回家中，现已有一儿一女5。
2024 年 11 月 20 日，山西晋中市和顺县女子「小核桃」张女士6向 寻亲志愿者朱玉堂 求助，希望帮她婶婶寻找亲人。朱玉堂与她有过视频聊天，推测她有「非常重度的精神分裂症」，「和我飙了一晚上英语，文化程度也不低」7。
2024 年 11 月 25 日，朱玉堂驱车赶到和顺县青城镇石叠村见到卜女士。后来给了她一个笔记本用于帮助回忆信息8，朱玉堂将掌握的信息告诉了警方，而后卜女士的身份被警方确认。
2024 年 11 月 26 日，警方与卜女士父亲卜某贵取得联系。
2024 年 11 月 27 日，在朱玉堂的帮助下，兄妹两人久别重逢。
2024 年 11 月 30 日，在朱玉堂等志愿者的帮助下，卜女士与 75 岁的父亲及其他亲人团聚。
2024 年 12 月 2 日，山西新闻网法制频道发布了题为《和顺县公安局：用行动诠释责任 以服务温暖人心》的报道：
山西新闻网法治频道讯 群众身边无小事，细微之处见真情。和顺县公安局始终牢记「人民公安为人民」的服务宗旨，多渠道为群众排忧解难，切实增强人民群众的幸福感、获得感。近日，该局人口中心携青城派出所民警帮助青城镇石叠村一名患精神疾病女子找到家人，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得到了群众的一致好评。2011 年，青城镇石叠村村民张某某收留了一名患精神疾病女子，后二人组建家庭，并生育一儿一女，在和顺县公安局人口中心和青城派出所的共同努力下，为其两个孩子解决了户口难题。由于该女子无法正常交流，说不出自己的姓名和来历，民警多次去其家里了解情况，采集血样，同时进行全国人像比对，辨认了 300 多条人员信息，对相似度接近的人员逐一核实，但却一直未能确定其身份。十几年来和顺县公安局民警帮助其寻找家人的工作从未放弃。
近日，和顺县公安局积极与社会爱心人士联络，通过网络为该女子寻找家人经过研判比对，终于有了其家人的线索。经调查，该女子姓卜，晋中市榆次区人。此项工作和顺县公安局领导高度重视，立即安排部署开展寻亲工作，青城派出所所长及民警第一时间赶往晋中市榆次区，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了女子家人，她的家人对爱心人士和民警的救助万分感谢。
服务群众无小事，一次救助看似小事，却是群众的急事、难事，更是警方铭记于心中的大事。和顺县公安局始终坚持「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用实际行动诠释和践行人民公安为人民的初心、使命，用忠诚和担当守护万家灯火。
（原图）
2024 年 12 月 3 日，山西省晋中市和顺县公安局发布《警情通报》：
近期，我局青城派出所民警在社区警务工作中发现，和顺县青城镇土岭村居民卜某（女）不能准确表述自己的身份信息，派出所民警在山西及周边省市开展了大量核查比对工作，成功于 11 月 26 日与该女子父亲卜某贵（晋中市榆次区居民）取得联系。经警方确认，卜某（女）系卜某贵直系亲属。经初步调查，卜某（女）于 2011 年 5 月从家中走失，后被山西省和顺县青城镇居民张某收留，相关情况正在进一步核实调查中。
（原图）
大皖新闻记者驱车赶到和顺县青城镇土岭村，以暗访的方式对花花生活多年的村庄进行了走访，具体日期未明示。在村民的帮助下，记者与张某进行了对话：
记者：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收留的花花？
张：就是打工回来回家种地，看到她穿的破破烂烂就把她领回家了。记者：有人说你是把花花拘禁起来了，是这样吗？
张：不存在（这种情况）。我不识字，没看到网上的评论。记者：你打过花花吗？
张：她想在家在家想出门出门，我没有打过她。记者：这些年有没有帮助花花寻找过亲人？
张：寻找过，当年见到她时就帮她寻过家。记者：你和花花现在是什么关系？
张：花花没有户口，我们没有领结婚证，但是办过酒席。记者：侄女说你腿部有残疾，你行动不便吗？
张：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过一次，现在没啥大问题。记者：收留花花前，是什么原因导致还没有成家？
张：没结婚主要是因为家里穷。记者：花花发病和不发病的时候分别是什么样子？
张：发病的时候她就是骂人、摔东西，不发病的时候她就安静地坐着，她会看电视、有时也找报纸看看。她不跟人聊天，啥也弄不了，饭也做不了，家务也做不了。记者：十多年来家里面靠什么维持生计？
张：就靠我一个人，种了有 10 来亩地，主要是种玉米，有时也帮人干干婚庆，一年总共能挣 2 万块钱左右。记者：你和花花生的孩子多大了？
张：大的上 6 年级，小的上 2 年级，平时都住校。记者：有人说你和花花一共生了 6 个孩子，这是真的吗？
张：没有没有，没有那些，哪有那些。记者：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我能有什么打算，该干活干活，花花该看病看病，然后就是把两个娃照看好。张某称，他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不在家，但他并未透露是什么事情、身处何地。但是在花花寻亲成功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后，他还没有见到过花花。
中午时分，记者在村中走访时发现，村民家中大都房门紧锁，几乎看不到村民走动，记者见到的村民对于花花在村中被收留 13 年一事大都持回避态度，以不知道为由，拒绝谈论此事。目前，关于这一事件仍有诸多疑问待解。记者也将持续进行关注。
（原图）
2024 年 12 月 10 日，和顺县联合调查组发布通报：
近日，「卜某走失被找回」一事，引发社会公众广泛关注。和顺县委、县政府立即成立联合调查组，全面开展调查。公安机关已对涉嫌犯罪问题立案侦查，并对涉案人员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现将有关情况通报如下：卜某，女，汉族，现年 45 岁。2008 年硕士研究生毕业后至 2011 年期间，因精神异常多次在多家医院接受治疗。2011 年 5 月 26 日，从榆次区家中走失。2011 年 8 月，和顺县青城镇土岭村石叠村组村民郭某（女，现年 78 岁）在本村附近发现卜某，且有精神异常表现，数日后由本村村民张某（男，汉族，现年 46 岁）带回家中，并育有子女。
关于是否涉嫌强奸问题。经查，张某明知卜某患有精神疾病，仍与其发生关系并生育子女，涉嫌犯罪，已被公安机关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关于是否涉嫌拐卖妇女问题。经走访青城镇土岭村石叠村组及周边村村民，2011 年 7 至 8 月间，卜某曾独自在青城镇土岭村石叠村组及周边多个村停留 10 余天，有精神异常表现。截至目前，尚未发现卜某被拐卖的线索和证据，公安机关仍在深入调查。
关于是否涉嫌非法拘禁等问题。经走访石叠村组多位村民，卜某在村生活期间，精神疾病症状明显，但也常独自外出购买零食，未发现其离村出走的情况。是否涉嫌非法拘禁及其它违法犯罪，公安机关正在进一步调查。
对其它涉嫌违法犯罪、失职失责等问题，和顺县将依法依规严厉惩处，后续调查情况及时通报。
目前，卜某已住院治疗。对卜某及其子女，和顺县将持续关注关心关爱卜某及其子女情况，积极开展帮扶救助。后期根据案件处理情况，依法确定其子女的监护责任。
由于案件涉及未成年人，呼吁大家保护未成年人隐私及合法权益，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
（原始链接）
12 月 3 日，张女士告诉红星新闻记者，15 年前，婶婶流浪到他们家，因有精神疾病，家人报了警，但婶婶不和警察沟通，甚至还动手打人，无法寻找她的家人。后来，他们收留了婶婶两年，婶婶和她的二叔一起生活，后面有了两个孩子。现在，两个孩子都在镇上上学，成绩都很好。「他们家里条件不好，婶婶没有户口，我就想着帮婶婶找到家人，把户口上了，才能享受相关政策。」张女士说。2
简言之，张女士协助卜女士办理户口的原因是想要「享受相关政策」。
张某的抖音号（账号曾用名：花花）曾发布两条视频，后删除。商品橱窗仍有近 180 件商品，于 11 月 28 日到 12 月 3 日共举办了 17 场直播。下面放上证据：
张女士是张先生的侄女，称呼他「二叔」，称呼卜女士「婶婶」。
张女士告诉九派新闻，寻亲成功后，婶婶住进了医院治疗。二叔因想念婶婶，前些天和张女士一同前去医院，来回十个小时左右，但因非监护人不能见面，只能返回家中，继续照看两个孩子。
「他是老实人，没心眼。」提起张先生，张女士介绍，二叔身体不太好，小时候出意外把一条腿弄断了，还因冬天煤渣入眼，现在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到。虽然正常走路看不出来，但他腿疼严重，这还是近日才知道的。「他为人老实憨厚，不愿意说」。
张女士称，二叔家庭困难，靠务农生活，一年收入不到两万元。因为种地养活不了四口人，有时候打打零工，一年中的几天有机会帮人拉草、拉肥料。
已经怀孕 6 个月、另有 2 岁孩子的张女士说，作为张先生的侄女，她「想挑起家里的重担」。她称，自己接下来打算通过网络直播带货赚钱，改善家庭条件，让二叔的两个孩子好好上学，「两个孩子学习都很好，第一二名的成绩」。
张女士还在和顺县妇联做志愿者，想以此帮助可怜的人。她告诉九派新闻，妇联的人准备这周六（12 月 7 日）去帮二叔收拾房子，等二婶回来也有个整洁的居住环境，有利于病情恢复。1
张某侄女的抖音账号（曾用名：小核桃寻亲记、小核桃妈妈）现已设为私密，其在 11 月 25 日发起了 5 场直播，在 28 日发起了 5 场，12 月 8 日发起了 3 场，中间也有很多直播，总数量相当大。根据三联生活周刊的报道9：
在寻亲前，「小核桃妈妈」每月都会进行近四十场直播，其中有不少是在其二叔家中。她开设了两个相关账号，拍摄二叔一家的生活状态，加起来积累了两三万粉丝。在她以往做过的直播中，卜小花蓬头垢面，头发像一团稻草，看上去很久没洗过，衣服也很脏，总是坐在破了洞的床褥子上，连穿袜子都需要张瑞军帮助。
「小核桃妈妈」曾在直播中说，卜小花不是一个「称职的嫂子」：「我二婶任何家务活都没有干过，碗没有洗过，地没有扫过，孩子没有看过。她没有母乳，全是我叔叔用奶粉把两个孩子喂大的。」「让她看孩子，她也不会看，也不愿意看，因为她不是正常人嘛，有时候还打孩子，孩子有时候都不愿意挨着她。」
张某侄女在直播中发表暴论，称：
为什么毕业了 31 岁都没有工作？因为她是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无用的人！哪个单位会用一个精神病患者去工作？我承认我二叔收留她，这个事是不对的。
二叔确实不对，所以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了。
当天，和卜女士一起回家的，还有她的「老公」和一对儿女，儿子今年 12 岁，女儿 8 岁。2
12 岁儿子，意味着出生年份为 2012，考虑怀孕时长，可以锁定到 2011 年年末到 2012 年年初，这意味着从「收留」到怀孕，时间间隔不会超过 6 个月。
再见到女儿的那一刻，老父亲眼中含泪，激动上前拥抱女儿，却被卜女士一掌推开。老人瞬间老泪纵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2
快手视频：因病离家走失 15 年的女儿终于回家，75 岁老父亲多年悬着的心得以落地 显示父亲试图拥抱卜女士时被拒绝，卜女士说「看啥呀」然后说了一段骂人的话，被消音。第二次，父亲拥到卜女士，但卜女士没有回抱，而是被拥了一小会儿以后推开了父亲，又骂了一通，也被消音。朱玉堂让卜女士叫父亲「爸爸」，卜女士答「不叫」。
镜头里，卜小花的表情既茫然又恐惧，似乎完全认不出眼前这些人。张瑞军轻推着她向前，但她的身体仍不断往后缩。「这是爸爸，是爸爸啊，你叫爸爸。」朱玉堂耐心对卜小花重复着，她却突然愤怒地打了一下朱玉堂的脸，尖利快速地滑过一句，「你叫爸爸！」面对迎上前想要拥抱她的父亲，卜小花向后退了两步，嘴里嘟嚷着：「看啥呢看」。被父亲抱住后，她很快推开，同时对一旁的张瑞军说，「他这人咋力气这么大的呀！」当父亲再次想靠近时，卜小花做出了更为激烈的反抗，她一边躲开一边骂了几句脏话，还用方言斥责「老骚货」。9
父亲拿出了一副眼镜，这是卜女士读研究生时的眼镜。女儿失踪后，他一直保存着。当父亲准备给卜女士戴上眼镜时，她没有拒绝，而且在戴上眼镜后露出了笑容。2
在寻亲志愿者第一次上门的过程中，卜小花一直坐着，「小核桃妈妈」后来在直播中解释，是因为当时卜小花「尿裤子」了，所以不愿意站起来走路。但现场的志愿者感觉，卜小花对陌生的男性比较排斥。他告诉本刊，卜小花一开始不愿意和朱玉堂接触，并且一直胡言乱语，问东说西，「后来朱老师就说，这里环境太糟糕了，把她带到县城宾馆去问吧。」9
