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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ee运营,人机交互研究助理。涉足开发、设计、研究和写作。喜欢探索事物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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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9:成长是……

2025-03-08 15:29:26

选校

我还在佛山时,有天傍晚公园散步,偶然听见一对母女不着调的对话。

女孩看上去是刚读小学的年纪。

 

“妈妈,佛山大学好不好啊?我以后高考想去读佛山大学。”

“不好。”

“佛山喔,佛山大学喔。”

“不好。”

“妈妈,那中山呢,中山的大学好不好啊?”

“中山大学当然好啦。”

“妈妈,我去清华大学好不好啊。”

“清华大学就更好啦。”

“那为啥佛山就不好呢?”

“因为佛山小呀。如果你能去外国的大学就更好啦。”

“那……俄罗斯呢?万一我去了俄罗斯大学,妈妈你会让我去吗?”

“妈妈当然会让你去啦。但是那样妈妈会很想念你的。”

“妈妈,我也会很想你吖!所以……不如以后我还是念佛山大学吧!”

被表扬的权利

带研究生写的小论文最近在跑刊发。因为自己是通讯作者,要填报和提交的材料有不少。花了好多时间终于统统上交,不由得长舒口气。

“做得好。”开会的时候,导师说,“你走到这步,能把这篇工作发出去不容易。”

对方这样跟我说,是些一如既往的话语。

受到夸奖,自然感受到了多巴胺分泌带来的愉悦。但只过片刻,就冷静了下来。是看到对方堆满笑意的脸,让我忽地意识到某个有些许冷酷的事实:

那些麻烦的提交流程,我的导师才是不知已亲历了多少次的人。不光这样,过去开了很多的会,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调整实验方案、修改论文和答疑解惑,明明他也付出了很多,可真论(有资格)能站出来夸奖他的人,似乎这个星球上已经是不存在的了。

太残酷了,这个崇尚长幼尊卑秩序的世界。人们愈是成长,岂不愈是在渐渐失去享受到夸奖的机会吗?

学生做了好事得到老师夸奖这是常态;老师取得了成绩,应该也会被校长赏识;那……如果校长做得好了,谁又会去夸他呢?

嗳。当校长,真是寂寞呢。

……我的导师大概绝不会想到,他面前的学生,他自豪的爱徒,此刻,却正在深切地为未曾谋面的校长感到哀伤。

 

干脆把面子与尊卑什么的统统扔掉吧,我亲爱的导师哟!我允许了。现在,就让我好好地表扬你——为你一直以来所做过的、与尚未来得及去做的事。

此时此刻此地,你,就请为获得了这份久违的、你本就应得的、属于被夸奖者的多巴胺而尽情欢呼吧!

……

“对了,顺便说一下。”

我美妙的幻想,被导师冷不丁冒出的话语所打断。

“你自己的那篇论文,明天之前记得写完发我。”

 

我决定今天还是不表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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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散记 2024

2025-02-24 12:35:05

文章封面

写在前面

本文是2024年4月29日到5月6日在日本旅行的回忆录。由于并非实时记录,部分细节可能会有纰漏。

如果你想寻找:景点的推荐与介绍、合理的行程规划参考、大片级的风光留影、各种日本旅游小妙招……这些均与本文无关。

另,本文可能会出现部分商铺品牌的名字,但均是自来水推荐,不是广告。

序:于是,我们去了日本

2024年3月,手头有份重要的工作进入了收尾阶段。因为截止日期临近,时间非常紧张,有时一天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得反复权衡。

就在这期间的某天,阿草草小姐冷不丁发来提议:我们五一去日本吧。因为大脑内存告急,我没细想便应下了。完成工作后,回过神来已到了四月。阿草草小姐再次发来提醒,说她日本的旅游签已经准备好了,问我日本之行准备得如何。

嗯?日本?什么日本?

于是在三个星期内,我先后完成了报税、订了机票和住宿、提交了签证申请、向导师请了个回国假、又交了两篇工作、收拾好了寝室与行李、并赶在出发前的五天有惊无险地拿到了日本的eVISA(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学,签证一定要提早申请)。还没来得及有时间期待,等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我已经坐在从底特律飞往东京的航班上了。

不对不对。一场没有在出发前兴奋得辗转反侧的异国旅行是不完整的啊!更何况,作为一名被日本文化荼毒了十余年的宅宅,这无疑是一场我从大学时期就已在憧憬的旅行,但那时的我大概不会想到,第一次日本之行竟会那么“说走就走”。对不起了,大学的我。

我和阿草草小姐约在东京羽田机场汇合。2024年4月29日下午5点27分,我终于站在了机场闪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东京的空气意外的温暖,带着些潮湿的气息,让我那久呆在干燥寒冷环境里的鼻腔乍有些不太适应。但幸好这种湿润的空气仍让人身体感觉清爽舒适,不像珠三角那会让整个人都变得黏糊糊的回南天。只是遗憾没有闻到樱花的花香,大概是花期已经过去了。

新买的晕机药功效很好。经历了十三个小时的飞行,除了脑子晕胀,本机体的上消化道功能意外地仍运转良好,没有让机场工作人员难堪。肚子甚至还有点饿了。

阿草草小姐的航班到达时间在七点半,时间还早。我在机场办了大件回国行李的寄存,便先坐地铁去位于品川的酒店办入住了。机场坐地铁的人很多,但倒还没到拥挤的地步。当地铁驶到地上部分时,发现天色已经稍稍暗下去了,但还是能依稀看到窗外连片的低矮房屋和沿着坡道起伏的老式街道,总感觉眼前的景象在哪部日剧或是动漫中已经见过,但又说不上来,恍惚觉得自己误入了影视作品里。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当发现不论是行李寄存还是酒店入住都能用英文交流时,那感觉还是有些神奇(毕竟手机上已经装了几个翻译app了)。酒店前台的大叔叔十分和蔼友善,情绪反馈非常充足,搞到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他那堆话的后半我完全没听懂。多少能猜到是在交代早餐的地点和时间。不过根据我们数次外出的经验,我有自信赶不上酒店的早餐,所以无伤大雅。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十三平米的酒店房间震撼到。走道的宽度甚至连将行李箱横着放都有些局促,更不用说将行李箱打开——那种宽度大概是行李箱或人只能选一个通过的水平。

才意识到将我的大行李寄存在机场多么有先见之明,否则能不能将它塞进这空间都成问题。我也佩服它卫生间空间利用率之高,打开门的瞬间,眼前的布局让我想到了飞机上的卫生间。虽是比后者稍微宽敞了一点,不过考虑到还额外塞进了一个浴缸,实在让人敬佩。不过环境与卫生确实干净整洁,只觉得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全然没有脏乱的感觉。(但确实有点压抑,还好在这只住一晚。)

在傍晚的品川街头乱逛了一会儿。随着入夜,空气中有了些凉意。道路上的车和人并不多,和繁忙又快节奏的品川站对比鲜明(我甚至在品川站里迷路了)。只是短短一路,在街边见到的自动贩卖机已超过了我过去一年的总和,惊叹于日本人对自动贩卖机的热情,不过没见到传说中的拉面自动贩卖机。倒是一晃悠,被街头弥漫的烤肉香气逗得饥肠辘辘起来。决定了,接到阿草草小姐之后,今晚吃烤肉!

樱花井盖
樱花井盖
品川
品川街头

估摸着对方到达的时间将近,我又乘地铁回到了机场。许久未见,虽然广州到东京旅途波折,阿草草小姐的笑颜与侧脸依旧一如既往的明媚。当然,如果她能第一时间认对人就更好了。

(论为什么看到的是侧脸。)

是时候该去吃烤肉了,好饿!(结果因为时间太晚,店铺纷纷打烊,只好在机场吃了顿拌通心粉。)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日本之旅终于开始了。

Day 2 京都,祇园

早上的东京下着蒙蒙细雨,是个无论打不打伞都不畅快的尴尬天气。

果不其然没赶上早餐,和阿草草小姐在品川站附近找了家沾面店果腹。这是我第一次吃沾面,本来点餐时还有些忐忑,但发现面条的口感清爽细腻,面汤的香味也十分浓郁,就连随手点的炸鸡的调味和口感都刚刚好,这顿饭的美味程度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饱受美利坚粗犷的乡村料理款待的我,久违地品尝到那么细腻的东亚美食,差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沾面
沾面

填饱了肚子,我们坐上了去京都的新干线。

此次旅行计划在京都呆五天。之所以起点和终点都定在东京,主要是(美国到日本)交通费用、行李搬运与购物的省心程度综合考量的结果。

虽然看上去有所考虑,但其实并不多。除了住宿和机票,我们什么都没有定好。连签证申请用的行程单都是让ChatGPT用两分钟生成的,大概率并不会在这趟旅程中起到任何作用。

欢迎来到,两个P人的旅行日记。诶嘿。

今天的计划?嗯…听随当下的心意而动。明天也是,每天都是,嘻嘻。

 

京都依旧是下着小雨。想到未来可能都是这样的天气,干脆在便利店入手了在日本影视作品里经常见到的透明长柄雨伞,好酷。住宿(Moxy Kyoto)位于二条站附近,是家有时尚特色的快捷酒店,不但设计美观简洁,而且房间大小还达到了惊人的十七平米。比昨晚多出来四平方米的体验真是云泥之别,能明显感觉空间舒适不少。想到能在这里度过整整四个晚上真的太好了呜呜呜(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短暂休整过后,动身去祇园找吃的。虽说有地铁,但想体会一下京都的街景,故决定步行。虽然路途有点远,后来发现这个决定是对的,傍晚的京都的色调真是太好看了。

[可在原文中通过画廊浏览下列图片]

在算法推荐下,在祇园吃了锦拉面。他家的鲣鱼拉面十分甘甜,吸足汤汁的面条唇齿留香,好吃极了!(大概这个形容词会在下文重复很多次。)唯一不足的是,蘑菇和茄子等蔬菜是原封不动地整个放烤架上烤制的。这种烹饪方式突出一个纯天然无添加,但吃起来有点苦涩味。(难道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锦拉面师傅
锦拉面师傅
鲣鱼拉面
鲣鱼拉面

Day 3 南禅寺,清水寺

因为美东时差没倒过来的关系,我大概五点钟就醒了。洗漱完毕后,受困于北京时间的阿草草小姐仍在酣睡。不过既然好不容易放长假,确实应该多休息。为了多去几个景点而牺牲睡眠并不符合我们放松旅行的初衷。

京都依旧下着小雨,酒店的门前不时走过拎着透明长柄雨伞的外国背包客。昨天听阿草草小姐说,在她出发之前,广东已经连续下了数个星期的“龙舟水”了。比起那种需要穿雨靴出门的瓢泼大雨,京都细腻的雨丝反而显得温婉可人。