我们知道卜女士的原名叫卜小花，朱玉堂在见到卜女士以后称呼她为「花花」，这一称呼是卜女士亲自告诉朱玉堂的，还是男方及亲属告诉的？如果是男方及亲属告诉，则「花花」是否与真名有关联？是否意味着男方对其姓名有所知晓？由于当前缺乏可信证据，这项调查待填充。
依照 快手视频：关于帮花花寻找亲人及后续情况的一些说明 中的形容，卜女士所在的张某家，经济情况为「一贫如洗」，前文中据大皖新闻的采访，张某自己透露「一年总共能挣 2 万块钱左右」。11 月 25 日，朱玉堂见到她时，「状态非常差，啥也说不清楚」。之后朱玉堂等带她到和顺县城，帮助洗澡、更衣，晚上沟通长达两个小时，沟通后，她写出了父母、兄长、导师、闺蜜的名字以及大学名称。这就引出了接下来的一小节——「卜女士在笔记本上写的内容」。
在 11 月 30 号认亲仪式这天，卜先兵陆续收到无数网友的私信和电话，跟他描述妹妹「过得连猪狗都不如」。网友们给他发来之前「小核桃妈妈」的直播截屏，卜小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凌乱的被褥间，身下的床单破着大洞。
医院的检查似乎也在证明，卜小花这十几年过得很不好。认亲后，家人将卜小花送入太原医院，查出「严重营养不良」。「现在一有陌生男人接近，花花就会『炸』，」她的嫂子也开了直播，在镜头前表达愤怒，「为什么我照顾了一天，妹妹不和我生气，不和我哭闹、也不会打，为什么在他们嘴里就是大小便失禁，在我跟前就不会这样？」9
12 月 9 日，朱玉堂透露卜女士经医院检测后，属于「严重营养不良」，正在接受治疗。卜先生表示，「妹妹现在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在卜女士家人后来的直播中，他们透露：
人家说，对这一家子都很好，照顾得很好，太过分了！
他们是代表着政府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们不想见他们，已经明确跟他们说过。
然后他们能找到医院。我说不能让他们打扰我妹妹看病，所以我们见。见了以后，然后是来慰问的，我说你们慰问什么了？
我妹妹检查出来就是因为常年饥饿，营养严重不良，先每天得要牛奶和牛肉先让吃上，慢慢地补，补得身体能接受治疗才可以治疗。她现在就是用药物先控制，保证她平时的，然后是身体各项机能都恢复了，都营养上来了以后，身体能扛得住了以后才可以治疗。
人家是领导，我们是平常老百姓，我们弄不过人家，我们高声说、我们和人家叫，就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可以有任何情绪。
我没想到他们是这种态度。我们也想坐下来好好谈，他们第一句话抛出来就戳中了我们的痛点！
将「严重营养不良」定义为「照顾得很好」，和「指鼠为鸭」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是张某说「照顾得很好」，倒还有些合理性，因为穷惯了，平均到每天只有 54.79 元的花销（按两万分配到 365 天计），刨掉非食品支出分给四个人，那确实是极为艰苦的。除开卜女士，张某和一对子女也没有一个体型胖，这可以认为是一个整体性的困苦状态，那么将「没把人饿死」美化为「照顾得很好」，有其认知上说得通的地方。但是如果村干部直接沿用这一论调，是非常不妥当的。村干部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不说和榆次区人的观念，至少要同和顺县民的观念对齐颗粒度吧？
在和顺县城的宾馆里，志愿者给卜小花洗澡，换上新衣服，又买了些好吃的，「像哄孩子一样」。等到卜小花渐渐放下戒心之后，朱玉堂拿出纸和笔，询问她的个人信息。和在家中时问东说西不同，这位走失十余年、患有重度精神障碍的女性，很顺利地回忆起了不少零碎的信息。她说自己家在晋中榆次，还记得父母哥哥的名字，上过的中学和大学，导师和好友的名字，甚至还记得自己的中学班主任，以及 6 岁时去世的爷爷。后来，朱玉堂接受新京报采访时提到，卜小花举止儒雅，「吐字清晰，会看报纸，吃饭慢条斯理，看到香蕉会说出它的英文『banana』。」9
上方左图内容是在 11 月 25 日直播回放 中书写的，起始时间点大约是 48:30。右图内容则是 11 月 26 日卜女士和兄长在直播连线过程中书写的10。
观看录屏，我们可以知道，卜女士最先书写的是「周小利」，也就是上左图第三行开始的内容。而上三行的「跑」等内容是之后写的。
然后写了第三行「大学四年 20013 毕业」，志愿者开始推算她各个教育阶段的时间，写了第二行「83 年出生 2003」。
之后，就是第一行的「跑」字来由。朱玉堂先问：「你是为啥离家出走的？」
卜女士答曰：「跑的嘛。」然后同时下了这个「跑」字。
朱玉堂：「你为啥跑？」
不答。后续略，在笔记本上书写的直播片段剪辑因文件体积较大，故不直接放出，如果原始直播片段被和谐，我会补档。
卜女士家住晋中市榆次区，走失后被发现的地点为晋中市和顺县青城镇土岭村石叠村组，在地图上搜索这两处，可得到如下结果：
两地的最短公路路径距离大约 166 千米。再查看公共交通方式，只有驾车——火车——驾车的推荐方案，对应的两个火车站是「晋中」和「榆社西」，全程耗时接近三小时。在交通尚不够发达的 2011 年，卜女士能从家到石叠村，如果不是被拐卖，唯一可能的公共交通方式应该是大巴。
经查，从榆次区到和顺县的大巴是存在的，见 车次网。但是现在的情况不能简单套用到十几年前。还需要确认：
这些细节问题有待当地的老居民加以确证。
如果确属被拐卖，则当时六十来岁的郭某说谎的概率极大。需要研究当时郭某所做的工作：如果郭某是长期不出村的，则与村外人口贩卖团伙的勾结可能性降低；反之则嫌疑增大。
关于和顺县区域核酸检测结果的通告
2022 年 10 月 8 日，和顺县开展区域核酸检测，共检测 111274 人次，结果均为阴性。
衷心感谢广大群众的理解、支持和配合！感谢参与本次区域核酸检测的医务人员、公安干警、基层干部以及疫情防控志愿者的辛勤付出！
希望广大群众继续积极参与 10 月 11 日和 14 日的区域核酸检测，筑牢和顺防线，守好和顺阵地。
和顺县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领导小组办公室
二〇二二年十月八日
通告原文：和顺县本轮核酸检测结果公布，111274 人全部阴性！，通告时间： 2022 年 10 月 09 日 09:46。
网传卜女士硕士论文标题为《不间断横向绕流条件下弹性薄板的小弯曲变形》，这个在不少自媒体的文章中都有提及，并附有封面照片，但我去搜索这篇论文的原文却并没有找到，只找到了几篇可能有关联的论文：
但遗憾的是，上述论文的参考文献中没有卜女士的名字。当前，最可信的找到卜女士硕士论文的办法是通过 燕山大学学位论文数据库，但该数据库仅限燕山大学师生访问，希望有热心的燕大人帮忙查询一下。
这才叫「收留」！感动中国的山东农民孟昭良不远千里，用三轮车把走失女子送回家
咱就是说，同样是农民，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2022 年 1 月 31 日，公安机关以涉嫌非法拘禁罪对董某民立案侦查。据董某民亲属和村民证人证言、勘验检查、司法鉴定、书证、铁链等物证以及董某民的供述，2017 年以来，董某民在杨某侠发病时对其实施布条绳索捆绑、铁链锁脖，有病不送医治疗等虐待行为。2022 年 2 月 18 日，公安机关以涉嫌虐待罪对董某民提请检察机关批准逮捕。2 月 22 日，丰县人民检察院经依法审查认为犯罪嫌疑人董某民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以涉嫌虐待罪依法批准逮捕。公安机关将对涉案犯罪事实，包括涉嫌收买被拐卖妇女等犯罪开展侦查取证工作。
2 月 22 日，丰县人民检察院对犯罪嫌疑人桑某妞、时某忠，以涉嫌拐卖妇女罪依法批准逮捕。公安机关将对涉案犯罪事实继续开展侦查取证工作。
对犯罪嫌疑人徐某东、刘某柱、霍某渠、霍某得、谭某庆、李某玲，公安机关已立案并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继续开展侦查取证工作。
对涉及此案的犯罪嫌疑人将依法予以严惩。
经纪检监察机关审查调查，责令徐州市委和市政府作出深刻检讨，对有关责任单位和责任人员依规依纪依法作出处理。
百家论坛：
上述信息源恐不能直连访问。
快手视频：她学习优异，研究生毕业，却因精神病离家走失 15 年 进一步补充精神异常同父亲当时的批评有关。 ↩︎
快手视频：她学习优异，研究生毕业，却因精神病离家走失 15 年 进一步补充是家庭经济困难，无法继续负担医疗费用，故将卜女士从医院带回，带回家后精神状况持续恶化。在某年冬天已经走失过，但找回来了；第二次丢了虽然报了警，但是没能找回来。 ↩︎
三联生活周刊：失联 13 年后，一场被全程围观的直播寻亲：「据朱玉堂后来直播中透露，从警方那里得到信息，卜小花生过四个孩子，一个去世，一个男孩被阳泉一户没有生育的夫妇收养了。现在家中还有一个 12 岁的儿子和 8 岁的女儿。」 ↩︎
「小核桃」这一称呼来自 快手视频：关于帮花花寻找亲人及后续情况的一些说明。张女士即张某的侄女，张某是张女士的二叔。 ↩︎
出处见 快手视频：关于帮花花寻找亲人及后续情况的一些说明 的 2:04。 ↩︎
2024-11-24 08:00:00
《礼记・内则第十二》1：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现代汉语翻译：依礼聘娶的是妻，不依礼聘而往嫁的叫做奔，奔则为妾。
在中华书局出版的《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仪礼》中，对于「士」的婚礼，有这样一段描述：
士娶妻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个主要仪节，故又称为六礼。前五个仪节，由男方派使者到女家进行，最后迎亲时，男子才亲自前往。
纳采：纳其采择之礼。采，择。男方请媒氏下达，女方同意后，男方行纳采之礼，表示已选择其女为婚配对象。雁：纳采时用的见面礼。郑玄注云：「纳采而用雁为挚者，取其顺阴阳往来。」
问名：郑玄注云：「问名者，将归卜其吉凶。」
纳吉：男家问得女子姓氏后，归卜于庙，若得到吉兆，则派使者告知女家，此即纳吉，婚姻之事由此而定。
纳征：又称纳币，纳吉之后，男家派使者到女家致送聘礼，女家纳聘后，婚姻之事乃成。征，成。
请期：男家卜得婚礼吉日，不直接告知女家，而是派使者到女家，请女家指定婚期，意在听命于女家，尊重女家。
亲迎：亲迎是婚礼中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仪节，婿奉父母之命，亲自到女家迎妻。
以下词条引用自 辞海：
嫁妆：新娘出嫁时，娘家赠与的钱财和物品的总和。其种类和用途因民族、地域、文化、风俗而异。如有的嫁妆是给新郎的，他可在某些条件下使用，或在某些情况下完全支配。一般而言，女子嫁到社会地位更高的家庭，需要置办更多的嫁妆，来确保婚姻的成立与进入较高的社会阶层。嫁妆是一种社会现象，其形式随社会的发展及观念的更新而改变。
彩礼：亦称「财礼」「聘礼」「聘金」「聘财」。男女双方订婚与结婚时由男方付给女方作为婚姻关系成立条件的财物。实质上常是一种变相买卖婚姻的身价。我国古代法律将由此形成的婚姻称作「聘娶婚」，由此娶得的妻子称作「聘娶之妇」。我国婚姻法禁止借婚姻索取财物，但父母或男女双方正当的馈赠，不在禁止之列。
买卖婚姻：以索取财物为目的，强迫他人造成的婚姻。买卖婚姻必定是包办婚姻，但包办婚姻不一定都是买卖婚姻。公开索取一定身价的，为公开的买卖婚姻；以彩礼(聘金、聘礼)等形式索取一定财物的，为变相的买卖婚姻。中国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中的聘娶婚，罗马法中的买卖婚，都是买卖婚姻。我国婚姻法禁止买卖婚姻。
合理推测是，在古代，「彩礼」和「嫁妆」是对举的概念，又由于女子一般是「全职妈妈」的家庭角色、男子一般从事社会工作，则「嫁妆」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妻子的保障，说时髦一点，就是今天许多人口中提及的「fuck you money」，保证妻子不会成为丈夫的附庸。再换个角度，不礼貌地说，「彩礼」是男方对未婚妻的「估值」，或曰「出价」；而「嫁妆」则是女方提供给出嫁女儿的「身价」保障，仍然是对等关系。
那么当今，如果只有「彩礼」而无「嫁妆」（或近于无），则无异于购买奴婢，因为女方父母所作所为，实与「出售女儿」相同，这样的女子在男方家中实是没有地位的「妾」，而并非「正妻」，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男方的财产，失去独立人格了。这也是为什么男女双方皆从事社会生产，成为人格独立的社会人以后，不需要相互付给金钱的根本逻辑——双方并没有高下之分，是新时代的自由恋爱关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一起来看看新的经济基础——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会带来什么结果。
据新华社天津一九七四年十二月四日电 批林批孔运动以来，天津市宝坻县林亭口公社小靳庄大队的女青年精神面貌发生了深刻变化：一些过去订婚收了彩礼的姑娘，主动退了彩礼；新订婚的姑娘坚决不收彩礼。社会主义新风在小靳庄兴起了。贫下中农写诗赞扬说：「批林批孔结硕果，新风劲吹扫旧俗，带头砸烂旧枷锁，如今妇女英雄多。」
今年四月，小靳庄大队批林批孔运动正在深入发展。从田间到街头，从政治夜校到家庭院落，到处都在批判反动没落阶级意识形态孔孟之道，涤荡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一切污泥浊水。大队党支部专门组织了两次批判会，批判林彪和孔老二诬蔑劳动妇女、宣扬「忠、孝、节、义」「男尊女卑」等黑货。女青年们的社会主义觉悟迅速提高。有的过去订婚时收了男方彩礼的姑娘提出：「彩礼也是旧传统，不合新思想，咱们把它退回去，以实际行动批林批孔。」可是有的姑娘有顾虑：「男方哥们好几个，人家要了咱不要，不是吃亏了吗？」「彩礼是人家给的，退回去伤了感情！」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趁机散布说：「不要彩礼不光彩，谁把大闺女白给人！」党支部认识到，破旧立新，是一场深刻的思想革命，必然会出现两个阶级、两种思想的激烈斗争。于是支部领导成员一方面登门进户，宣传社会主义新思想，新风尚，耐心细致地做姑娘们的思想工作；一方面在夜校里组织大家反复学习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的伟大教导，开展革命大批判，深入批判林彪效法孔老二「克己复礼」的反动纲领。姑娘们提高了认识，决心同旧的传统观念彻底决裂，坚决把彩礼退回去。女青年霍凤玲写诗批判道：「彩礼是孔孟之道，买卖妇女的圈套，林彪拾来当法宝，我们坚决不能要。今日妇女得解放，走上新的路一条，谁让妇女做奴隶，革命青年决不饶。」妇代会三名委员带头贴出大字报：《坚决同旧的传统观念决裂》。表示要坚决退彩礼，把社会主义新风带到男方家里去。大队党支部立即贴出大字报，为这一新生事物大声叫好，坚决支持。
姑娘们的革命行动，在全村引起很大反响，广大贫下中农夸她们有志气，但也有些老年人一时还想不通。党支部认为，退彩礼既然是一场革命，那就不光是姑娘们的事，而是广大干部和群众共同的事，是一场群众性批判孔孟之道的战斗。不光要把彩礼退回去，更重要的是通过退彩礼，进一步把几千年来给人们遗留下来的旧思想从头脑中清除出去。党支部决定把退彩礼活动变成学习、批判的活动。在政治夜校里，多次组织干部、社员学习马列和毛主席有关教导，批判孔孟散布的「男尊女卑」等反动谬论。妇代会干部和辅导员深入到家庭和老年人共同学习，讲破旧立新的重要意义；姑娘们把奶奶和妈妈请到一起，回忆苦难的家史，控诉封建礼教对妇女的迫害。女青年王香平订婚时，她妈妈见对方准备好了彩礼，就自作主张带了回来。批林批孔运动中，王香平提出要把彩礼退回去，可妈妈一时想不通，说彩礼不多，人家买下啦，退了辜负对方的好意。党支部委员、妇代会主任周克周就到王香平家，把香平妈拉在炕上，共同批判反动没落阶级意识形态孔孟之道。周克周启发她说，彩礼是买卖婚姻的一种表现，要彩礼就等于把闺女当商品出卖了。这也是孔老二鼓吹「男尊女卑」反动思想的流毒，我们劳动妇女可不能用这种孔孟之道束缚自己，应当挺起腰板做社会主义的主人。周克周的话，使香平妈很受教育，积极支持女儿把彩礼退了回去。通过支部的艰苦细致的思想工作，群众的觉悟显著提高，退彩礼被人们看成光荣的事情。全村出现了父母积极支持女儿、姐妹们互相敦促的生动局面。
目前，小靳庄姑娘们退彩礼和坚决不收彩礼的新风已经吹遍了宝坻县，订婚的姑娘们积极学习小靳庄姑娘的先进事迹，全县已有八千多个姑娘主动退回了彩礼。2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3第五编第一章的第一千零四十二条规定：
禁止包办、买卖婚姻和其他干涉婚姻自由的行为。禁止借婚姻索取财物。
同时，第二章第一千零四十六条也规定：
结婚应当男女双方完全自愿，禁止任何一方对另一方加以强迫，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加以干涉。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涉彩礼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4指出：
重申禁止借婚姻索取财物。民法典第 1042 条规定，禁止借婚姻索取财物。借婚姻索取财物违反了婚姻自由原则，应当坚决予以打击。《规定》明确，以彩礼为名借婚姻索取财物，另一方要求返还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2024 年 11 月 20 日，于东来先生表示：
从明年起！为了推动美好生活、引导社会文明生活、理性科学的轻松真情的展开生活、胖东来人结婚不允许要彩礼或付彩礼！婚礼不能铺张浪费、婚礼酒席只能邀清亲朋、酒席不能超过五桌！如果做不到的、公司从制度建设上制定将取消一切福利！5
有人试图用《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六条来反对于东来先生的倡议，认为其要求是对结婚的干涉，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强行要求彩礼才首先是对婚姻自由的干涉。两个完全平等的人，两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自由恋爱；而一方单独掏钱的，不叫「婚姻」，只是以「结婚」为名义，购买「男仆」「女奴」罢了。既然本质上不是婚姻，那不自由也没有什么不正常。但于东来先生所指的结婚，自然是新中国语境下的自由婚姻，他的倡导实是在「排除干涉」，让婚姻回归正常状态。如果说于东来先生的言论是在「干涉自由」，那么某些人有没有想过，他们本来就没有「要求彩礼的自由」呢？
难道反常会因为人多而变成正常吗？违背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一定会付出代价。
21 日，上游新闻记者采访了胖东来超市所在的许昌和新乡人社局。许昌市人社局工作人员介绍：「这个属于企业内部规定，只要不违法就行了。破除高额彩礼等旧风俗，也是国家在提倡的嘛！」
新乡人社局工作人员则表示：「这个事是他们企业内部行为，根据《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相关条款，并没有违法。至于网友说的可能干预员工私生活，这个事情不能一概而论，不能说对或不对，我感觉这个结论还不好下。网上之所以引起热议，是因为胖东来在员工管理上的标杆作用很强，在网上知名度也非常高，所以关注的人也很多。」6
微博用户 @止谣君 于 2024 年 11 月 21 日 23:44 发布了一条微博，已被下架，一些转载也被下架，原文如下：
【中国新闻史上的奇观：若干媒体集火炮轰民营企业胖东来】——难道「996」不影响员工私生活？对 996，这些媒体这样集火过谁吗？
这样恐怖的集火组织度，让我想起当初女拳搞的几次有组织围攻。
@福布斯中文网：【#专家称胖东来员工新规不能越界#】
@新京报：【#胖东来莫把员工私生活也管起来#】
@澎湃新闻：【#家长式管理讲不好现代企业故事#】
@财经网：【#企业请离员工私生活远一点#】
@三联生活周刊：【#家长式管理讲不好现代企业故事#】
@南方日报：【#胖东来给员工提要求为何公众不买账#】
@中国新闻周刊：【#胖东来要谨防跌入造神陷阱#】
@凤凰周刊：【媒体评#胖东来要谨防跌入造神陷阱#】
@广州日报：【广报快评|#企业请离员工私生活远一点#】
@潇湘晨报：【#企业家要克制当大家长的冲动#】
@济南时报：【黄河时评|#胖东来要谨防跌入造神陷阱#】
@山东商报：【#胖东来要谨防跌入造神陷阱# 】
@现代快报快快看视频：【黄河时评| #胖东来要谨防跌入造神陷阱#】
@齐鲁晚报：【#一片好心没盖住于东来的爹味#】
成都广电@看度新闻：【看度时评|#少拿自己当爹就是最好的企业文化#】
@新黄河：【黄河时评|#胖东来要谨防跌入造神陷阱#】
排在前头几家媒体，在既往的多个热点事件中持有怎样的立场，可以一起做一些合订性质的研究。能让它们一起发出某个声音，背后多半是有点东西的，我只能说，敌人支持的，我们就应当反对。远的不说，就拿新京报来举例，之前在「油罐车运输乱象」7事件中，该报站在敌对立场上痛批卖油方中储粮，而当网友扒出来这车的终点是买油方外资企业金龙鱼以后，它就不吱声了，这很双标，朋友。
咱们有逻辑、有理性的人讲究一个权责对等，已知胖东来提供的薪资待遇和福利是全面领先的，则对其员工也提出全面领先的要求是理固宜然。特别地：如果无法满足道德倡议，并不会予以开除，而是取消福利。这样的员工仍然是幸运的，他们的道德水平和个人素养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但是在待遇上排除福利后，仍然是高于同类职工的水平，这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为什么于东来先生要发出这样的倡议？有人会褒扬地说于先生和胖东来是因为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想要倡导树立新风气；也有人诋毁地说这种倡议属于「管得宽」「有爹味」。但要我说呀，根本上还是因为我们的政府不作为，本来应该它管的事情不愿意承担一时的「失」去费力落实，而是一味地「相信后人智慧」，一任拖，任任拖，以至于彩礼的事情还要一个民企来带头倡导。以前的《人民日报》哪怕被骂：
《大公报》《中国青年报》的理论水平高于《人民日报》及其他京、津、沪各报，值得深省改进。《人民日报》社论不涉及理论（辩证法、唯物论），足见头脑里没有理论的影子，所以该报只能算是第二流报纸。
——毛泽东《关于〈人民日报〉等报纸的理论水平的批语》，1957 年 4 月 26 日
好歹还做了些推介新风气的报道。但看看今天这些媒体干的事情，比如姜萍事件8，只能说是越活越回去了，真想问问那些媒体的写手一个月工资有没有胖东来一线员工的基础薪资高呢。
996 也是的，最高法公布违法以后，就没有然后了，只愿意动动嘴皮子，却不愿意从底层架构开始思考怎么去建构一个避免加班需求的新社会。
那么于东来先生的这一条倡议究竟算不算管得宽？之前要求强制休假等一系列提高生活品质的、同样是「影响员工私生活」的举措，和这一条举措落实后的性质其实没什么本质不同。不同的人认识不同，有先进的，自然也有落后的，如果大家虽然不同但是不承认先进落后，那共产党存在的理由就被消解掉了，因为它是「无产阶级先锋队」。胖东来作为一个事实上的「先锋队」，勇于基于新的生产力去改革生产关系，拿自己提供的「额外福利」去交换「更高的道德要求」、和「腐朽的封建文化」决裂，无可指摘。从实际效益的角度来讲，是让自己的员工「赢两次」，而结婚压力降低、结婚率提升、生育率改善，好处是全社会包括政府部门的，大家都赢了，那谁输了？我认为有两类人输了。
一种是脑子里只有封建思想的人，然而他们脑子里的封建思想还是「半吊子」，对结婚的文化只知道个「彩礼」，说不定你让他背个四书五经的名录都阿巴阿巴说不出来，更遑论《仪礼》《礼记》中对结婚相关规定的长篇大论了。像这种脑子腐朽又缺乏知识的，连当下那些鼓吹「通三统」的人都不如。
另一种是精致利己的自由主义者，他们是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度的巨婴，生理上无法割舍社会主义社会创造的一切便利和福利，心理上又向往欧美国家的新自由主义，以至于社会主义提供的好处他们都要，社会主义对个人修养的要求和集体利益优先的思想他们又极端排斥，属于典型的「既要又要」。放到胖东来这里就是涨工资好、缩减工时好、多休假好，但是不许随礼不行、不许收付彩礼不行。
然而他们真的输了吗？有一说一，他们仍然能共享社会进步的成果，他们输，是输在思想的腐朽和错误，只要转变思想，他们一样可以一起赢麻。只需要去关注有没有人因为于东来先生的倡议而辞职，我们就可以知道在实际利益面前，这些想法统统都要靠边站。
以前资本主义能对咱们的社会主义思潮反攻倒算，无非是因为它有钱，河殇一代的产生归根到底也是一个「钱」字。然而这件事情反过来同样成立，社会主义如果有钱，同样能对资本主义反攻倒算，至于封建主义，那根本不是个个儿。再过一百年，恐怕就轮到欧美国家研究「海殇」一代了。为了更大的善、为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支持先进者的超前思想，何乐不为？说到底，想要干掉资本主义，就必须体现「社会主义生产力的先进性」，否则就是无稽之谈。于先生在这方面的努力尝试具有敢为人先的积极意义，应当予以支持。