酒店的早餐是白粥和一些西式糕点,似乎是考虑到接待的都是外国游客。吃不到传统的日式早餐有点可惜。

整个上午,我就在处理一些尚未完成的工作,然后玩了一会儿原神的雷穆利亚新地图。快到中午的时候,阿草草小姐终于睡足了。等她打点完毕,我们去了附近的拉面店吃中饭。

得亏酒店能换零钱,我们终于能吃一次用投币点餐机的拉面店了。刚点完餐坐好,老板娘端上来了浮着冰块的水。想喝温开水的我跟老板娘说,要“熱いの水”,对方笑得非常开心,然后给我俩端上了热水。后来才知道温开水叫“お湯”。但居然微妙地能交流上,看来这位老板娘也是身经百战了。

拉面端上来的时候,有点被那阵势吓到——大概我不应该手贱在点餐的时候按要加葱的。拉面加了厚厚的猪油,隔壁桌的日本小伙们吃得不亦乐乎,但我们俩更喜欢少油清淡一点的口味,所以这碗招牌的拉面有些不合胃口。叉烧肉(和葱)倒是很有份量。看在老板娘那么热情的份上,行吧。

原本根据ChatGPT给的攻略,今天继续是在清水寺和祇园附近活动。但早上的时候粗略查了一下,因为正值中国和日本的双黄金周,清水寺的人非常非常多。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附近的南禅寺。

从二条去南禅寺很方便,只需换乘两趟地铁,很快就能到达。只要你没像我一样坐反了方向的话。不出所料,南禅寺的外国游客确实不多,不需要门票,也免去了排队和拥挤。只是遇上了集体春游的学生。在走向寺院的路上,听见背后的男生们在嬉闹怂恿某人抖出与另一名女生的八卦事迹。处在那样的氛围下,感觉整个人都瞬间年轻了二十岁。(别问我是怎么听懂的,青春动画看得太多,台词都不带变的。)

我:(小声)是不是只要我俩不出声,在这群孩子眼里,我们就处于本国人和外国人的薛定谔叠加态?

阿草草:确实。

我:那我们不如用日语交流吧。

阿草草:こんにちは?

我:(结印)萨斯给!

阿草草:……别说我认识你。

还是来说一下南禅寺吧。

在来之前,我对南禅寺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它是一座古朴的佛教寺庙。但吸引我的倒不全是建筑本身,更多是它与周围绿意盎然的环境融为一体的感觉。即便在互联网上看了许多图片,但当亲眼所看时,我还是彻底被满寺院草木与青苔富有层次感的绿色折服。特别是在微雨中,新绿色更像是要随着雨珠滴落下来一样,对眼睛很好。

[可在原文中通过画廊浏览下列图片]

水路阁
水路阁
轨道
南禅寺前的轨道
南禅寺内
南禅寺内

 

南禅寺逛了一圈出来,看天色还早,似乎时间够顺路去清水寺打个卡。

本来我是不情愿一天去两个寺院的,因为我大脑内存有限,怕以后回忆的时候,会把同一天去的两者弄混淆。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和质朴幽静的南禅寺相比,清水寺这边实在太过商业化和喧闹了。看到通往清水寺的狭窄坡道上,山上下来的游客与上山的人群相互交错推攘,路旁密集的店铺用表面发烫的大荧幕循环播放着广告,穿着租赁的和服的旅客在人群中摆着可爱的姿势拍照。仿佛有人猛地将仍沉醉在古京都余韵中的我拽回现实社会,再用攒满纸钞的手一下一下拍在我脸上,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进入清水寺正殿需要门票。但因为人实在太多,看什么都是囫囵吞枣。就连走在路上,都不敢随意停下脚步拍照,害怕碍着身后前行的人潮,整个体验十分不愉快。若不是那种“没到清水寺就不算来过京都”的奇怪执念作祟,我或许根本就不会前来。事后回想,这大概是我京都之行中最不愉快的一站——但我对清水寺本身的景致并无怨言。寺中向下俯瞰,眼前的景色让我想起了《精灵宝可梦:心金/魂银》里的“缘朱市”,意识到,京都正是缘朱市的现实原型。

和服女子
石叠小路上的和服女子
清水寺
山林里的清水寺

 

踏在清水寺关门的前一刻离开。在门口的711便利店买了点小吃垫肚子。三下五除二后,阿草草小姐说她那饭团十分美味,我差点想倒回去买个尝尝。

晚餐去了一家居酒屋(找不到他家的名字了,抱歉)。我不太能喝酒,于是点了壶暖米酒,本以为是糯米酒那种,入口才发现已经是接近白酒的度数了。两小杯下去脸已经发红,有些不支,怕是再喝下去连回酒店的路都找不到了。已经闷完一壶的阿草草小姐,见状默默把我的那壶也解决了,居然仍清醒得很。觉得她在我眼中的形象变得高大了起来(?)

居酒屋提供的料理很美味,食材新鲜,咸淡口味也恰到好处。只是套餐的小菜实在太多,吃得我俩有点撑。

[可在原文中通过画廊浏览下列图片]

Day 4 下鸭神社,贵船神社

贵船神社大概是唯一一个在来日本之前我便定好要去的景点,因为它十分符合我对神社的想象。而且作为“水神社”,听着就让人感觉非常的“水”——我的意思是……恬静。确实是要去瞻仰一番的。

在规划前往贵船神社的路线时,发现途中会经过下鸭神社。昨天在清水寺因为人太多而没去求御守,也听阿草草小姐提到过,想求一个保佑朋友健康平安的御守。而听闻下鸭神社的御守十分灵验,于是便决定顺道前往。

嗯,看来暨昨天的“寺院日”之后,我们迎来的是“神社日”。

今日行程拟定完毕,合上电脑,阿草草小姐仍沉浸在梦乡。

我不禁在想,这个地方是否还流传着这样一则传说:

相传,有缘之人若将在翌日拜访某座神社,前一晚便会在梦中先行抵达。梦中的神社风铃轻响,云雾缭绕。有缘者走过参道、穿越鸟居,合掌低头,与每一位神灵默然相会。

因为已在梦中告知,第二天的参拜便不会显得冒昧。因为神灵早已知晓了他将前来,只在神社中静静等候,宛若在等待一场注定的重逢。

……

若真如此,那阿草草小姐昨夜定是在梦中往返奔波于两座神社之间,忙着在梦境里先行知会神灵,因此才会睡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阿草草小姐。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对方终于悠然从梦中苏醒过来。

我:睡得可好?

阿草草:嗯……睡饱了。所以我们今天要去哪?

我:?

阿草草:???

 

根据网上点评的推荐,午餐拜访了附近商店街的嘉晴(Yoshiharu)拉面馆。(净顾着探宝拉面店了,什么爱吃拉面的小泉同学。)

嘉晴的店面并不显眼,来的基本是熟客。和昨天使用投币点餐机打印纸质餐票的面店不同,这家店用的是每桌自带的平板电脑点餐,而且支持多语菜单,点餐便利了不少。

虽然比祇园的锦拉面经济不少,但他家的拉面可以说是我在本趟旅行吃过最好吃的拉面,叉烧肉肥瘦得当,面条的筋度和浓郁的豚骨汤头都吃得十分过瘾。以致后来的午饭都是他家解决的。(绝对不是因为懒的找,嗯。)不过在先后尝了菜单上那么多种(台式豚骨拉面、担担面等),还是招牌的豚骨拉面最好吃。(顺便提一下他家的卫生间。虽然很小间,但十分干净整洁,还有精致的盆栽装饰,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今天的京都是个大晴天。比起我,阿草草小姐显得更激动。经历了家乡三四月连绵梅雨的她说,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晴朗的天空了。因为天气很好,出了地铁站之后,我们索性沿着鸭川而上,顺便拍点照片。

在川边散步时,偶然遇见了一名正在练习小号的女生。远远地听见她在吹奏不知名的练习曲,意外地动听。站在河川边专注练习的少女,不由得让我想起《吹响吧!上低音号》里的画面。察觉到我们靠近,对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收起小号,假装在看风景。我俩识趣地低头快步走过,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果然,待我俩走远,身后又响起悠扬的小号声了。

真是个好天气。

鸭川
清澈的鸭川

靠近下鸭神社的“糺之森”,看见道路被围起来了,场地中还摆放了不少座椅。道路中不时有人身穿华丽的服饰,边骑马飞奔边拉弓射箭,似乎在办什么活动。一查才知道,明天(5月3日)是下鸭神社有名的祭典“流鏑馬神事”,届时身穿传统狩装的骑手会在疾驰的马背上射出箭矢,以祈求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想必今天我们碰到的,便是他们仪式前的彩排吧。能恰好碰上这样的热闹的场面,真是幸运。

糺之森
糺之森
骑手
正在演练的骑手

 

下鸭神社的游客不算多。走在参道上,沿途会穿过一座座遥相呼应的鸟居。而下鸭神社的整体也是朱红的主色调,颇有种“神域”的庄重气场,让人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

鸟居
下鸭神社参道上的鸟居

在买御守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穿巫女服的巫女,好激动,但是不敢冒然拍照。

 

离开下鸭神社,走路就能到出町柳站搭乘叡(ruì)山电铁了。叡山电铁沿途的风景极美。随着远离市区,窗外的房屋逐渐变得低矮,间中还能看到田垄,随后电车一路向鞍马山驶去。入山之后,车外就只能见到繁茂的绿色了。光线透过窗户洒进车厢,整个空间都被翠绿色的光影笼罩。

早知道就该坐在靠近驾驶室的位置了。从我的座位,只能远远地望向车头玻璃外的景象。不过还是能见到连绵不绝的林叶混着春天午后的阳光,从车前源源不断地掠过。那一刻感觉整个人的心情都像是被按摩了一般,甚至有些羡慕起叡山电铁的驾驶员来。

 

在下车之后,需要往山上走好一段路程(约20分钟)才能到贵船神社。而在旁边车站能选乘直达神社的巴士。我不喜欢挤公交,阿草草小姐也不喜欢,于是我们选择沿大路徒步。

鞍马山上都是直耸的树木。一路上,我们都在讨论这些主干笔直、没有旁枝的木材的名贵,以及沿途不时出现的“小心熊”的警示。只是此时太阳已经稍稍西沉,光线不是很好,所以拍出来的效果也不如叡山电铁上看到的那般震撼。

鞍马山
鞍马山

大概走到半路,冷不丁看到了一家装修精美的卖抹茶甜品的小店(古今藤や)。它兀自出现在了登山的路上,就像千与千寻开头挡在山路中间的神龛一样唐突。一般我是不会光顾路边来历不明的小店的,但阿草草小姐十分喜爱抹茶,我也很在意招牌上的“抹茶可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味道。所以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点餐后,店员小姐姐示意我们去屋后的餐吧等餐。餐吧就开在鞍马山谷潺潺的溪水边上,风景之好出乎了我的意料,甚至有点惶恐居然能在这种地方悠哉悠哉地享用甜点。咱俩暗自讨论,若是大人们来到这里,绝对是会走不动道的。最后定会坐在清凉席上打拖拉机1打得天昏地暗,谁还会记得原本是要去什么贵船神社啊?果然这就是千与千寻里那个用食物引诱人类的店家吧!(我们要变成猪啦。哼哧哼哧。)