中专女生姜萍的账号在 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 中名次极靠前，引发部分媒体人的注意，前去采访。之后就是全网铺天盖地宣传这位所谓的「天才少女」，包括新华社在内的各路官媒都发出了褒扬性的报道消息。很快，有数学专业从业者发出理性的、有证据的质疑声音，但即便有理有据，仍有一些质疑者遭到了网暴。阿里巴巴本应在 8 月公布成绩，但一直没有公布，直到 11 月才宣布姜萍及其师王润秋作弊的通知，整个闹剧到此结束，先前吹捧姜萍的各路媒体沦为「小丑」。比较粗略的时间线可以看 姜萍事件的时间线。 ↩︎
2024-11-24 08:00:00
这是一部很「女性」的电影，恰如电影的英文名 Her Story，它以女性为主角，以女性为主要配角，并且第三重要的角色也是一个小女孩。电影的视角是女性的，电影中对角色的塑造、对世界的观察，都是偏向女性的视角。另一个有趣的点在于，除了女主角王铁梅和女儿王茉莉，其他人在片中都采用指称，而没有显示具体姓名。这个设定是否反映了作者的某种想法，可以再探讨。
我个人认为 2024 年是女性主义电影出现较多的一年，有《出走的决心》珠玉在前，完整叙述了一个辛苦操劳的阿姨人到中年自我意识觉醒从而追求自由人生的故事。而《好东西》，我们其实比较难给它做一个简单的故事概括，因为它的叙事偏「散」，片中的人物好像干成了什么，但好像也没干成什么，好像成为了什么，又好像没成为什么。这也和它的时间尺度较小有关，在这么小的时间尺度内塞入如此密集的梗已经殊为不易，平平淡淡才是日常，因此这也是一部日常感比较强、比较生活化的电影。
那么，电影名所指的「好东西」为何？电影中有几次在台词中点到了「好东西」，但仍然比较抽象。「好东西」会是前夫吗？应该不是。前夫基本上是一个「丑角」的身份，从头到尾基本都在念女性主义的经，但他在片中却并没有从实践角度作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行动，只是一味地和王铁梅的新欢小马争风吃醋。这种状态，我打算称之为「去雄」，要论「去雄」，首先要谈什么是「雄」，也就是「爷们儿」「男子汉」「男子气概」。
在我看来，这些词其实都指向一种优良品质，那就是「担当」。对于自己的责任有清晰的认知，并且勇于承担，这就是「爷们」的做派，由此派生而来的还有「负责」「诚实」「守诺」等等优良品格，进而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到位。但是任何事情都是适量为佳，「担当」过度同样有害。「担当」的前提是平等，如果不考虑平等，认为女性没有担当的能力，进而在轻视女性的同时去大包大揽，承担一切并决定一切，就是所谓的「大男子主义」——认为只有男人行，女人都不行。「大男子主义」再恶劣一点，就是只享受大男子主义的权利，而不履行大男子主义的义务，这个类型的典型就是《出走的决心》中李红的丈夫，可以概括地贬称之为「爹味」，也就是徒有其「味」，而非真「爹」。而走向另一个极端的「去雄」也就是「男性去责任化」，不考虑婚姻、家庭、后代，只要这辈子爽就行，过得相当潇洒。这确实为大丈夫所不齿，但恐怕也确实是特定社会环境下个人主义者理性考虑后得到的最优解。
稍微有点跑远了，文字上的玩味比较多，还是说回到「好东西」。在我看来，影片中所指的「好东西」是指片中所呈现出来的以女性为核心的亲情、爱情和友情。
这一切的美好都通过王茉莉所擅长的作文传达了出来，这些纯粹而美好的情感，就是「好东西」。
现在的社会似乎太追求一致，也总想用一套理论去涵盖所有情况、说尽一切道理。我原本以为也有。
但是看着看着，我想到，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人和人之间真的很不一样，甚至有可能完全无法达成一致，王女士所认同的女性主义想法，也许在李女士看来是不可理解的，那么两人就应该站在对立面吗？最近看完的韩综《思想验证区域》也充分说明，即使倾向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也可以相互欣赏，共同合作。抛开意识形态层面的东西不谈，人们之间，尤其是无产阶级之间的共同利益显然是占据主要地位的。
然而毕竟人和人之间的基因已经不同，成长环境也有种种差异，那么产生相异的想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此基础上再两两组合，可以说每一对男女，抑或是同性恋人，都会遇到各不相同的问题，也需要各不相同的解决方案，绝不应该拿网上一些似是而非的火爆理论来生搬硬套；而是应该秉持着尊重彼此、求同存异的态度去商讨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要是一方说「网上就是有一个 ×× 理论，就应该按我说的办」，这就是拿潜在的应然当成是实然了，这不符合事实，另一方如果不同意，也很可能会闹得不愉快。比如「同性恋爱一心要结婚，收过彩礼反目成仇人」1这一案件。
所以核心在于「好东西」。如果有「好东西」，看似复杂的事情也会变简单；而如果没有「好东西」，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
小叶邀请王茉莉到录音室，给她听各种各样的声音，让王茉莉推测声音来自何处，比如「咕嘟咕嘟」，王茉莉猜是岩浆，然后镜头给到的是王铁梅煮粥；除此之外，还有王铁梅安装地板、王铁梅累到坐在沙发上打鼾、王铁梅洗水果……各种各样劳动的镜头，它们发出的声音都被王茉莉理解成更加宏观的事物。这可能是在暗示，平凡中也孕育着伟大，只是生活中缺少发现的眼睛。
王茉莉鼓起勇气，作为特邀鼓手参加了「无条件投降」乐队的演出，在乐队的演奏过程中，镜头在乐队和小学内的表演之间作切换，以此显示曾经的「观众」茉莉，不再是台下的工具人，而是舞台上耀眼的小明星，甚至比那些在小学内演出的同学更酷。在此之后，她可以自由地决定是当观众，还是当表演者，而不是在无法比较的情况下被动作出选择，她的自由增加了。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王茉莉在上场前内心的天人交战，下一段细讲。
这种音画不同步的镜头语言，在我的认知中运用并不普遍，在此确有相当不错的效果。
王铁梅所发布的关于单亲妈妈的文章遭到炮轰，抨击她的消息各类皆有，批判她不是好妈妈的有之，开黄腔的有之，荡妇羞辱的也有之。在面对这些话语的时候，我们可能会困惑、会迷茫、会「被水淹没、不知所措」2，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然而，那些与你相隔十万八千里的网友，真的有资格评价你吗？他们的批评真的有价值吗？我想，这一定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关于自己是否对，我认为可以这样考虑：如果行动中涉及了他人，则以自己和他人的感受、评价为准，比如给别人做饭，或者一起参加某个活动；如果行动中只有自己，那就以自己内心的感受为首要考量，比如独自一人的兴趣爱好。关于他人是否错，考虑则是：若是谩骂、侮辱一类的消息，可以不加细看地加以丢弃，其人可以考虑直接拉黑屏蔽，此之谓「横眉冷对千夫指」；但如果是理性讨论，有理有据的表达自身观点的，可以纳入自省的素材库。
再来说说茉莉的内心挣扎。茉莉上场打鼓前，先打了退堂鼓，躲在衣柜里边不出来了。问她为什么紧张，是因为妈妈明明挺好的，也被骂了。那自己作为一个架子鼓初学者，上去表演肯定也要挨骂的。但是做观众没有这个担忧，也就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也就不会犯错」的理论。然而，必须要指出的一点是，「做」本身就有意义，做之前需要鼓起勇气，做多了就会成为勇敢的实践者；做的过程中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能力是毫无疑问有提升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正是在说明「好东西」搭配上「做」本身的意义。
我们做事，如果要做得长远，第一是考虑自我价值的实现，即，有没有在实践中确证自身的力量，感受到自己对世界的影响力，让它变得更好；第二，则是要考虑清楚，不是只有互联网上留下恶评的人有在观察我们，还有隐藏在水下的「沉默的大多数」，也许他们不善言谈，也许他们不愿发言，但我们的事业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有价值的。我们必须要清楚我们的事业是为谁而做的，第一是为支持我们的人，第二是为沉默的人；而绝非是因为反对我们的人而不做，他们侮辱谩骂不就是想让我们停下脚步吗，如果我们因此而裹足不前，不正好遂了他们的愿？但如果反其道而行，以更加积极的姿态继续前行，反对者要么难受，要么反思自己而反过来加入我们，此之谓「俯首甘为孺子牛」。
如果你怀有「好东西」，就请相信自己，埋头苦干，一往直前，才能成事。
小叶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这一点在她撒谎茉莉为其女儿，并暴露后体现得淋漓尽致。王铁梅往前大步走，她在后面谨小慎微跟着；王铁梅回头看她，严肃脸，她大气不喘；王铁梅笑，她跟着赔笑；王铁梅笑完，她敛容。总之，就是跟着王铁梅亦步亦趋地行动，相当之讨好了。而这种讨好型人格的根源，即在于其母，尖酸刻薄而乏母爱，以至于连女儿月经不调都毫无知觉，可悲哉。
茉莉则是在独立女性培养下成长起来的一株新苗，她的思想开放而富有逻辑性，并且敢于表达，有时因为不够人情世故而伤害到他人，但我觉得是瑕不掩瑜的。甚至我看完电影后路过玩闹的差不多年岁的小女孩，都觉得看起来特别顺眼。影片既揭示了父母关照不合格的结果——缺爱、讨好；也展示了父母过度关注所带来的不便——社会接纳度不足3。因此，如何关照下一代的成长，也是影片所揭示的一大重点。
如果说权利分先后，则童权很可能还在女权之上，小朋友们更加缺乏自主性，知识和力量都很不够，尤其需要额外的照顾。因此，不管男权女权在舆论上有多么打生打死，尊重童权始终应该是共识，不然双方都不会有未来。有娃的夫妻在共同探讨何为「好东西」的时候，也非常有必要将小宝贝的因素纳入考量。「好东西」不只是成年人之间的美好情感，它也必须是代际间一层一层向下传递、生生不息的关爱之情，超越那些鄙俗的门户之见。
说法 | 同性恋爱一心要结婚 收过彩礼反目成仇人——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 ↩︎
王铁梅不惯着学校里一些潜规则，有意见就直接打电话找老师，结果有时反而让茉莉更难做。 ↩︎
2024-11-17 08:00:00
Agenda-setting theory suggests that the communications media, through their ability to identify and publicize issues, play a pivotal role in shaping the problems that attract attention from governments and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and direct public opinion towards specific issues. The theory suggests that the media can shape public opinion by determining what issues are given the most attention, and has been widely studied and applied to various forms of media. The way news stories and topics that impact public opinion are presented is influenced by the media. It is predicated on the idea that most individuals only have access to one source of information on most issues: the news media. Since they establish the agenda, they may affect how important some things are seen to be.1
议程设置理论认为，通过其识别和公布议程的能力，传播媒体在提出能吸引政府和国际组织注意的议程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并将公众舆论引向特定问题。该理论表明，媒体可以通过确定哪些议程获得最多关注来塑造公众意见，并已被广泛研究并应用于各种形式的媒体。影响公众舆论的新闻故事和话题的呈现方式受到媒体的影响。它基于这样一个观点：大多数个体在大多数议程上只接触一个信息来源：新闻媒体。由于他们设定了议程，他们可能会影响某些事物被重视的程度。
简单来说，举个例子，如果互联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莆田系医院」的问题，那么大家自然就会关注这类问题，同时的一些其他问题就被暂时掩盖了。
不妨说，在当今的互联网时代，每个网民的注意力就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在韩国综艺《激赞网红》中便有关于「吸引评审团注意力能力」的评比，以帖子封面图的吸引注意力程度来比较胜负。诚然，对于设置议程的人来说，如果能将大众的注意力牢牢控制在自己设置的议程中，无论争论的结果如何，他们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他们可以根据争论的走向来决定是进一步推广这个议程，还是干脆把它炸掉换下一个。这其实有点像赌场的庄家，无论赌徒怎么打出狗脑子，庄家只需要保持完全的公平，通过抽成也可以赚得盆满钵满。更何况，有些时候引发争议就是其目的所在。举个例子，你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具有严谨的性格」，你就会去想你脑海中对于德国人严谨的印象来为这个问题检索合理性，但这个所谓的「问题」，其重点根本不在「为什么」，而是在于「德国人严谨」，通过这样的方式，一个还不知道是否符合现实的观念就悄然进入了观者的脑海中。同理，我们同样可以提问，「为什么美国人普遍骄傲自大」，你也会不自觉先去考虑相关的印象，可能第二想法才是考虑这个说法是否符合事实。
我近来认为，一切外部问题都不是问题，内部问题才是真正的问题。对于我们的新中国来说，种族问题、官民问题都是不好挑动的，「颜色革命」难以成功，所以「沙利文承认：几十年来，美国改变中国的努力都失败了」2。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高枕无忧，能挑动我们神经的议程并不局限在上述几类，还有劳资矛盾、性别对立牌可以打，但打劳资牌对于资本主义的反噬恐怕也不小，而性别对立看起来是最好打的牌，这也是为什么原本大家都没怎么听过的性别议程成为当下的显学。
其他国家我不太了解权且不谈，但是放在中国，我确实不认为性别问题是最主要的矛盾，它是比较凸显的矛盾之一，而分配问题也是真正关乎每个人日常生活的问题，出卖劳动力的无产阶级普遍不能过上足够体面的日子。当下，有两大群体被「困在算法里」，一是网约车司机，二是外卖骑手。借助人工智能，相关平台可以精准地「压榨」出劳动者的每一滴血汗——如果骑手普遍送达速度比预定的限值快，那就下调限值，这样还不容易拿到提前送抵的奖励，于是资方少付钱，骑手为了赚到和之前相同的钱就要多劳动，平台赢两次。通过大数据和人工智能两项技术，把出卖劳动力的普通人困在温饱线上是很容易的，这样一来，这些劳动者就真正变成了「干电池」，任劳任怨地为资本家创造剩余价值。这方面内容还可以看看：
一个可以预见的情况是，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骑手不会有很多空闲在互联网上发出自己的声音，可能需要几十个外卖骑手，他们在互联网上释放的信息才比得上一个有闲阶级的输出量——于是这就带来一个问题：互联网上的声量是否代表了现实生活中的群体大小。如果将资源按倾向声量大的群体分配，会带来怎样的效果？
在 2021 腾讯游戏开发者大会 TGDC 市场专场（上面这个视频）2:09:30 的位置，腾讯给出了他们的研究结论，这里摘取部分：
《新女性的恋爱需求、婚恋观发生了变化，「大女主」真有需求？》——用户基础理解如何帮助产品定位
其中我们一直非常关注的这个新型的群体，她们就会更加矛盾。你会发现，她们在舆论和论坛上是叫得最大声要平等、要尊重的，但是当她们独立去填问卷或是被访谈的时候，她们其实是婚恋观最传统、最希望渴望去依赖他人的群体。所以我们就会发现，她们对于亲密关系的观念并不是非常地成熟，以及独立和霸总其实并不矛盾。
之前讲到微博上的这些声音这么多，我们怎么去听？其实我们在近年来做调研的时候都会发现，大家去接触用户和聆听用户的方式和渠道会变得越来越多，那，这里会提一个问题，我这些渠道的声音，它能代表所有的用户吗？在微博上面言辞激烈的用户他真的是可以代表我们所有用户的意见吗？（注，下面一段结合下表看）我们可以再进一步看得到的是，原来比较杂食性的群体，其实她们在消费这样的产品的过程中他们都是自己和自己去玩，很少到不同的公众平台，或是跟他人提及她们玩这样游戏的一些感受，所以是偏默默投入的一波人。第二波才是，她们是比较情绪化，很容易被调动起来，会很喜欢在微博上一起热议、讨论的群体。第三个群体其实还是会更回归到自己本来影视的传统渠道，所以她们也很少会为了一个游戏到微博上面去吵闹。第四个群体，更冷静一点，她们来这里就是玩游戏、玩卡牌、玩收集，所以她们更多的渠道还是偏一些游戏的垂直渠道。那么这四个，我们可以看到，第二个群体才是真正在微博上声量最大的，然而她们的占比可能在整一个品类里面，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量。所以如果说，我们真的是按照一些舆论上的声音去判断产品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被某一个群体所带偏，没有办法比较全面地去顾及和考虑所有用户的需求。
| 群体名 | 概括 | 占比 | 偏核心/泛化 |
|---|---|---|---|
| 杂食原生代 | 见怪不怪，默默投入 | 31% | 最核心 |
| 本土新生代 | 情感化，微博选手 | 18% | 偏核心 |
| 沉浸言情 | 追剧达人，视频平台用户 | 24% | 偏泛化 |
| 冷漠游戏 | 理性游戏党，数值敏感 | 27% | 最泛化 |
有正面例子自然也有反面例子。如果说腾讯是试图去服务自己的核心群体，并且清楚地知道，前置条件是准确地定位到核心群体的话，那么京东和 ABC 就是在得罪核心群体的道路上狂奔了。
京东权且不谈，先看看之前找杨笠代言的 舍得酒。2021 年 12 月 10 日，股价最高干到 265.5，2022 年 1 月官宣杨笠代言，2024 年 11 月 14 日股价 80.43，只剩原来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京东 股价又如何呢？2024 年 10 月 7 日，京东股价最高达到 47.82，10 月 14 日上午，京东官宣脱口秀演员杨笠为京东双十一直播大使，次日跌幅达 9%，11 月 15 日，股价最高为 35.2，已经没了四分之一左右。 资本的本性是逐利的，但凡能提高利润率，只要代价能够承受，没有什么不能做的。据媒体报道，「在众多品牌的回应中，ABC 品牌的客服回应引起舆论争议。其客服称，机器生产的卫生巾的确会存在偏差，稍微偏差一点属于正常情况，不属于偷工减料，1~2 厘米属于正常误差。尺子的尺寸有时也可能存在误差的。如果觉得接受不了可以不买。」3
在女性必需品里边偷工减料，哪怕只偷漏一点点，累加起来的失德利润也会非常可观。不过我还挺想问问这些厂家老板的母亲，还有这个客服，「你们没妈的？」
无关性别，给消费者找不痛快的商家就是有取死之道。在反京东言论中攻击女性的内容，以及在反 ABC 言论中攻击男性的内容，都是非理性且远离主要矛盾的声音，这种类型的发言者，其言论没有投入关注的价值，属于那种「声量很大的垃圾声音」。
其实这一段才是撰写本文的目的。上一段写到「声量很大的垃圾声音」的存在，下面就要谈一谈如何作出应对。
时至今日，互联网已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种种互联网工具对于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而言非常重要。你可以想象一个学校，它的档案、名单全部采用纸质手写的方式制作吗？这个效率一定很感人。但是，现实生活仍然是和互联网生活不同质的另一事物，网恋最终也要奔现，我们每天的吃喝拉撒也必须要我们实际去行动才能完成。同样的，值得我们珍视的亲人、密友，基本也都是需要实际去接触的，通过互联网触达也只是一种补充而已。
简而言之，如果能做到现实生活充实，就不必去互联网找存在感，如果有人一直在纯线上高强度整活，只能说明其现实生活并不如意。毕竟，现实生活中可追求、可关注、可优化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将过多精力投入虚拟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恐弊大于利。
现在是一个流量至上的时代，不管是美名还是骂名，都是有可变现价值可能的流量，最可怕的是无名。要制裁一个搞事的依赖流量者，唯有打击其流量才是最有效的正道。要么是通过有形的大手直接掐断——「封杀」，像陈一发儿4那样；要么就是掉粉掉到其账号的商业价值归零。我们在互联网上的感官是可以被蒙蔽的——因为信息茧房的存在；但这个机制并不是只能让我们「被蒙蔽」，我们也可以主动地去屏蔽那些对我们害处居多的信息和渠道。老子《道德经》曾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其实就是告诉我们现在互联网上那些极端牵引人注意力的信息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给了我们屏蔽的功能，何不善加利用？
看到低智言论，不争辩，默默屏蔽；看到公众人物塌房，不花费过多精力批判，也不为其生气、哀伤，默默点个取关加拉黑；感觉某个平台给你推送的信息好像倾向于引起你的愤怒和发泄欲，干脆就卸载它。对于那些会消耗你的互联网信息，你就让它「在你的剧本里杀青」。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即使堵上耳朵也还是听得见，但对于你的互联网入口（手机、电脑、平板），你还是能主动去控制的，总之，何不把对生活的掌控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如果大家都这样做，当下对我们社会最有杀伤力的性别议题就难以发挥了，因为那些掀起骂战的账号会被大多数人屏蔽，他们的声音不会被听到，他们会从所谓的「意见领袖」变成无人问津的边缘人物，于是也不再具有任何价值。如果我们去互联网参加骂战，就是在敌人设置的议题下争辩，无论男输女赢还是反之，都是零和博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此我决定举起「反性别对立」的大旗，设置一个新的议题，并呼吁大家加入这个议题，屏蔽「性别对立」的议题，使之自然死亡。
男女同志节约出来的时间，用来提升自己、用来善待自己身边的异性……即使遇人不淑，请回忆一下上文中特定群体的占比，乐观地相信这只是小概率事件，不要丧失对同胞整体的信心。内部的矛盾如果能妥善处理，没有什么外部力量能撼动我们。
文章就写到这里了，读者们如此聪明，一定能借此进一步推衍出更多具体有效的措施，也欢迎在评论区分享。日后我的博客文章也会更多关注在比较有实际效益的内容，会减少谈论冲突对立的话题，因为近段时间也察觉到自己的理论水平还远远不够，很多问题没有考虑得完全清楚，才疏学浅，还望海涵。不多说了，先到药店帮女朋友看看「械字号」卫生巾 去。
2024-11-09 08:00:00
原曲：
欢迎有志之士适当调整歌词并翻唱，只需注明歌词来源即可。
The Village People was a popular American disco group formed in 1977 known for their flamboyant costumes, energetic performances, and catchy dance songs, including their biggest hits “YMCA”, “Macho Man”, and “In the Navy”. They were known for representing various stereotypes of American masculinity, each portrayed by a different member, and contributed to the cultural phenomenon of disco music in the late 1970s.