餐吧
风景优美的餐吧
流水上的席位
流水上的清凉席

抹茶的味道醇厚温暖,一入口便知道是刚出炉的。抹茶可乐的口感意外的很不错,并不会让人觉得有苦味,反而抹茶回甘的香气在满口腔二氧化碳气泡的冲击下有种直奔大脑的爽感。简称,上头(物理)。(阿草草小姐点的抹茶布丁雪糕也同样很美味。)

抹茶甜品
抹茶布丁雪糕与抹茶可乐

一想到半个月前还在天昏地暗地忙活,如今居然能坐在这片绿油油的山间,听着叮叮咚咚的溪水声,叹着口感细腻的抹茶甜点,实在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悠哉悠哉享用完了甜品,小坐了一会儿。见天色渐暗,想起还有个神社要参观,只好恋恋不舍地告别了神奇的抹茶小店。

继续徒步上山之前,我和阿草草小姐心照不宣地定好了明天的目的地:宇治。

都怪那一口抹茶的魔力实在太强大了。

 

我十分喜欢贵船神社入口前那段两旁排着红色长夜灯的长石阶。站在底下的鸟居前沿着阶梯往上看,有种异世界入口的即视感。

[可在原文中通过画廊浏览下列图片]

贵船神社入口
入口的鸟居
入口的鸟居
贵船神社的长夜灯
神社的长夜灯
贵船神社的长夜灯
贵船神社
贵船神社

据说这里是鸭川与淀川的发源地,即京都的水源地之一。同时,它也被认定为绘马的发祥地。因为位于山谷的茂林之中,又靠近汩汩的泉眼,走入贵船神社时,裸露的皮肤能分明感受到空气转凉。

和阿草草小姐一起尝试了“水占卜”。看着纸上的文字在泉水的浸泡下慢慢显现,很是新奇。

 

等到从神社回到电车口,已经入夜。随着太阳西沉,整座鞍马山也变得昏昏入睡了,山道上不时能见到挂着暖黄色的灯火的人家,神奇的抹茶小店却早已打烊。

 

坐叡山电铁回程的路上,特意选了靠近车尾的位置,但由于天色已暗,来时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相机取景框什么都捕捉不到了。

正当感到有些沮丧,轨道两旁的树林忽然被一片灯光点亮。看来,是有人专门为夜归的乘客准备了惊喜。为了让大家更好地欣赏到“灯光秀”,列车员这时也特地将车厢内的灯光熄灭。恰巧在车尾的我们,有幸欣赏到了下面这幅奇妙的光影——

叡山电铁夜景
叡山电铁夜景(可在原文中查看实况照片)

回到京都,我们晚餐吃了烤肉。考虑到预算,只敢悄悄点了两小片传说中的神户牛。本以为是噱头,即使混在普通牛肉中也未必能分辨出来。只是当闭上眼睛咬下了某一片烤肉,那肉的口感仿佛像是融化在口腔中一般,肉质软嫩得甚至无需牙齿费劲。确实有贵的道理。(直到落笔写下本文,我的味蕾还对那刹那的滋味念念不忘。)

今天的天气真好。

Day 5 伏见稻荷大社,宇治,大吉山

本来行程安排里是不打算去伏见稻荷大社的。根据多方打听(包括从昨天在贵船神社遇到的中国旅客口中),都说那里的旅客很多很多。有了清水寺人挤人的经历在前,我不想再感受一次。

可当发现去宇治的电车线路途经伏见稻荷大社的车站,我还是犹豫了:来都来了,不如就出个站在底下看一眼感受感受?(这该死的仪式感。)

流言非虚,确实很多人。哪怕还没等到出站,我们就已经被游人堵得水泄不通。行进过程中,一不留神也会被人潮冲散。大约花了两倍于苹果地图上预估的时间才到达了大社正殿。

正殿
伏见稻荷大社正殿

绕着正殿转了一圈,好,任务完成,准备回——结果被阿草草小姐一把拽住:来都来了,怎么不上去看看著名的千本鸟居?也不用爬到山顶,到半山腰就好。感受感受,也不吃亏。

上山的楼梯并不宽敞,只有两个成年人并肩再多一点点的位置。而由于另一侧不时有人从山上下来,因此很难有机会抢到队伍前头。只能老老实实跟着人群后面前进。

在跨入稻荷山的时候,会看到一个神域的分界标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跨入神域之后,手机信号也弱了不少。

相传稻荷神是司掌农业与商业的神明。许多个人和公司会在此捐赠竖立鸟居,一方面是表达对神明的感谢和敬意,另一方面也为了求取生意兴隆,在鸟居上能看到刻着的企业或是个人捐赠者的名字和捐赠时间。山道上的鸟居密密麻麻,渐渐放弃了去数稻荷山上到底竖了有多少个鸟居(反正肯定不止千个),开始转而思考:若是一个行业被公司A和公司B所垄断,而A与B都在这里捐钱立了鸟居。即便伟力如神明,也总不可能做到让两家公司的生意同时兴旺发达吧?稻荷神应该怎么选择到底要保佑谁呢?是看谁的捐献时间早?还是看谁的鸟居更顺眼?

不要让贤狼赫萝大人2难办啊,你们这些麻烦的人类!

终于到了山腰的休息站。往下望,能清楚地将大半个京都收入眼底。休息站有贩卖冷饮和冰淇淋零食的小卖部。不少游客在此歇脚,而他们的大多数也是在此处折返。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小卖部冷饮的价格和山下几乎是相同的,即便是备受欢迎的冰淇淋,价格也十分实惠,完全没有因为霸占了山腰又或是运货困难而坐地起价。有点感慨。

半山腰
半山腰俯瞰京都

后面的事大概你已经猜到了:就在这样的反复推拉之中,我们爬上了稻荷山顶——毕竟都到了半山腰,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加之比较好奇山顶上究竟有什么,就咬着牙继续往上爬了。也发现,从此处往上,游客的数量就非常少了,对于想拍到“没有人的千本鸟居”的摄影爱好者来说,是个很好的取景位置。

千本鸟居
千本鸟居2

山上有大量刻着神明名字的御塚。若不是特地参拜神迹的话,倒也没什么必要登顶。见御塚前排队的人有点多,我们就没有上前了,反而看到一旁有个冷饮自动贩卖机,里面居然在贩售原价的宝矿力!(再次感慨。)已经筋疲力尽的我,当即用身上的零钱买了一瓶,半瓶下肚,顿时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稻荷山顶的宝矿力果然好喝。以后跟其他人讲起,干脆就介绍我们爬上稻荷山顶只为了参拜“原价宝矿力之神”的事迹好了。

下山路上,偶然发现了神奇的“足腰守护”御守,立刻为家人求了一个。(我自己才……才不需要呢。)

有个有趣的细节:在求御守的过程中,神社的巫女竟然让我写下自己和家人的住址,并在我写的英文和中文地址上仔细标注了日文发音。据说这样神明才能看懂,好前去施以保佑。

 

重新坐上前往宇治的电车,已是接近下午五点了。先前并未期待会在伏见稻荷大社有任何特别的偶遇,但回想起来,却发现此行意外地充实。若只在匆匆在大门口瞥上一眼就离开,我对伏见稻荷的印象或许只会永远停留在“人山人海”上面了吧。然而当真正走完这一程,发现其实也算不虚此行。

 

会专程跑去宇治并不只是因为贪恋抹茶。

早在出发来日本之前,我跟阿草草小姐就商量过这个提案:如果这趟真去了宇治的话,我想在晚上爬一次大吉山。当然并不是要登顶,只是去到半山的展望台就好。许多“圣地巡礼”的攻略都探过这条线路,应该是安全的。阿草草小姐也看过《吹响吧!上低音号》,她很快就知道我指的是哪个场景了。

在此之前,我俩不是热衷于“圣地巡礼”的人。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懒。要做动画“圣地巡礼”的话得一连辗转好多个地方,我们的行程里也没那么充裕的时间;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观察力不好,即便真看见了,也很难将现实中的场景与动画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对应起来,所以其实没什么特别强的正反馈。

但唯独对于夜晚的大吉山,我无论如何都任性地想去看一次。“京吹”第一季第八话当年带给我的震撼实在太过深刻了。即便后来又把前两季重温了很多次,《祭典三角》这集带给我的感动却从未消减,每次看都会哭成傻子,随着年龄与阅历的增长,那份触动反而变得愈加的强烈。如果真有“圣地”的话,一定只得是“那个地方”了吧。

特别提醒:在写下本文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勇气去看完“京吹”第三季,也不清楚关于第三季后半部分的剧情。所以请 千万不要剧透 哦。

 

说起来,这次宇治之行前还有个非常有趣的巧合。昨晚返程的叡山电铁上,正巧收到M酱发来的消息,是他在推特上看到的一张标着“久美子椅”地标的谷歌地图截图。当时那个微妙的时机巧合直接把我笑爆了,只好强装镇定跟他说:“我明天去宇治的时候顺路替你去那打个卡吧www”

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2

 

到达京阪宇治站已接近傍晚。

当时“京吹”第三季刚开播不久,在宇治站许多地方能看见宣传小广告。

京吹3广告

走出宇治站,立刻就认出了宇治桥,也就是那条著名的“久美子不甘心桥”。

只是还没等走上大桥,我俩便不约而同地飞奔起来。倒不是想要cos什么“苦呀西”名场面,而是五月份的宇治的水边有超级多的小飞虫,大小介乎于蚊子和飞蛾之间,护栏上、草叶上、半空中,几乎哪里都是。我可不记得动画里有提到过这种虫子啊喂。

在宇治市的官方网站上能找到这种名为“石蛾”(トビケラ)的小飞虫的介绍。据网站说明,石蛾不但无毒无害,还能帮忙净化水质。倒不如说,石蛾能够大量生长,反而是“这里水质很好”的标志。哇,真不愧是能产出优质抹茶的地方呢(棒读)

只是在桥上停下拍照的间隙,背包上就落满了石蛾。感谢路过的热心阿婆帮忙解围。

在傍晚的余晖下,宇治的山和水都变成了好看的金色,我们沿着宇治川边走边拍,根本停不下来。期间还路过了几家卖抹茶拉面和抹茶饺子(听上去有点黑暗料理)的店铺,但当时我们也只是想着等下折回来再吃,还是先拍照要紧。

[可在原文中通过画廊浏览下列图片]

宇治桥
宇治桥
奈良线
奈良线
宇治桥
宇治川
清澈的宇治川
久美子椅
久美子椅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总有些收获在冥冥之中是伴随着牺牲的。

等到从宇治神社返回市区,天已经暗下来了。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们发现宇治桥以西几乎所有的餐饮店都打烊了。不对,才六点半而已,甜品店打烊就算了,怎么连吃晚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抹茶——不——

不幸中的万幸,看见有家Appro还在营业,而在这家食品超市的特产区里,摆满了各种宇治产的抹茶零食。在那一刻,这Appro在我眼中简直宛如萧瑟黑夜中的圣光般闪耀(???)。像是要弥补自己的遗憾,我们足足买了满满两大购物袋的抹茶零食。(它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在回国后当伴手礼送出去了。)

晚餐是在宇治桥头的萨莉亚解决的。之所以特别提到它,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好吃,而是因为它是在那方圆两公里内为数不多还在营业的餐厅,仿佛是照亮我们惨淡宇治之行的第二缕圣光(?)。这种晚上六点后大街就已经空无一人、连吃饭的地方都难找的景象,让我不禁想起了15年前的乡下老家。真不愧是一个悠闲的城市呢,宇治(褒奖)。于是本次宇治之行,意外地没吃上任何与抹茶相关的料理。

 

前往登山入口的路上,只要有灯的地方都聚集了大量的石蛾,有点吓人;而因为没找到顺路的投币置物柜,我们直接将两大袋零食拎在手上3——但只要一想到等下就能爬上大吉山,这些外界环境与肉体上的干扰都无足挂齿。

直到来到大吉山的登山入口时,我呆住了。《三体2:黑暗森林》里面大史的某句台词不合时宜地在我脑海浮现:

“黑,真他妈的黑啊。”

大吉山登山入口
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吉山登山入口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条长长的登山道居然没有任何光源。哪怕我们把两部手机的闪光灯都打开,也只能勉强照亮身前的一小块道路,谁也无法知晓黑漆漆的树林背后可能会藏着什么。而且路况也很不好,平整的水泥路只在第一个转弯处就折断了,剩下的都是弯弯绕绕望不到头的崎岖山路。更不用说这里除了我俩,四周空无一人,连鸟叫和虫鸣都没有,安静得很。

看着入口处写着“大吉山の夜間の登山は危険です ご遠慮ください。”4的警示牌,我迟疑了。

高坂丽奈,你真是个疯子。

虽然谷歌地图显示,从登山入口到展望台大约只需步行13分钟左右,但依理性而论,在这样有限的可见范围贸然上山还是太危险了。理性和感性在山口僵持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无法用两人的安全作赌。虽然万分不情愿,但看来只能止步于此了。

在掉头前往宇治站途中,一名戴着粗框眼镜、背着大大个书包的小哥和我们擦肩而过。远远看见他去到山口,没在警示牌前迟疑半步,直接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钻进了漆黑的山林里。这轻车熟路的操作把我俩看呆了,看来对方是个“惯犯”了。这时,阿草草小姐终于松口:“我们去买电筒吧。不止是你,我也想上去看看。”

谢谢你,一般路过的眼镜小哥。谢谢你,刚好还剩两支手电筒的罗森。谢谢你,东芝LED手电筒。谢谢你,松下AA电池。也谢谢你,阿草草小姐。

 

[可在原文中收听此处的音频]

从展望台看下去,宇治市夜晚的灯光其实并不算璀璨。毕竟,在一个晚上六点钟已有九成店铺打烊的、没有高楼大厦的小城,你很难期待会看见像东京那样繁华的夜景。但比起车水马龙的东京街头,我却更喜欢眼前这份静谧柔和的夜色,地平线上星星点点浮动的光斑就像宇治川上映照的倒影,是如同水色一般的夜。

[可在原文中通过画廊浏览下列图片]

宇治市夜景
宇治市夜景
展望台
找到愛的地方
丽奈与久美子
丽奈与久美子

拿出耳机,静静与身边的人分享完了那首《愛を見つけた場所》。

“怎么样,有觉得自己变得特别吗?”阿草草小姐摘下耳机递给我。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我说。

尾声:宛如……一样的时间

在那之后,我们赶上了奈良线的末班电车,和一群刚结束合宿的中学生一起告别了宇治。回到酒店,发现了房卡中夹带的入住时送的免费饮品券,于是趁着在京都的最后一晚,和阿草草小姐在大厅的吧台享用了美味的鸡尾酒。

再然后,我们搭乘新干线回到了东京。去看了雷门和浅草寺、逛了秋叶原的电器街和周边专卖店、在秋叶原街头吃了传说中的绸鱼烧、吃到了鳗鱼饭和一兰拉面、也终于在回程的飞机上,见到了此程一直错过的富士山。

从大吉山上下来之后,时间便被按上了快进键。即便记忆的解析度依然足够清晰,足够包含许许多多的细节:为了赶末班车而提着两大袋零食在宇治街头疯狂飞奔的时间、因新干线乘车票问题被困京都站却被素未平生的日本大叔搭救的时间、在新干线的车窗边瞥见夕阳下一闪而过的富士山的时间、带阿草草小姐闯入阿宅店十八禁印刷品区的时间、随手在羽田机场买的早餐却偶遇了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汉堡的时间……可无论这些片段多么鲜活,终究都像小学暑假最后的那个周末一样,不管心里如何默默期许时间再慢一点,还是无可避免地从指缝间悄然溜走了。

[可在原文中通过画廊浏览下列图片]

异度神剑3周边
秋叶原里异度神剑3的周边
雷门和浅草寺
雷门和浅草寺
富士山
飞机舷窗里的富士山

2014年,刚上大一的我,偶然被阿草草小姐用一首《Departures 〜あなたにおくるアイの歌〜》一发不可收拾地带入了日本二次元的坑。如今和阿草草小姐第一次来到日本,一晃竟也已是十年之后了。让人很难不感慨时间的匆忙,以及命运的神奇。

即便今天的我甚至已无法想起三天前午餐的内容,但却依然能够清晰地记得那次旅行中发生的点点滴滴,仿佛那场旅程尚未真正结束一般。上周,我所在的城市迎来了好大的一场雪。大雪连绵下了五天,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白皑皑的光景。而就在相机的储存卡里,当我翻看着那些照片与视频的时候,屏幕里却仍然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就宛如另一头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本文图片/视频拍摄:

  • 阿草草小姐(本文的大部分图片,包含好看的、以及有调色的那部分)
    • 设备:富士 X-T100、iPhone 15
  • Zeee(作为补充的部分照片与视频,包括“糊”来的那部分)
    • 设备:DJI Osmo Pocket 3、iPhone 13 mini

脚注

  1. 一种扑克牌游戏。

  2. 《狼与辛香料》中以稻荷神为原型创作的女主角。

  3. 这何尝不是一种cos第八集的负重爬山。

  4. 中文翻译:夜间攀登大吉山存在安全风险,请尽量不要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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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游戏设计剖析:跳棋是如何鼓励跳跃移动的

2025-02-05 12:52:24

文章封面

跳棋,顾名思义,它的主要玩法是通过移动棋子,让它在棋盘上进行“跳跃”来获得胜利。然而实际上,棋子的移动逻辑可分为两种:

  1. “挪”:将棋子移动到紧邻的空格中,每次仅能前进一步。
  2. “跳”:让棋子越过相邻的棋子,并落到它另一侧的对称空格中,每回合能进行一次或连续多次跳跃。

假设这两种移动棋子的方式都同样能让棋子到达终点,那跳棋到底是如何鼓励玩家倾向于选择“跳跃”而不是单步的“挪动”呢?

当然,可能已经熟知跳棋规则的你会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毕竟玩的是跳棋,那当然得“跳”啊。

但换个角度,假如你是一名游戏设计师。在你所处的古早年代,电子游戏尚未有一套成熟的设计范式。而你,打算设计一款“前无古人”、主打移动角色、在地图上探索的游戏。你觉得游戏玩法太过普通,少了点让人游玩的欲望。某天你灵机一动,想到可以给你的角色加入一种“更创新”、“更有趣”的移动方式——“跳”,并希望将其作为你这个游戏的卖点。

而现在,你的游戏拥有了两套截然不同的角色移动逻辑:“走”和“跳”。作为一名游戏设计者,你要怎么说服玩家在探索地图时自发地去使用你发明的这个“跳”,而不是看起来更符合直觉的“走”呢?

就来看看在这一点上,跳棋是怎么设计的吧。

更少的抵达轮次

在跳棋中,获胜的条件是玩家需要在最少的轮次内将自身所有的棋子移动到目标区域——能看出,游戏的获胜关键是“时间”,而非“移动距离”。因此找到最快(而非“最短”)的移动路线至关重要。单步的“挪”虽然可以让棋子朝相邻的六个方向自由移动(只要目标格为空),自然能让棋子在棋盘上走出一条距离最短的路线。但由于每个回合内只能前进一格,使用“挪”来前进的棋子定然需要更多的轮次才能到达终点。

相比之下,“跳”则成了一种更高效的移动方式。主要分为两点:

  1. 更长的移动距离。在传统规则的跳棋中,通过跨越相邻的的棋子,己方棋子可以一次前进两格。而在变体规则中,己方棋子甚至可以利用“空跳”1,一次前进至少四格。
  2. 连续移动。如果落点附近还有符合跳跃规则的棋子,该己方棋子可以在同一回合内继续跳跃,形成“跳跃链”。等同于相比单回合只能前进一格的“挪”有了“额外的回合”。

而这两个优势,让选择“跳”的玩家相比选择“挪”的玩家更容易掌控胜局。

越过障碍

跳棋的基础规则之一是“棋子只能落在空位上”。正因如此,这个游戏有了“障碍”的概念。

障碍的存在不仅会让棋子仅凭单格挪动的情况下,需要更多回合才能绕过阻碍、到达目标位置,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比方说棋盘的边缘或角落),所有可能的前进方向均被堵死时,将导致棋子完全无法挪动。

而“越过障碍”,则是“跳”相比“挪”的另一项机制上的优势。通过“跳”过其他棋子,不仅能够让玩家在这场讲求用最少回合获胜的游戏中取得优势(这在上一节中便已提到),还能让玩家抵达棋盘上原本因为其他棋子阻碍而“不可达”的位置。

类似的设计思路出现在类“银河恶魔城”游戏的关卡中。这类游戏的地图上常有一些需要学习特定能力(新的“移动机制”)才能越过的“障碍”。这样的设计在毋需改变关卡地形的情况下,大大提升了地图的可重复探索性,使得玩家在游戏后期获得新能力后,依旧能在重复以前的关卡中获得不同的探索体验。

Wall climbing in ENDER LILIES
《ENDER LILIES: Quietus of the Knights》:获得爬墙能力后,玩家可攀上早期关卡中原本无法抵达的平台,从而解锁新的探索区域

策略性与游戏乐趣

除了效率与机制上的优势,跳跃移动还让游戏玩法变得更富有策略性,并从主观上给玩家带去了更多的游戏乐趣。

跳棋的乐趣,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寻找并组建跳跃路径的过程——这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对“脑力”的挑战。