Village People 是一个流行于 1977 年的美国迪斯科组合，以其华丽的服装、活力四射的表演和朗朗上口的舞曲而闻名，其中包括他们的成名曲《YMCA》《Macho Man》和《In the Navy》。他们以代表美国男性的各种刻板印象而闻名，每个人都由不同的成员扮演，并为 20 世纪 70 年代末的迪斯科音乐文化现象做出了贡献。
Young man, there’s no need to feel down | 青年，何必头垂气丧
I said, young man, pick yourself off the ground | 我说，青年，不要放弃抵抗
I said, young man, ‘cause you’re in a new town | 我说，青年，这是新的战场
There’s no need to be unhappy | 没有理，由，难，过，悲，伤
Young man, there’s a place you can go | 青年，坚信有路可走
I said, young man, when you’re short on your dough | 我说，青年，尽管钱包空空
You can stay there, and I’m sure you will find | 奋斗到底，曙光就在前头
Many ways to have a good time | 全力拼，搏，终，获，自，由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They have everything for you men to enjoy | 我们无产阶级，创造人类世界
You can hang out with all the boys | 不分国籍、种族、性别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You can get yourself clean, you can have a good meal | 拥有健康身体，衣着光鲜亮丽
You can do whatever you feel | 发展它才是硬道理
Young man, are you listening to me? | 青年，你可听到呼吁？
I said, young man, what do you want to be? | 我说，青年，可寻到人生意义？
I said, young man, you can make real your dreams | 我说，青年，你有无限潜力
But you got to know this one thing | 成功还，需，万，众，一，心
No man does it all by himself | 青年，无人能独自腾飞
I said, young man, put your pride on the shelf | 我说，青年，何必自诩尊贵
And just go there, to the YMCA | 我说，青年，坚持按劳分配
I’m sure they can help you today | 团队协，作，硕，果，累，累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They have everything for you men to enjoy | 我们无产阶级，创造人类世界
You can hang out with all the boys | 不分国籍、种族、性别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You can get yourself clean, you can have a good meal | 拥有健康身体，衣着光鲜亮丽
You can do what about you feel | 发展它才是硬道理
Young man, I was once in your shoes | 青年，我们曾是同路
I said, I was down and out with the blues | 我说，青年，我也曾绝望无助
I felt no man cared if I were alive | 无人为伴，心中无比孤独
I felt the whole world was so tight | 世界将，我，弃，之，不，顾
That’s when someone came up to me | 青年，现在大有可为
And said, young man, take a walk up the street | 我说，青年，别放弃游行示威
There’s a place there called the YMCA | 有种制度，叫做按劳分配
They can start you back on your way | 能让一，切，重，回，正，轨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They have everything for you men to enjoy | 拥有健康身体，衣着光鲜亮丽
You can hang out with all the boys | 发展它才是硬道理
YMCA you’ll find it at the YMCA | 按劳分配，答案就是按劳分配
Young man, young man, there’s no need to feel down | 青年青年，何必头垂气丧
Young man, young man, pick you pick yourself off the ground | 青年青年，不要放弃抵抗
YMCA, it’s fun to stay at the YMCA | 按劳分配，社会主义需要按劳分配
Young man, young man, are you listening to me | 青年青年，你可听到呼吁？
Young man, young man, what do you wanna be? | 青年青年，可寻到人生意义？
YMCA, you’ll find it at the YMCA | 按劳分配，答案就是按劳分配
No man, young man, does it all by himself | 青年青年，无人能独自腾飞
Young man, young man, put your pride on the shelf | 我说，青年，何必自诩尊贵
YMCA, and just go to the YMCA | 按劳分配，一起来加入按劳分配
Young man, young man I was once in your shoes | 青年青年，我们曾是同路
Young man, young man I was down with the blues, YMCA | 青年青年，我也曾绝望无助
伴奏：
2024-10-12 08:00:00
张桂梅，女，满族，中共党员，1957 年出生，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先后在大理喜洲一中、华坪县中心中学等地任教，现任云南省丽江市华坪女子高级中学党支部书记、校长，华坪县儿童福利院（华坪儿童之家）院长。
张桂梅同志扎根边疆教育一线 40 余年，默默耕耘、无私奉献，为了改变贫困地区女孩失学辍学现状，在党和政府以及社会各界的帮助下，推动创建了一所免费招收贫困女生的高中，2008 年建校以来已帮助 1800 多位女孩走出大山走进大学，用知识改变贫困山区女孩命运，用教育阻断贫困代际传递；她教书育人、立德树人，引导学生从小树立远大志向，倡导女性自尊自信自立自强，注重言传身教，传承红色基因，让「感党恩、听党话、跟党走」成为广大学生自觉追求；她坚韧纯粹、甘当人梯，用爱心和智慧点亮万千乡村女孩的人生梦想，展现了当代人民教师的高尚师德和责任担当，被孩子们亲切地称为「张妈妈」。她曾当选党的十七大代表，荣获「全国三八红旗手标兵」「全国优秀教师」「全国教书育人楷模」「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等荣誉称号。1
经中共中央批准，「七一勋章」颁授仪式于 2021 年 6 月 29 日上午 10 时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云南省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党支部书记、校长张桂梅获颁「七一勋章」。
张桂梅的颁奖词为：点亮乡村女孩人生梦想的优秀人民教师，推动创办了面向贫困山区女孩的免费女子高中，帮助近 2000 名贫困山区女孩圆了大学梦，拖着病体忘我工作，坚持用红色基因树人铸魂，被孩子们亲切地称为「张妈妈」。2
在张桂梅艰苦奋斗的过程中，云南省总领导、省教育工会领导对这位可敬的老师给予了特别的关注、关心和支持，在她遇到各种困难时及时给予帮助，解决了她的一些非常具体的困难。
近年来，张桂梅看到华坪山区农村不少女孩初中毕业后，因为家庭经济困难被迫辍学，她心痛不已，决心尽自己所能筹款创办一所不收费的贫困女子高中，专门为山区农民女孩提供学习机会。想法得到了云南省各级党政领导的支持，尤其得到了省总工会领导江巴吉才、卢正国、王惠萍和省教育工会主席王玉华等人的理解支持，工会及工会领导对张桂梅创办华坪女子高级中学的努力给予了各种帮助。
在张桂梅坚韧不拔的努力和各方的协力支持下，今年（注：2008 年）9 月 7 日，云南省丽江市华坪女子高级中学首届开学典礼在华坪县隆重举行，张桂梅出任校长。3
华坪女子高级中学是全国劳模张桂梅创建的一所全免费、全住宿、全女生的高级中学，主要招收丽江市内边远乡镇高寒山区及个别云南省内其他市、县贫困边远乡镇山区和周边省、市贫困山区的学生。少数民族学生占全校学生的 53.22%，有白族、藏族、傣族等 16 个少数民族，华坪女子高级中学化学教师和德强说：「在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是姐妹。」4
张桂梅意识到：提高山区母亲们的教育水平，将至少改变三代人！2002 年她开始筹建免费女子高中，「规模化」地帮助山里女孩，改变她们的命运和家庭贫困。
2007 年，张桂梅当选党的十七大代表。在北京开会时，一篇「我有一个梦想」的报道，把她女子高中的梦在北京传开。随后丽江市和华坪县各拿出 100 万元，帮助张老师办校。从此，女高这棵教育扶贫的「珍稀苗木」栉风沐雨茁壮成长。
华坪女子高中的教师工资和办学经费均由县财政保障，学校建设一直由县教育局负责。女高学生除了自己的生活费，其余全免。张桂梅说，女高不是普通学校，是贫困家庭未来的希望。
2016 年，华坪女高建设完成，学校有了食堂、宿舍和塑胶运动场，在校生达 460 多人。连续多年，华坪女高不仅一本上线率保持在 40% 多，高考成绩综合排名也位居丽江市第一。建校至今，把 1804 个大山女孩送进大学。5
华坪县给了女高最大的办学自由。张桂梅有两个要求，一是只招贫困女生，不设分数线；二是学杂费全免。按照她的录取标准，无论分数高低，首届报名的学生全部被录取，一共有 100 名女生，此后辍学 4 名，剩下 96 名。在听说女高之前，这些学生中很多都因分数过低而即将辍学，有一个学生中考数学只有 6 分。但这样差的成绩进入女高后，高考上线率竟达到百分之百。在越来越多家长的眼中，进女高就约等于上大学。
于是从第二届开始，报名人数开始大于招生指标，此后一年比一年多。县城的学生也想挤进女高，实际上，这些学生中很多家庭并不困难。面对这种情况，张桂梅很快发现无法按最初的设想筛选出学生，因为贫困无法量化。
杨文华现任华坪县政协民族宗教事务委员会主任。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解释说，2014 年之前，华坪县还没有对贫困户建档立卡，家家都来说自己贫困，后来有了制度性规定，又家家都能开出贫困证明。女高怎么筛选贫困生？最终只能是择优录取。每年，华坪县根据张桂梅的需求为女高分配招生指标，女高根据招生指标将报名的学生分数线从高往低降序排列，也因此，虽然理论上不设分数线，但最后仍自然出现一个分数线。
女高成立之初就来到学校任教的张红琼将其称之为参考分数线。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些年，县城学生在女高的数量在不断增加，但张桂梅每年招生时会尽量把控县城学生的比例，比如她现在带的文科班有 40 多人，其中县城学生只有 10 个。虽然有分数线，但张桂梅每年仍会破格录取一些学生。女高每届有三个班，基本上每个班上约有 10 多个学生没有达线。
但对于破格录取的标准，《中国新闻周刊》了解后发现，除了张桂梅本人，无论是女高老师还是华坪县教育局领导都并不清楚。