不同于有七种棋子的象棋,跳棋的棋子在初始阶段并没有各自特定的功能作用。除了初始位置上的差异,每个棋子的目标都是相同的,即,尽快抵达并占领对方的初始区域。

随着玩家逐步将棋子朝目标推进,无论是已移动的还是仍停留在初始区域的棋子,都可能演变成为其他棋子跳跃的“桥梁”、或支撑起跳跃链的“梯子”。换句话说,这些棋子是在游戏过程中被赋予了功能性。这使得玩家可以通过布子,灵活制定战略。

“连跳”带来的成就感也是这个游戏乐趣的重要来源之一。当玩家在一个回合内利用跳跃让棋子一下跨越大半个棋盘、最终到达对方领地时,这种高效移动也会带来很强的满足感,同时促使玩家去尝试搭建更多的“跳跃链”。

此外,由于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都能成为双方跳跃的支点,很多时候,跳跃的路径其实是在双方的对抗中无形产生的。所以虽然看上去双方玩家都在相互竞争,但有时候对手的棋子反而能帮助自己完成更远的跳跃,这种“合作与竞争”相辅相生的不确定性使游戏局势更加富有变化。也促使玩家始终关注局势变化,随时调整策略(而不是埋头各下各的)。

在不少多人游戏中(如“马里奥派对”之类的派对游戏),这种“合作与竞争”的平衡所带来的策略性与随机性,便是让这些游戏玩起来既紧张刺激又充满乐趣的法宝。

一方面,为了获得胜利,每个玩家都有自己的布局与“小九九”;另一方面,你的布局也会随时被其他玩家的行动所影响——要么你先前的布局会因其他人的行动而被意外打破,要么就是你的策略反而间接地会让其他人比你更快抵达终点。因此玩家需要全神贯注地应对游戏局势的变化,同时也可能因队友出乎意料的操作而受益,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

Mario Kart 8
《马里奥赛车8:豪华版》:领先的对手被后方其他玩家的道具击中,间接让我方占得优势

跳跃移动的局限性

当然,纵使跳跃移动有着诸多优势,它也有其局限性。不然这篇文章的题目就该换成“为什么跳棋还要保留单格挪动”了(笑)

首先是自由度的缺失。因为无法自主选择前进的方向,跳跃移动的自由度往往比单格挪动要更低。而自由度,在开局或收尾阶段这种“跳跃链”缺失的情况下尤为关键。比方说,跳跃往往很难将棋子准确移动到某个特定的格子(从而填满目标区域);而且,跳跃链也通常需要通过微调棋子的站位来实现。从某种角度上看,也正是这种低效的移动方式构建起了日后高效跳跃的基础。这也让跳棋在策略玩法之外还多了一些禅意(笑)

另一方面,如前文所说,跳跃的前提是相邻的格子中必须有其他棋子可供跳过;而如果目标位置被占据,跳跃也无法成立。而变体规则中的“空跳”则需要满足更苛刻的条件:与目标棋子和对称位置的路径上还要留出同等的空格数。

但这些限制却也使得跳棋这个游戏充满了挑战性。玩家需要更加巧妙地结合两种移动机制规划策略,也使得当一条“跳跃链”被成功搭建起来时,玩家更会因此获得更强的成就感与满足。

后记与小彩蛋

本文和《镜头下的恐怖感:分析寂静岭3的相机系统设计》以及《剖析《Oxenfree》的对话系统:如何在游戏中呈现出自然的对话体验》一样,都来自我以前游戏设计课上写的小论文。原题目要求为“对一款非电子游戏进行游戏设计剖析”。

在这里,我把目光投向了经典棋类游戏之一的跳棋进行解析。虽然是非电子游戏,但这些经典棋类游戏同样蕴含着许多游戏设计的智慧。即便这篇文章只是浅显地关注于其中很小的一点——即跳棋的“跳跃”玩法,却也能因此窥见围绕着它的一系列游戏设计思路在不少现代电子游戏中的运用。

 

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彩蛋:

跳棋在英文里其实是被叫作“Chinese Checkers”(“中国跳棋”)。但实际上它是由美国人发明的,和中国并没有任何关联。之所以被冠上“中国”之名,纯粹是西方人为了给这款游戏增加“东方神秘色彩”而采用的一种营销手段而已。

虽然明知如此,但在写这篇英文小论文的时候,因为通篇出现的“Chinese Checkers”,竟让我莫名生出了一丝毫不相干的虚荣心,可谓是很有趣的经历了(笑)

 


封面来源:Free3D - 3d_molier International

脚注

  1. 棋子可以越过一个或多个空格后再跳过目标棋子,并落在被跳棋子对称的一侧,且落点必须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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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8:至少我们还拥有爱

2025-02-01 16:3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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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y do we close our eyes when we pray, when we cry, when we kiss, when we dream; because the most beautiful things in our life are not seen, but felt only by the heart.” - Denzel Washington

[可在原文中收听此处的音频]

初秋的一天,用母亲的车子外出。发现控制右后视镜的转子突然有了些异响,倒车影像在几阵闪烁后竟也停止了工作。明明三天前这车子还都稳定顺手,只是在一夜之间,各种小故障便接连冒出。

有种说不清楚的悲伤。

就在前不久,母亲退休了,她上下班代步用的12年产的轩逸算是终于完成了使命。之前便听父母商量,说等母亲也退休之后就把这台小轩逸卖掉,留下父亲的车就够了。毕竟养一辆车还得多付车位、油费、维护、保险……统统算下来,可是笔不小的支出。

未曾想,这台小车竟在母亲退休的同一星期内就显现出了老态,仿佛通了人性,知道自己不再被需要了。

想起每年一开完手机发布会,总会听到许多人说手机突然变得卡顿或是有什么地方坏掉,明明都是在像往常一样使用、也没有安装更新什么的。

换手机频率不高的我,总爱在发布会后到网上买个新手机壳换上,来变相满足自己“换新手机”的虚荣。仔细想来,我的手机平时少见有故障,哪怕没给它贴膜,它至今也没有磕碰和划痕。说我的手机小好保护是一方面,但总冥冥中感觉,到底是不是因为换新手机壳这个行为,其实也在让手机觉得“它依旧是被爱护着”的呢?

于是,当时坐在驾驶室的我悄悄对车子说:“别多想,今天我们还得靠你出远门,要好好表现哦!”

开到景区停车场,我正准备重温科目二用后视镜倒车的知识,竟冷不丁发现倒车影像又能正常使用了。在感动之余,却又没过于惊讶。

 

……抱歉,听我自顾自灌输了那么多“唯心论”的思想。但其实,我心中确实仍保有一部分对“泛灵论”的信仰。

我一直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当不小心踢到桌子、踩到地上的东西、或是在搬运时,因为没注意控制力气把物品重重砸到地上等等,我总会下意识地道歉。有次被母亲听见,笑着问我到底是在跟谁说对不起,我一时答不上来。

是对被自己弄出的声响影响到的人吗?是对自己疼痛的手和脚吗?还是对被自己“伤害”到的物品呢?感觉答案正变得越来越蠢,说出口定会被笑话。

这个习惯可以追溯到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小孩子天生觉得世间万物都有生命,哪怕对方无法言语,但在被伤害后定然也会感受到疼痛。这种“信仰”或许是来源于某次看到被手指碰到的含羞草会像触电一般牢牢收起叶片、又或许是某次暴雨来临前对蚂蚁搬家的观察。而且似乎小时候还有过更多类似的、在大人看来觉得“蠢”的奇怪举动,但最后留存至今、能被称为“习惯”的仅剩这一条了。

不知与信仰“泛灵论”孰因孰果,我从小就察觉自己对所有事物均自发会产生莫名的、能被称为“爱”的感情。不论是在某个天色昏暗的午后,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和隐隐的雷声;又或是在霁雪的夜晚,偶然发现平整绵厚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不知名的小动物的脚印。我心中总会萌生出某种充盈的快乐。仿佛自己并不孤单,而是正被“世界”所包裹,就像蜷缩在棉被里的冬天。

当然,对于“人”我也应当是如此的,只是察觉到这份感情过于浓烈。随着进入学校、步入成年,乃至经历新冠疫情的“隔离”,我发觉自己愈是怀抱期待,愈容易在与人的互动中感到失望。

才恍然大悟,并非所有人都会在社交中付出真心。所谓的“真心”,在某些人眼中只是人际交往的筹码。他们甚至会恼怒,怎么有傻子愿意主动将自己的筹码白白交出。这已不只是单纯,而是在破坏他们精心构筑的市场规则。于是,纯粹的爱反倒被视作一种天真的“恶”。又渐渐,目睹越来越多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忘却了“爱”的能力——不仅是去爱他人,更包括去爱这个世界和自己。

田维曾把人比作笼子里的孔雀。长大后,我倒是读出了其中的另一层含义:笼中的孔雀一次次灿烂地开屏,只为换来游客投食。他们会嫉妒那些尾羽更绚丽的孔雀,因为那些华丽的羽毛总能赢得更多游人的青睐,分走本该属于自己的食物。

但可曾想,笼中孔雀的一生,其实都被困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他们华美的羽毛,原本既不是为了“供人类观赏”,更不是为了“换取食物”。可有多少忙着埋头啄食的孔雀还记得,他们的祖辈在外敌面前、或在未来的伴侣面前,昂首炫耀起那壮美的尾羽时,心中该是何等的骄傲啊。


自从以大语言模型为代表的生成式AI兴起之后,我一直想好好聊聊自己对AI的看法,但竟发现无从聊起。

我甚至无法解释,把自己的研究方向转向“人与AI的交互”这个决定,其中有多少占比是出于好奇、又有多少是出于恐惧。我还以为,当自己哪天聊起AI的时候,那篇文章的题目应该是会叫作“自我存在的恐慌”之类的吧。

——我常常会把生成式AI与“沼泽人”作类比。所谓“沼泽人”,是唐纳德·戴维森在1987年提出的著名思想实验。实验的内容如下:

某人外出散步,路过一片沼泽时不幸被闪电击中,当场死亡。与此同时,另一道闪电正好落在沼泽中,罕见地与其发生了反应,生成了一个无论形体还是质量,都与刚刚死去的人完全相同的生物。

我们将这个新生的个体称为“沼泽人”。在原子级别上,沼泽人的构造与原本的人一模一样,外观也完全相同,就连大脑的状态(包括死前那一刻的记忆与知识)也被完整地复制。因此,沼泽人从沼泽中走出,继续像刚刚死去的那个人一样散步,并回到了他的家中。他能像死去的男人一样和他所有的家人与朋友互动,并写下他原本会写的文章。第二天早晨,他也能照常起床,去他的办公室像往常一样工作。

那么,这个“沼泽人”和原本死去的那个男人是否能被视作是同一个人呢?

我并没学习过哲学,也不打算在这里严肃地探讨这个思想实验。但在我看来,若想讨论生成式AI的最终去向,就必定无法绕开这个思想实验的命题,即:到底什么是“我”?

等有哪天,足够进化后的生成式AI通过我留下的信息继承了我的大部分记忆,能在少量的引导下说出和我相近的话语、写下和我风格和思想类似(甚至文笔更胜一筹)的文字,并(至少在互联网上)能够以我的父母和朋友都无法分辨的拟真度接近一比一地仿照我的性格和习惯与他人互动交流……那是否能说,真正的“我”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呢?

说实话,以当前技术发展的速度,我无法否定这种未来存在的可能性。我一直认为,生成式AI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因为它涉及语言和文字——人类表达思想和承载记忆的基础媒介。它或许已经触及了“存在”这一命题的根基。

我悲观地认为,甚至毋需等到AGI(通用人工智能)理论真正成型,单凭这样贪婪而短视地折腾大语言模型,就足以让人类脆弱的SAN值归零。我对此毫不怀疑。

私底下,我却固执地觉得,人的内心里头还有一种更接近本能的存在,它凌驾于一切语言和文字之上,甚至是像“沼泽人”那样的生物也无法将其复制。

但人类早已受困于自己筑起的牢笼太久,习惯用被语言和文字解构出的“价值”来衡量自身与周遭的一切,早已忽略了那个由内心的感知所认知的世界。而那份感知,却才是真正构筑起“人”的存在的砖瓦。

只是,那些习惯于站在楼角下,抱怨着从狭窄天空倾泻而下的无边雨水的人们,他们是否曾在孩童时试过毫无顾忌地踏入雨中?那个儿时的午后,细密的雨丝如帘幕般盘旋在草地上,轻轻落在脸颊与手臂的肌肤上。那一刻,他们是否曾真切感受到世界的纯粹与辽阔,心中是否也曾因被大自然亲吻而悄悄泛起喜悦?

 

于是我会站在那风暴的前端,静静目睹这一切——究竟是又一场浩大的科技泡沫,还是会在各国层层推波助澜下接管了人类的语言和文字系统,最终将人类社会引向一个怎样既“美妙”又“糟糕”的结局。

“那最后还会剩下些什么呢?”

“完蛋。”

“当真完蛋?”

“但也许,至少我们还拥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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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彩」App:用 AI 生成无障碍颜色描述

2024-12-26 18:5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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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拾彩」

“拾彩”是一款免费的桌面端开源应用,支持 macOS 和 Windows。它可以获取屏幕上的颜色,并通过语言模型生成的颜色文字描述,帮助用户(特别是色觉障碍者)识别该颜色名称、理解该颜色的色调组成以及它的应用场景。

“拾彩”详细的说明文档和下载链接在这里:https://github.com/Reedo0910/ColorLift

欢迎尝鲜!(也欢迎 Star!)

拾彩界面
拾彩界面

 

好了,干货结束,下面全是私货(水)


起因与构想

似乎是第一次在这里写关于某个应用的介绍。

一般我不习惯写应用介绍类的文章,除非这个应用是我做的。(哇,终于把这句梦寐以求的台词说出来了。爽!)

这也算是我的“学术分身”第一次在这发东西。只是这个应用不是我的研究领域,不然多少会先被导师拉去水几篇论文,而不是在这个时间点作为一款“开源应用”被放出来(笑)

 

作为一名无障碍相关的人机交互研究员,近两年我遇到了越来越多涉及到语言模型应用方面的工作,也逐渐对语言模型在无障碍领域方面的潜力有了更多感性上的认知。而这期间,有颗“种子”慢慢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在《碎碎念5:灰色》一文中我提到过,我上高中时曾被体检诊断为是名“色弱”。在随后的十年,我逐渐认识到,“色弱”比起某种“残缺”,它更像是一种个体间的“色觉差异”,与“正常色觉者”更类似于左撇子和右撇子的区别。如果这个世界都是“色弱”者占主导的话,那在“牛鹿图”中一眼看到“牛”而不是“鹿”的人,反而会被认定为是“光弱”了吧(笑)

从我个人的角度说,在高考体检之前的十几年人生里,我其实没觉得自己的辨色力有什么问题。美术课的成绩一直都不低(甚至还因为“用色很大胆”而被老师拉去参赛),没有看错过红绿灯、也不记得买过什么颜色奇怪的东西。

但自从被石原氏色盲检测图打上了“色弱”的标签之后,我对一切和颜色相关的事物都开始不自信了。有时即便明知那是什么颜色,但也还是得向别人“二次确认”,只为心里图个安稳。有很多时候,我会觉得比起真正的“障碍”,更致命的是被外界判定打上了名为“异常”的烙印之后,所产生的无尽的自我怀疑。

何况,正如16世纪的欧洲认为左撇子是一种“异常”一样,国内社会对于“色觉障碍者”并不友好。

除却社会规定上的诸多限制(例如专业与职业选择等),许多设计也只是站在“色觉正常者”的标准拟定的,身为“色觉异常者”,因为对某些颜色的色相不敏感,在生活中时不时会被膈应一下。

比方需要在密密麻麻(且没有文字标识)的色盘中选色、查看用近似色标记类别的图表、或是办理和更新驾照。(不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国内更新驾照还要先把六张石原氏色盲检测图全认对?色弱又不是分不清红绿灯和交通标识,而且又没规定色弱不许拿驾照。) ……这些涉及近似色堆积的场景,时不时会给我带来不便。但一再向别人确认颜色,未免显得太过麻烦,也难免有些拉不下面子。而所谓的“色弱矫正眼镜”或是显示器上的“色弱模式”,因为采用了滤色原理来辅助辨色,往往会让其他的颜色变得怪异不自然——那种过红或过绿的世界,长时间看下来难免会让人十分不适。更何况,我的情况其实并没严重到需要花大价钱购买一套硬件或实体,只为了应付极个别的特定场景。

 

大概是年初的某天,在另一篇工作里跟语言模型打架的时候,突然想到:“能不能让语言模型来帮我确认颜色呢?”

倒不是没用过应用市场里的识色应用。先不说它们大多数只支持输出颜色的英文名字,那些颜色名字通常很不直观。比方说:Persian Pink、Hollywood Cerise、Rich Carmine、Chardonnay…… 我知道这些名字听起来很美,但对于一个试图从名字上理解它们长什么样的中文母语者眼中,它们还是太过抽象了。

而支持中文的应用,要不就是输出很简单:只能告诉我它是“浅红色”、“深绿色”之类的基础名称;要不就是用起来很麻烦:要先自行截图,再上传到它们的服务器上获取结果(而且不说其中可能存在的隐私问题);而即便有应用支持语言模型接入,(在忽略操作麻烦和隐私问题后)它们不上心的界面和不稳定的文字输出也很难让我有一直用下去的欲望。

其实,我更想知道某种颜色背后更深层次的信息。比起那些简练却难以理解的颜色名,我更希望有个“说书人”充当我的眼睛,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娓娓道来这个颜色的模样、它所传递的情感、它适合的应用场景……通过这样自然且详细的描述,我或许能对颜色的认知更加清晰,在打消我顾虑的同时,还能稍微满足一下自己的求知欲。

在“拾彩”诞生之前,如果真想了解某个屏幕上的颜色,我的工作流程往往是:打开 macOS 自带的数码测色计取色、复制它的 RGB 值、打开 ChatGPT、找到并粘贴 RGB 值到预先写好提示词的 bot 中等待输出结果——那……有没有办法把这个工作流缩减到“鼠标点一下”这个操作中呢?

因为之前总在忙各种各样的事,这个想法一直没能亲手实现。

在此期间,我跟导师以及实验室中研究过色盲无障碍技术的教授探讨过,也查阅了相关文献。(很遗憾,目前关于将大语言模型应用于色弱或色盲的无障碍研究的文献少之又少。)总之,我基本确认了这个想法是可行的。

 

稍稍构想过这个应用的名字。

一开始想把它叫做“色语”,意为“让颜色说话”。但后来查了一圈,怕会带来什么歧义。(虽然想做一个很“色”的 app,但却不想让别人从名字上就觉得它“很色”。)

故改成了“拾彩”。既有“拾起颜色”(它的功能)的意思,又有“识彩”(它的作用)的音律。妙哉妙哉。

英文名叫做ColorLift,一意为“提取颜色”,又意为“增强色觉感官”。我认为中英都是很不错的名字。

代码实现

趁圣诞假期,有了一点来之不易的个人(摸鱼)时间,连忙动手做出了“拾彩”的原型。

因为有一些 JavaScript 的开发经验,很自然选择了用 Electron 来构建。原理既简单也确保隐私:应用先对屏幕截图、把屏幕截图裁剪到鼠标位置的 1x1 大小的像素点,获取该像素点的颜色信息(Hex、RGB 和 HSL 值),把这些值的文本连同预先设置好的提示词通过 API 发送给语言模型,并将返回的结果渲染到用户界面上。

因为功能简单,开发上倒是很顺利。(不得不感谢 ChatGPT 大大减少了我读文档从头学习 Electron 的时间、大大提高了我的开发效率。当然,也“不负众望”地坑了我很多次。)

目前踩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坑是用屏幕截图取色造成的偏色问题。

一开始我用的是 Electron 自带的截屏 API desktopCapturer,慢慢发觉该 API 截到的图片的颜色和屏幕上显示的实际颜色相差甚远,基本除了纯白色和纯黑色之外就没几个是准的。才发现这个 API 准确来说是获取录屏视频流的缩略图(thumbnail),它对画面的压缩很严重,当然也影响到了画面中的颜色还原。后面找到了能获取接近无损的屏幕截图的 screenshot-desktop,它对 macOS 和 Windows 支持都很好,唯独对 Linux 需要额外的依赖。不过作为原型来说,也暂时没打算支持 Linux。(我的小电脑甚至 Xcode 都装不下,更别提虚拟机了。)

而找到一个能在 Node.js 完成图像解析和处理的包又花了一点时间。热门的取色依赖 color-thief 不支持在 Node.js 的图像 buffer 中取色。而其他方法,诸如把桌面截图保存到本地文件再读取颜色、或是先将图片渲染到前端的 html 取色再把结果发到后台,等等,不说有“高射炮打蚊子”之嫌,而且感觉均存在很微妙的安全问题。后来找到了 fast-average-color-node ,才终于把这块敏感的用户数据的生命周期限制在了后台内存之中。

界面设计

我对“新拟物化”风格(Neumorphism)已经觊觎很久了。但因为一直没找到练手的小白鼠,而从头做一款“新拟物化”风格的博客主题对现在的我来说又太过费时费力,所以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便一再搁置。

新拟物化风格
新拟物化设计(图片来自 premiumuikits.com)