女高至今也没有一套制度化体系化的破格录取标准，录取谁不录取谁，张桂梅拥有绝对的自主权。在县级政府层面，也给予了她最大的自由度，允许她每年在招生指标外额外录取一些贫困生。「对超出的人数，基本张桂梅上报，县里就会批，」华坪县教育局党工委书记胥国华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当然也不能超出太多，毕竟女高能招的人数也有限。」
一个无法忽视的客观事实是，虽然张桂梅数次强调女高不搞培优班，但女高的生源一届比一届好，这也是女高成绩越来越突出的原因之一。据杨文华介绍，华坪县仅有的两所公办高中，就是女高和华坪县第一中学。华坪一中是全县最好的高中，其重点班吸收当地尖子生中的尖子生，女高的生源质量在县城高中里处于中上水平。
女高原本设计的办学规模，是开设 18 个班共 900 人。但学校成立至今，已招收 10 届学生，每年只能招收 100~160 人，大多数时候，女高的校内承载学生都没有超过 500 人。对此，杨文华指出，女高一直无力扩大规模，并非不想，而是资金不够。
女高办公室主任张晓峰算过一笔账。女高每年花在一个学生身上的学杂费大概就要 3~4 万，包括课本费、资料费、试卷费、高考报名费等，甚至还要提供被褥和行李箱。而女高一年的管理费和水电、绿化、维修等维持基本运转的花费至少就要 300 万元。
在这个位于金沙江山谷间的云南小县，县财政自身就很紧张。2019 年，全县的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只有 2.5 亿元。据杨文华介绍，12 年来，对女高，县财政的总投入就有 1.1 亿元。
女高是边建边招，从 2008 年到 2016 年，先后分五期建设，共花费 6000 万元，其中，云南省财政投入约 2000 万元，丽江市财政投入几百万，其他约 4000 万元全部由县财政负担，但资金筹集过程非常艰难。杨文华说，女高规模小，且高中教育并非华坪县关注的核心，义务教育才是财政必须兜底的重点，是上级考核的硬指标。全县共有 70 所中小学，县财政资金大部分都投入到中小学的危房改造和初中的搬迁合并上。
县财政财力有限，女高的日常经费来源还有社会捐助。2020 年 7 月，丽江华坪桂梅助学会成立，目前已收到捐款超过 1000 万元，主要用于学生的生活与学习。但这些钱如果用来持续扩招，仍然不足。华坪县教育局党工委书记胥国华透露，张桂梅目前暂时没有扩招的打算。
杨文华认为，女高无法扩招的根本原因在于，女高是全免费办学，不但免除了学生全部的学杂费，还经常要补助困难学生的生活费。他多次建议张桂梅适度收费，在他看来，女高一些学生的家庭并不太困难，适度收费既能减轻学校的资金压力，也能扩大招生规模，相当于帮助更多孩子走出大山，和她的初心并不矛盾。「但她坚决不干。」杨文华说。
2011 年，女高第一届学生高考成绩出来后，震惊了整个县城，县委和县教育局在华坪县各中学组织了一轮又一轮「学习女高精神」，在全县推广女高党建工作的经验，要求其他学校校长每学期都去女高听张桂梅讲思政课，向女高学习教学管理经验。
但胥国华也坦言，女高的模式复制不了，能学的只有女高精神。「像女高老师一样奉献得那么彻底，其他学校老师很难做到。」
在杨文华看来，张桂梅不鼓励女高老师外出培训，真正的原因可能是担心女高老师们「思想滑下去，受到一些不好的影响」。「比如，外面学校的老师待遇更好，而女高是个讲奉献的地方，如果送出去后心收不回来怎么办。她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某某学校把我老师的心搞乱了。我就和她说，既然女高的理想信念那么坚定，百毒不侵，你怕什么？」
杨文华指出，县中招老师，「985」「211」的学生根本不考虑，因为招不来。以华坪一中为例，以前招聘的要求是一本，后来门槛降到了二本，现在三本也可以录取，一降再降。女高则不愿妥协，只招一本以上的老师，因此招聘难的问题格外突出。6
在官方层面，张桂梅是广受认可和颂扬的典范，但在一些社交平台上，也有相反的声音。有一张图流传甚广，初始是发在百度贴吧的一个帖子，标题为《一查张桂梅建校过程全是地狱笑话》，因可能被和谐，故转载全文如下：
云南丽江华坪女高在 08 年正式启动建校，理由是为了改善因重男轻女导致的女孩没书读现象。
结果云南省教育厅 2008 年教育事业统计公报显示云南学龄儿童应入学率 98.29%，男生 98.30%，女生 98.28%，男女相差仅 0.02%。
义务教育阶段看完后，再看高中教育阶段。
全省有普通高中（含完中）460 所。毕业生 173903 人，招生 212007 人在校学生中女生 295212 人。
全省共有中等职业教育学校 401 所，毕业生 103236 人，招生 167146 人，在校生 413914 人，在校生中女生 219117 人。
高中在校生总计 1008617 人，其中女生 514329 人，男生 494288 人。女生高中入学率远高于男生，这就是所谓的办女校是因为重男轻女，女孩没有书读?
而被赞颂的乞讨拉来的建校资金，张桂梅只凑到了一万块，其余资金省政府出 2000 万，市政府陆续出了数百万，剩下的钱由县政府出资 4000 万。
总共六千万余五期建设工程在 16 年完工，除此之外，华坪女高的教师工资和办学经费由县财政保障，学校建设维护中教育局保障而截止 19 年，仅女高教师工资一项县财政就已累计投入 1.1 亿，年均千万投入。而华坪县财政 19 年预算收入仅有 2.5 亿，其中大部分需用于县内 70 所中小学危房改造和搬迁合并，分到每所学校上仅有三百万预算，不足华坪女高仅仅一年教师工资的三分之一。
华坪县教育局党工委书记胥国华透露，张桂梅目前暂时没有扩招的打算。而华坪县教育局长杨文华认为，女高无法扩招的根本原因在于，女高是全免费办学，不但免除了学生全部的学杂费，还经常要补助困难学生的生活费。他多次建议张桂梅适度收费，在他看来，女高一些学生的家庭并不太困难，适度收费既能减轻学校的资金压力，也能扩大招生规模，相当于帮助更多孩子走出大山，和她的初心并不矛盾。但她坚决不干。
要扩招帮助更多女孩，就需要适度收费，华坪女高已是县财政最高的教学投入项目，无法承担进一步扩招投入。
而后续发展已无法让人容忍，在 21 年云南省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上，张桂梅提出「丽江华坪高级女子中学计划招收周边国家小学至高中各年级学生，待疫情形势缓和且身体状况允许时，她将到周边国家考察，并寻求相关部门的帮助。」目前，她正在物色小语种教师。
在自建校以来男性失学率就高于女性且县财政承受巨大负担的情况下，张桂梅计划向周边国家女孩免费提供就学机会。拿着远超当地学校的国家资金却宁愿用到外国人身上也不肯分给当地失学男孩。
最后华坪女高是中国第一所敢拒收男性的公立学校。像中华女子学院（全国妇联干部培训学院）、山东女子学院、湖南女子学院等名义上女校，但都不设性别限制，中华女校也只敢多半专业限女招收。而我们没有公办男校，等于说，华坪女高实际上是我们第一所拿着国家的钱却只招收单性别的公立学校。7
我们知道，能骗到人的谎话需要多半真掺杂少量假。尽管我愿以最大善意揣测作者是个人间清醒，但文中的一些问题也不容忽视。下面搭配数据分析做一些评点，本文在下文中将简称为《地狱笑话》。
以下数据来自《中国教育统计年鉴》，统计了 2008—2022 的情况。
| 年份 | 全国普高招生数 | 其中女 | 云南省普高招生数 | 其中女 | 云南省高中学历者中女性占比 |
|---|---|---|---|---|---|
| 2008 | 8370063 | 4023895 (48.07%) | 212007 | 105960 (49.98%) | 45.51% |
| 2009 | 8303384 | 4019438 (48.41%) | 220325 | 111607 (50.66%) | 44.46% |
| 2010 | 8362359 | 4081666 (48.81%) | 228997 | 118306 (51.66%) | 41.92% |
| 2011 | 8507799 | 4179537 (49.13%) | 243767 | 128719 (52.80%) | - |
| 2012 | 8446071 | 4181234 (49.51%) | 261312 | 137474 (52.61%) | 44.87% |
| 2013 | 8226961 | 4086357 (49.67%) | 267407 | 140638 (52.59%) | 50.06% |
| 2014 | 7965960 | 3983202 (50.00%) | 268066 | 143494 (53.53%) | 45.78% |
| 2015 | 7966066 | 4025882 (50.54%) | 274510 | 148859 (54.23%) | 45.88% |
| 2016 | 8029206 | 4070927 (50.70%) | 288237 | 160350 (55.63%) | 41.99% |
| 2017 | 8000548 | 4061922 (50.77%) | 297919 | 167707 (56.29%) | 46.98% |
| 2018 | 7927063 | 3996490 (50.42%) | 302529 | 168054 (55.55%) | 43.60% |
| 2019 | 8394949 | 4244987 (50.57%) | 330490 | 182873 (55.33%) | 39.96% |
| 2020 | 8764435 | 4392024 (50.11%) | 359998 | 195382 (54.27%) | 44.60% |
| 2021 | 9049538 | 4515393 (49.90%) | 356676 | 191093 (53.58%) | 45.44% |
| 2022 | 9475448 | 4693813 (49.54%) | 371435 | 197659 (53.21%) | 44.50% |
注：高中学历各性别人数源自当年的《中国统计年鉴》，数据是更早一年的，由于各年抽样比有差异，所以只能比比例。
由表可知，全国普高的女生招生情况有所进步，并保持稳定，而云南省普高的女生招生占比则一直高于全国的平均数据，且增长更加明显，直到 20 年代才有下滑的趋势。从性别比的角度来看，自 2008 年到 2022 年，从 15-19 岁性别比（女=100）（人口抽样调查）这项指标上来看，数值除了 2011 年以外一直都大于 110，这也就意味着适合入学高中的人群中，男孩是多于女孩的8。则普高招生数中女生占比超过 50%，显然是保证女性受教育权的良好证明。
诚然，《地狱笑话》所引的云南省数据确实能够说明全省范围来看，女孩儿的受教育情况还不错，但这一性别比的数据是全国和云南省的总体抽样调查结果，只能说明全国和云南省的情形，而不能很好说明华坪县的实际教育情况。现实情况也确实有可能是总体形势一片大好，而华坪的男女受教育情况「开倒车」，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振臂一呼说我要帮助女孩儿读书，也是理固宜然的事情。在办校的那个阶段，也确实有一些数据可以从侧面印证9。
以下数据来自《丽江市统计年鉴》，统计了 2008—2022 的情况。
| 年份 | 华坪县总人口 | 华坪县少数民族人口 | 丽江市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 古城区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 华坪县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 宁蒗县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 华坪县高中数 | 华坪县高中招生数 |
|---|---|---|---|---|---|---|---|---|
| 2008 | 161977 | 53477 (33.02%) | 2343.98 | 3747.42 | 2838.81 | 1596.01 | 3 | 823 |
| 2009 | 164513 | 54958 (33.41%) | 2836.99 | 4437.08 | 3353.80 | 1931.02 | 3 | 796 |
| 2010 | 163551 | 55100 (33.69%) | 3402.62 | 5251.88 | 4075.83 | 2379.76 | 3 | 721 |
| 2011 | 164869 | 55959 (33.94%) | <4270.35 | <7012.25 | <5134.41 | <2961.99 | 3 | 901 |