新拟物化并不是一种很好把控的设计风格。从它2020年在 Dribbble 上大火到渐渐“退烧”的现在,它一直便是一种“在设计图上看起来很美”,但几乎不会有人把它搬到业务上的大饼。

尤其是在人机交互上学到的东西都在告诉我,新拟物风格是个“好看而不实用”的东西——因为阴影和高光被全部滥用在塑造“凸起”与“凹陷”的拟真质感上,导致了用户注意力总是被赋予了大面积的阴影和高光、却又往往是低频操作的小按钮吸引,而鲜能关注到界面中真正值得被关注的信息(标题、正文等)。同时,因为在新拟物风格中,按钮是由阴影来指示这个按钮到底是处于“未激活”(“凸起”)还是“激活”(“凹陷”)状态。而因为两种状态的背景颜色对比度往往较低,导致在非纯白背景下,用户常常无法一眼看出该按钮到底是否已被激活。

而我之所以对“新拟物”情有独钟,是因为运用这种大量使用明暗对比的设计风格对一名“色弱”设计师来说,简直像回家了一样(笑)。色弱者虽然对色相的辨识能力较弱 ,但对颜色明度的变化却更敏锐。比起灵活运用丰富的色彩,我更擅长利用颜色的明暗来制造质感,所以新拟物的设计理念自然深得我心。

拾彩的设计

“克制”是我在“拾彩”的设计中很重要的一点。它采用的并非原教旨主义的新拟物风格设计,更多是在用灰度搭建起来的扁平化设计上,加入了新拟物设计“强吸引注意力”的特点,来强调关键元素(取色按钮、颜色显示和主要文本)的设计。这种“反其道而行之”,反倒利用了新拟物“被诟病”的特性,将用户的注意力牢牢钉在几个关键界面元素上,起到“高亮”的效果。同时它也能较为直观地从界面上看出:哪些是“不可点按”的元素(文本)、哪个是“一看就让人很想点一下”的按钮(取色)、而哪些又是相对操作更低频的按钮。

为了解决新拟物对按钮状态指示不明确的“缺陷”,我在元素的边框上做了些文章:我在边框上使用高亮色来突出重点按钮的激活状态、在小按钮上用边框来塑造鼠标悬停的质感、以及在文本框上用边框来修正它的边界在对比度低的背景下不明显的问题。

总体来讲,我对自己在“拾彩”的设计练手还是挺满意的。我认为多少是做出了一个能让我“想长期用下去”、或是能够让我“想把它一直放在桌面”的界面。(而且那高光和阴影经常让我有想去摸一下那一小块提取到的颜色的冲动。对于一个被贴上“色弱”标签的、曾经对颜色又爱又恨的人而言,我想这是最好的“情感化设计”了。)

兼容

本来我只是想做一个验证想法用的原型。在 AI 的帮助下,那个原型的落地只花了大半天时间——只有取色、与 GPT 通信、显示结果三个步骤,实现起来很容易,而且给我自己用也没有问题。

但当我把它演示给身边的人的时候,他们都表示自己也需要这样的 app。(即便不是“色觉障碍者”,他们表示取色和获取用色建议对他们而言也很有用。)他们之中有英语母语者、有繁体中文母语者、有肉身在国内的、有 Windows 用户…… 于是,我逐渐有了“想让除我以外的人体验到它的便利”的想法。

而把它变成一个“人人可用”的 app 是非常费时费力的。

为此,我需要加入多个语言模型的支持1、本地化支持2、多系统平台支持、基本的设置选项、支持多语言的使用说明文档……甚至为了让它更正式,我还抽时间画了个图标。

但即便解决了重重难关,最后还有一道天堑——价格 $99 年费的苹果应用代码签名。

若是没有进行代码签名,我将不能给它加上自动热更新,而且每次安装和更新完都会被 macOS 弹一堆警告弹窗和要求重新设置权限,而绕过这些限制的操作也十分繁琐和不直观。

但这最后的一步我无法妥协。因为“拾彩”大概率是我今后唯一一款自己开发的 macOS 应用。而且作为一款免费开源(且是“自用”)的 app 来说,这高额的年费不会给我带来任何收益。所以对不起了,我潜在的 macOS 用户们!我什么都守护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频繁发布更新,让它尽量鲁棒地用下去。如果真的觉得更新起来很烦的话,就去右下角的应用设置里把自动更新提醒关掉吧!对不起!

精确度与其他

对于一款“工具类”应用,可能很多人会好奇“拾彩”输出的准确性如何,是否能够放心依赖上面的色值结果或是文字。

作为这款 app 的开发者,以及一个在学术领域与大语言模型应用打交道多年的研究员,我可以向你大胆保证:它并不“精确”。

首先是色值这一块。我已经在很多与色彩相关的网站上做过测试,包括HTML Color CodeCoolorsHSL Color Chart,甚至是谷歌自己的拾色器也测过。虽然“拾彩”上给的色值和这些网站和工具提供的色值结果吻合度均有90%以上,但没办法做到 100% 的精确。即总有个别颜色的色值识别会出现误差,即使这些误差通常都很小很小。其中的原因可能包括截图本身的质量问题、以及不同颜色格式的算法转换中对小数点部分“四舍五入”时产生的差异(有时 RGB 和 HSL 的输出会有其中一个对上了,而另一个出现了细微的偏差)。

——其实,我反而是没想到“拾彩”能将色值识别的偏差限制在那么小的范围的,当然功劳主要是来自依赖包的开发者。但出于责任,(包括在说明文档和应用的“关于”窗口)我还是会告诉用户,不要把它当作一款专业数码取色工具使用。

而基于大语言模型本身的特性,我也无法保证输出的颜色描述和用色建议文本会是百分百准确的(当然,具体的准确度也取决于使用的模型)。根据推特上 @mononify 给的建议,除了 Hex,我还在提示词中传入了同种颜色的 RGB 和 HSL 格式的色值,通过提供更具体的上下文来尽量减少大语言模型输出的“幻觉”。但即便这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模型对于相关颜色描述的准确度和一致性,仍是无法做到“百分之百”地杜绝幻觉产生(即与输入值不相干的、或是错误的答案)。

其实在使用 Claude 3.5 系列以及 GPT-4o 系列模型时,它给出的颜色描述的准确性和(多次重复试验的)稳定性都让我比较满意。但出于责任,我也还是会告诉用户,应用中的颜色描述和建议也无法百分百地信任,不论它的口吻听上去是如何的严谨和自信。对于重要的场合,还是建议使用者通过多方的确认来判断信息的准确性,以免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这也是我保留了色值的显示、而非单纯输出 AI 文本的原因。也是想让用户多留个心眼。)

但颜色的辨认其实是十分主观的。即便对于“色觉正常者”而言,同一种颜色在不同人眼中也可能会产生截然相反的结果,十年前(2015年)社交网络上那场著名的“蓝黑白金裙”风波便是对此最好的印证。相比于成为一位给颜色名称下“断言”的“法官”,我更希望让“拾彩”充当一名提供参考意见的“助理”。它可以在用户面对颜色选择犹豫不决时,提供另一种视角;或是,当色觉障碍者在充满“色觉标准”的社会中因颜色困扰时,给予一剂适时的“强心剂”。仅此而已。

后记:关于 AI 与无障碍

在这一个多星期来,我都在高频地使用这个 app——不止是作为一个调试它功能的开发者,而更多的是作为一名用户。在某些时刻,我确实能感受到它对我生活带来的便利。

它让我可以试着更加自信地与别人讨论一张照片。过去,我总会担心自己看到的颜色与他人不同、害怕“语出惊人”,而会下意识逃避谈论颜色相关的话题;而且“拾彩”应用图标上的颜色,也是我借助“拾彩”来挑选的。如今,它让我能真正“独自”完成一款多色图标的设计,而不再需要反复麻烦他人来确认自己是否选择了心中理想的颜色。

 

一个意外的惊喜是,通过新版 macOS 上自带的“iPhone 镜像”app,我还能借助“拾彩”来确认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颜色。借此机会,我从感性上重新认识了壁纸中的千织小人的头发颜色。过去,我对它的印象只是单调的“褐色”,而现在,它在我的感性认知中变成了:

对手机屏幕取色

这是一种沉稳的深褐玫瑰色,带有淡淡的紫灰调和泥土感。它体现出优雅成熟和复古情调,常用于秋冬季服装配色、复古风格室内装潢、高级化妆品包装设计等场景。这种颜色给人一种低调奢华且带有温度的视觉感受,特别适合营造怀旧氛围或表现传统文化元素,在商业空间和品牌设计中也经常作为点缀色使用。

意外的很符合人设,果然是一个“既怀旧又时尚”的人呢(笑)

 

在使用它的这段时间里,我常常会有种“感动”的感觉。我想这并不全是因为我太过感性和敏感。

我自认为是个追逐“可能性”的人。但自从十多年前生物课本上的那副“牛鹿图”将“色觉异常”的标签贴在我身上后,一部分“可能性”就被悄然从我的世界中剥离了。其中甚至包括无法报考当时热爱的心理学专业。但除了抱怨社会的“不公平”,有一些更深刻的烙印被打在了我心里。即便我看到的东西在那前后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我还是会下意识地对自己说,“自己看到的世界是‘不正确’的。若是把自己认为的颜色说出去,多半是会让‘正常人’给笑话。”即便理性认知告诉我这个想法的不合理,但这份不自信却并没有真正消除多少。

对此,我也真的很感谢当时高中班上的一位同学。在得知我被体检诊断为“色弱”之后,她征得我的同意,特意拿出许多不同颜色的画笔让我逐一分辨,只为告诉我一句话:“你的判别没有问题,请相信自己。”

我想,对我而言,“拾彩”便扮演了她的角色,为我的世界和“色觉标准”的世界之间架起一座桥梁。每当我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或是需要帮助时,它便会出现在那里。不带任何否定与嘲讽,而是用生动而冷静的方式,提供恰到好处的帮助和支持,让我勇敢地向那个曾经令我望而却步的“色觉正常的世界”靠近了一点点。

虽然只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但这个在大语言模型驱动下的“拾彩”对我而言,已是一个足够温暖的产品。

 

当人们提起大语言模型时,时常会畏惧它的“可能性”。

在大语言模型的聊天对话框背后,潜藏着太多的可能性了。不论问题多么刁钻,对面总能给出详细且看似有说服力的解决方案(尽管未必总是正确的)。用户很容易会沉迷于这种交互带来的感染力之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多年累积的“个人社会价值”,在这台看似“日益变得全知全能”的机器面前是否已变得微不足道。

而“拾彩”作为一款大语言模型驱动的应用、却能让我感到“无感使用”的一大原因,在于它的“简单”——

在“拾彩”中,你无法自定义提示词,也无法直接与背后的大语言模型对话。你所能做的仅仅是“点两下鼠标”,然后等待反馈,甚至似乎会忘记它的背后其实是一个能帮你写代码、做 ppt 的东西(笑)