| 2012 | 159407 | 54869 (34.42%) | <5093.84 | <8400.20 | <6136.29 | <2526.24 | 3 | 885 |
| 2013 | 159552 | 55271 (34.64%) | <6037 | <10080 | <7363 | <4175 | 3 | 853 |
| 2014 | 160562 | 55963 (34.85%) | 7183 | 11889 | 8356 | 4886 | 3 | 831 |
| 2015 | 160578 | 56263 (35.04%) | 7924 | 13316 | 9208 | 5498 | 3 | 825 |
| 2016 | 161146 | 56673 (35.17%) | 8749 | 14605 | 10118 | 6151 | 3 | 891 |
| 2017 | 161778 | 57230 (35.38%) | 9520 | 15877 | 11049 | 6723 | 3 | 935 |
| 2018 | 162009 | 57587 (35.55%) | 10385 | 17385 | 12043 | 7402 | 3 | 895 |
| 2019 | 162056 | 57836 (35.69%) | 11475 | 19193 | 13295 | 8224 | 3 | 942 |
| 2020 | 161793 | 58009 (35.85%) | 12370 | 20632 | 14345 | 8972 | 4 | 1080 |
| 2021 | 161412 | 58046 (35.96%) | 13795 | 23017 | 15971 | 10007 | 4 | 1057 |
| 2022 | 161214 | 58145 (36.07%) | 14753 | 24501 | 17033 | 10902 | 4 | 994 |
注：收入中有几年带「<」号是因为当年只有「每人平均全年纯收入」的数据，而缺少「每人平均全年可支配收入」的数据。
在丽江市范围内：
这一部分数据能说明的问题是，宁蒗县在经济条件落后的情况下，招生情况优于华坪，而且华坪总体经济在丽江市内排第二，说明总体上经济没有成为导致娃儿念不上书的原因，因贫穷而失学应是比较少的情况。但是，尽管查到华坪的高中招生数每年就 1000 上下，我在网上也没能找到能说明其中男女占比的可靠数据，如果有人有相关可信资料能提供，对于追寻真相会有非常大的帮助。就目前我所知而言，《地狱笑话》认为的「女生高中入学率远高于男生」这一观点，在华坪范围内没有数据支撑。
2021 年，华坪县的高中有：华坪县第一中学、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华坪县职业高级中学、华坪县中心中学，共计四所。
| 年份 | 华坪县高中教育支出 |
|---|---|
| 2018 | 35,120,796.51 |
| 2019 | 34,325,614.23 |
| 2020 | 44,329,683.11 |
| 2021 | 48,122,112.15 |
| 2022 | 63,812,912.24 |
以上数据来自 华坪县人民政府：2018、2019、2020、2021、2022。
华坪女高和华坪一中数据对比：
| 项目 | 2021 女高 | 2021 一中 | 2022 女高 | 2022 一中 |
|---|---|---|---|---|
| 总收入 | 8,985,735.96 | 27,087,742.88 | 8,438,288.11 | 33,960,260.37 |
| 一般公共预算财政拨款收入 | 6,333,367.45 | 24,972,128.43 | 7,675,931.85 | 31,671,060.37 |
| 教育支出（高中教育） | 6,770,662.76 | 27,032,523.20 | 9,240,019.06 | 32,642,484.47 |
| 助学金 | 165,250.00 | 0 | 30,088.00 | 0 |
| 工资福利支出 | 5,022,942.29 | 20,141,564.90 | 6,989,562.07 | 27,688,025.50 |
以上数据来自：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部门 2021 年度部门决算、丽江市华坪县第一中学 2021 年度部门决算、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 2022 年度部门决算 和 华坪县第一中学 2022 年度部门决算。
华坪女高人数和成绩：
| 年份 | 考生数 | 过本科线人数 |
|---|---|---|
| 2008 | 100 | 入学 |
| 2011 | 96 | 69 |
| 2019 | 118 | 97 |
| 2020 | 159 | 150 |
| 2021 | 150 | ? |
| 2022 | 141 | ? |
| 2024 | 157 | 150 |
以上数据来自：2011、2019、2020、2021、2022、2024
华坪一中人数和成绩：
| 年份 | 考生数 | 过本科线人数 |
|---|---|---|
| 2018 | 620 | 321 |
| 2019 | ? | 311 |
| 2020 | 600 | 252 |
| 2021 | ? | 238 |
| 2022 | ? | 300 |
2020 年，华坪一中参加高考人数 600 人，其中本科以上上线 252 人11。估计只有华坪一中的尖子班才能和华坪女高的成绩比一比。数据不是很全，2023、2024 年都没有专门发喜报，没有提供总体数据，只是发一些近年部分学生录取情况，可能数据不太乐观。
若按就读人数计，华坪一中人数大致是女高的四倍，经费也基本成比例，若不论校舍的建设，这方面拨款似乎没有不合理处。《地狱笑话》言及，「而华坪县财政 19 年预算收入仅有 2.5 亿，其中大部分需用于县内 70 所中小学危房改造和搬迁合并，分到每所学校上仅有三百万预算，不足华坪女高仅仅一年教师工资的三分之一」这一说法似乎也有问题，只是来自有关报道的统合。因为 2019 年华坪县实际的「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为 25,185 万元，但同时，还有「转移性收入」131,942 万元，各项收入合计有 162,657 万元。在各项支出中，「教育支出」一项有 33,150 万元12。既然教育支出总额已经超过 3 亿，它就没道理拿其中危房改造和搬迁合并的部分让县财政那个 2.5 亿来单独承担。按理说应该是将各项收入合计起来，统筹去做计划。
退一万步讲，我们假定「分到每所学校上仅有三百万预算」这个说法属实，那我们不妨看看华坪女高 2021 年的「工资福利支出」，500 多万，其中「基本工资」为 146.68 万，那所谓「不足华坪女高仅仅一年教师工资的三分之一」的说法又是从何而来？总不可能 2019 年「工资福利支出」干到 1000 多万，然后过两年缩水一半吧？毕竟华坪女高的学生数量在这几年是比较稳定的，老师的数量也不应有大变化。
网上有消息称华坪女高「首批共招收四个少数民族的贫困学生 100 人」，不少网友在描述时称该校首批百名学生全部为少数民族。然而，可靠信源的描述是，「华坪女高首届共招收女生 100 名，绝大多数是少数民族」13。
根据 2020 年的数据，「少数民族学生占全校学生 53.22%，有白族、藏族、傣族、纳西族等 16 个少数民族，共招收少数民族学生 671 人，已毕业 472 人」10。
单看比例确实是高的，过半了；它也的确高于华坪县少数民族大致占三成半的比例。但问题在于，如果少数民族普遍经济弱于汉族，则倾向于贫困生的招生方式就是更容易招收到少数民族学生。由于华坪女高本身一届人数就有限，则 20% 的比例也就对应 30 个人左右，从人数的角度来说，也并未到离谱的程度。如果一个学校只招少数民族而排斥汉族，那确实是必须要批判的，但华坪女高的比例我认为仍在合理范围内。网上部分言论将张桂梅的满族身份同少数民族学生占比联系起来强行解释一番，在我这里说服力是不足的。
从《云南省高考照顾加分过渡期（2024—2026 年）政策》来看，少数民族的加分是越来越规范化，影响也越来越小的，和《高考加分项目和分值进一步减少和规范》的精神一脉相承。
2023 年，华坪女高完成了一单空调采购：云南省政府采购网：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空调采购，成交金额为 119.489 万元，共计 3 台中央空调外机、50 台中央空调内机，合同可以 点此 下载。根据 天猫：美的中央空调一拖十 12 匹多联机一拖十二智清洁冷热别墅专用自建房 的报价，一台一拖十的中央空调价格为 74899 元，则 50 台大致可以对应 37.4495 万元，不到成交金额 119.489 万元的 ⅓。再比如 天猫：大金大宅别墅中央空调热泵地暖一拖六一拖七一拖八 U+系列一级能效，10 匹一拖八，外机最大 22 匹，因此一拖十六、十七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假设 50 台全部为一拖八，则总价格不会高于 97.2 万元。合同中显示的成交金额疑似偏高。
2021 年 11 月 27 日，中国共产党云南省第十一次代表大会在昆明开幕。张桂梅在丽江代表团会议中透露，丽江华坪高级女子中学计划招收周边国家小学至高中各年级学生，待疫情形势缓和且身体状况允许时，她将到周边国家考察，并寻求相关部门的帮助。目前，她正在物色小语种教师。14
在这一点上，《地狱笑话》并未捏造，这样的想法确实很难让人绷得住。
首先，根据实事求是的理论，我们应当多大锅烧多少饭，在县财政已经吃紧的情况下，女高很难继续扩大规模，所以将高中扩大到小初高本身就不现实。其次，华坪女高当前主要的资金来源还是上级拨付，而华坪县的大部分资金则来自「转移性收入」，则这笔钱应当对钱的来源负责。
退一万步讲，确实有余力，则应当多招当地学生，既然不允许女生的受教育机会受损，则男生的权利受损也不应被允许，招收外国人是最末的选项。原因很简单，你紧着自己人优待，外人就会想要努力融入，好有机会享受。如果不融入也能得到优待，那可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去保持自我意识，这种多元化的自我意识其实对社会没什么好处，再多就不赘述了。
丽江市华坪县委原副书记、县政府原县长庞新秀插手干预脱贫攻坚项目、利用项目资金「堆盆景」问题。2018 年，庞新秀利用职务便利将全县预算 3.26 亿元的脱贫攻坚农村公路硬化一期工程项目，变相打包安排给特定关系人实际控制的公司，并指使该公司挪用近半数工程款购买政府债券为其制造融资「政绩」，导致该项目至今仍未全部完工。此外，庞新秀还存在其他严重违纪违法问题。2021 年 6 月，庞新秀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15
「学校的红色文化和张老师的精神不仅引导孩子们树立远大理想、自尊自立自爱自强，也激励着我迎难而上，攻坚克难。」华坪县委副书记、县长庞新秀激动地说。
庞新秀给记者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次张桂梅生病住院了，庞新秀前去看望。张桂梅拉着她的手，让她帮个忙，提前把自己的丧葬费预支。庞新秀询问张桂梅预支丧葬费要干嘛，张桂梅静静地说：「我想把我的每一分钱都用在孩子身上，我死后把我撒入大海就可以了。」听完这话，庞新秀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16
张桂梅无疑是一座精神的高山，她如此之高，以至于绝大多数人无法抵达，但是我们至少可以仰望。作为一县之长，面对坐落在本县的这样一座精神高山，庞新秀究竟有没有受到过触动？究竟有没有被感动过？当张桂梅拉起她的手，提出那样一个请求时，庞新秀也流下了眼泪；面对记者的采访，面对央视向全国观众的直播，庞新秀在讲张桂梅的故事的时候，也流下了眼泪，这眼泪究竟代表了什么、说明了什么？17
综上所述，就目前搜集到的可信资料来看，张桂梅的主张中有三项问题：
个人认为称之为「有缺点的战士」当是可以的。用一些激烈的话术言之凿凿却又不注明数据来源的观点，乃至于造谣抹黑的，与实事求是之精神背道而驰，不应采信。若有新的可靠实证，本文再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