我想,这种间接与语言模型交互的简单操作,再结合起它轻度拟真的界面设计,试图营造出了一种在使用“看得见摸得着”的工具的安心感,而非会被 AI 的擅自介入视线干扰信息获取、或是被那庞大的“可能性”衬得自身存在感渺小而感到不安。

 

2024年12月20日,就在“拾彩”的第一个 Release 版本上传的五小时之后,OpenAI 宣布了新的 o3 推理模型,并以此作为他们“12天发布会”的收官之礼。虽然 o3 在不少基准测试上仍有明显的缺陷,但在诸如编程任务、数理问题等表现中,都刷新了过往模型创下的纪录。OpenAI 甚至豪言,o3 标志着他们往“通用人工智能”的探索又更近了一步。

除了利益相关者的喝彩声,我也注意到网络上再次弥漫起对“被取代”的恐惧与沮丧情绪。在现代社会,很少再有哪项 IT 技术能像大语言模型这样,在每次更新迭代中都引发如此爱恨分明的狂热反应了。

我不想在这里下什么断言,因为或许我的妄言在技术发展面前也并不重要。

但借由“拾彩”的故事,我希望向偶然读到这里的你述说那么一种可能性——而在过去两年从事与大语言模型无障碍技术应用相关的工作中,我有幸结识了许多研究者与开发者。我知道他们也因为相信着这种“可能性”而在不断努力:

阳光之下仍然有这样一个角落,在那里,大语言模型与“取代”或“被取代”的焦虑无关。

对于生活在那其中的人而言,这项新技术或许能成为一个契机,它或许能够帮助他们,让他们重新向着那个曾一度否定过他们、伤害过他们、或是让他们无法轻松融入的“‘正常’世界”,再次勇敢地迈进一点点。

脚注

  1. 为了照顾无法访问到 GPT 等 API 的用户,和已经在使用其他主流 LLM API 的用户。

  2. 但其实只加了我看得懂的三种语言。因为即便有 ChatGPT 帮助翻译,我也不敢把心里没谱的翻译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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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影子幽灵与植物人类》的后面

2024-12-09 09:55:36

《影子幽灵与植物人类》的初稿完成于2024年11月29日,感恩节的后一天。

或许根据村上前辈所说,给自己的小说加后记不是什么好的习惯,我便也决心把想要解释这个故事的倾诉欲压抑到心底。不过,今天的我还是想去记录一下关于它背后的创作历程。

在去年五月时,因为身边的某些遭遇,我突然有了想要把一个有关“在都市中失去了自己的‘我’”、“雪糕的口感”与“爱恶作剧的少年/少女”的故事写下来的冲动。但在此之前,我其实已经很久没写出过一篇小说了——不论是一万字以上的短篇还是微型篇幅。

有一段时间我会忍不住想,到底是不是在哪个寂寥的夜晚,那个身为“学者”的我偷偷持刀将身为“文学少女”的我给暗杀了;还是说SARS-CoV-2病毒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歼灭宿主体内的文学细胞的危害。

不出意料,对于这个灵感,我期间也曾试图用过各种办法将它写出来,但均在中途就意识到并非自己想要的感觉而弃置。最后竟累积了总计万字的废稿。

 

最初,我曾用细腻入微的视角,走过类写实风:

坐在车站前的长凳上,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时有路过的人向我投来奇怪的目光。身为二十四岁的女性,大半夜的在大庭广众下为了工作上的小事掉眼泪,确实是件丢人的事情。

明知如此,泪水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上司的话在我的脑袋里来来回回重复着,只要一想起男人冷峻的表情,我耳边就嗡嗡作响。

……

恍惚间,感觉脚踝附近有些凉凉的,原来是有只小柯基犬在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我的肌肤。

“波子汽水糖,喂,坐下坐下。”远远的,听到有把男生的声音在喊。

我将耷拉的头发捋到耳后,才发现身旁靠过来了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比我稍矮一头,在他的浅灰色套头恤衫正前面,糊涂塌客鸟正在史努比的肚子上打着盹。他大概就是小狗的主人了吧。

被男孩一叫唤,反而莫名驱散了我悲伤的心情。我尴尬地收拾着狼狈的面容,少年却默默坐在了我身旁。只见他将小狗抱入怀中,轻轻捏起两只狗耳朵,一脸正经地朝我摆弄着。

“兔子。”他说。

那狗子却依旧像刚才那样,一边关切地看着我,一边憨憨地吐着舌头。懵懂的面容与它身后那强行板着脸的主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男孩、狗子、与在一双空中左右翻飞的狗耳朵。面前滑稽的场面让我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杂耍艺人。

“诶?”我被这对突然出现的活宝弄得有点不明所以,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厉害吧,我的‘波子汽水糖’。”少年这才得意地笑了,“还有更厉害的呢,看吧,‘霸王龙’。”

“好了,好了,大家都在看着呢。”我连忙阻止正要将柯基的两只前腿架起来的少年。

“姐姐,买不到票吗?还差多少钱?”少年将小狗放回地上。小狗立马摇着尾巴,在男孩周围转起了圈。“说吧,像姐姐这样的情况我见得可多了。”

本想逗逗这个小大人,我随口说道:“一毛五分。”

一听这个数字,男孩眼睛亮了起来。

“简单。”他拽了拽我的衣角,示意我站起来。

“去哪?”

“捡瓶子呗。”

……

柯基犬撒了欢在前面跑着,不时停下来,回头看我俩一眼。似乎是台风将至的缘故,它显得有点亢奋。

“波子汽水糖,跑慢点。”

“怎么叫这名?”

“嗨,随便起的,”他说,“我爸飞了个瓶子让它刁着玩,结果瓶子没见影,衔回来了一颗还带着包装纸的糖果。我爸笑它傻,我却觉得它可本事咧。干脆就叫这名儿啦。”

眨眼的功夫,少年从墙角公共电话的置物架上找到了喝剩一半的玻璃瓶可乐。

“姐姐,想听唱戏么?”少年神秘兮兮地说。

“听戏?”我四下张望。车站地处央央闹市,大半夜的,谁会在这种地方唱戏?

“就在这里。”他说,“应该快开始了。”

话音刚落,身旁的公用电话便响了起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来了来了。”他满脸激动,向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接着拿起了话筒,将它递给了我。

将信将疑地凑了上去。“喂?”我小声地说。

话筒的另一边,男人在絮絮叨叨地忏悔着自己的失言,似乎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前女友。虽然在少年的示意下,我未敢吱声,那男人却又自顾自的发起誓来,等到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竟又像是被自己的誓词所打动,突然情绪崩溃,不住嚎啕大哭。趁还没将事情闹大,我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

“听够了?”少年倒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你怎么知道他会打过来的。你认识他?”我为少年的恶作剧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他’?当然不认识了。”少年说,“只是这台电话总会响个不停,多半是上一个被挂掉电话的人打来的。电话的内容每天都不甚重复,简直大家就像把它当作是树洞一样。”

 

第二次尝试的时候走过恐怖风:

当卓倩找到我的时候,我倚靠在床脚昏睡了很久。周围是凝重的漆黑。我的头晕沉沉的,也许是空气浑浊的缘故,我的胸口像被什么牢牢掐住似的,呼吸很不顺畅。在两盏手电交错的光亮中,我勉强看清了这个被几面从天花板垂下的灰布隔开的病房。

和煦康复医院。

当时号称“疗养胜地”的海滨医院,在一年前由于不明原因突然被废弃了。院方只是搬走了一些贵重的器械,而余下的设施却连同整栋建筑一起,被完好地保留了下来。甚至有传言说,这幢医院大楼并没有被荒废。因为附近的住户不时还能发现它在夜晚依旧灯火通明。也有路过的人说,他们曾目睹到窗边有四处走动的白衣人影。甚至有人听见了,就在这幢阴沉沉的大楼里,还反复回荡着听不清内容的广播声。

于是,废弃的医院成了大家眼中绝佳的试胆场所。

……

好冷。

才发现自己左脚的鞋子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一只脏兮兮的棉袜。脚趾已经冻得有点不听使唤了。“得先找到鞋子。”我连忙拾起自己滚落的手电。

这是一间有三个床位的病房。床位之间被厚重的浅灰色遮光帘分隔开。房间因为年久失修,天花板与墙体的表面都有脱落的痕迹。天花板上固定遮光帘的铁扣有几个也因为松动而掉落,失去支撑的帘子一角被层层叠叠的蜘蛛网牵拉着,在半空中苟延残喘。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能看见布帘上除了满满的一层灰尘外,还有数块早已风干的污渍。豆沙色的痕迹一圈粘着另一圈,牢牢附着在灰白的织物之中,形如病态皮肤上的菌斑。

右手正四下摸索,我忽然注意到了存在于这个狭小房间里的异常。就在我刚靠睡的床铺上,似乎有“房间中第三个人”的声音。即便浅色的布帘遮挡了我的视线。但我分明能感觉到,在它背后有人在使用面罩,艰难地呼吸着机器泵出的气体。

“嘶——嘶——嘶——嘶——”

又与其说,更像谁的喉咙被锐器粗暴地割开了。他鼻腔吸入的气体,从喉管的创口处断断续续地逸出,食管上的肌肉牵扯着半搭在伤口上面的皮肤,发出骇人的声响。我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卡得更紧了。还没等我缓过气,我就猛然看见。月光从窗框外探进了房间。如同皮影一样,将后面的事物清晰地投映在了白布上面:

那个“人”在看着我。

 

然后发现“恶作剧的幽灵少女”这个设定还挺带感的,第三次又换回了写实的调调:

甲方催促要稿,说是为了配合某牌子雪糕的夏季上架作宣传。稿子本身写起来并不困难。类似的文案做得多了,套路总会了然于心。但或许是想着有了切身经历之后,能让稿子少被提几次修改。脑子一热,自掏腰包从商家那买来了雪糕。

在电脑前坐下,掀开盖子,郑重其事地在中心挖了一小勺。

“就像第一天写稿的实习生一样。”心里暗笑。

即便如此,却还是期待这口雪糕到底会在脑中迸发出怎样崭新的文字。可直到杯子挖空,文字没蹦出几个,竟在糖分的攻击下已经开始犯困了。没有别的,只是普通的冷冻奶精与红豆香精混合的味道。瞥见包装上代言女明星灿烂的笑脸,又想起荧幕上写下的大段卖力夸赞的文字,只感觉世界上又有一座大厦轰然坍塌。

距离上次吃雪糕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但总记得这本该是什么更加甜美,甜美到奢侈的东西——至少比起刚才发腻的冷冻奶油要好不少。要不然小时候的自己每天盼望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屋内只听得见冷气机单调的运转音与从玻璃窗另一头传来的几声沉闷的蛙鸣。这么想来,今夜实在安静得出奇。

肚子里的失望还没消化完。在手指正要在键盘上继续敲字的时候,我的余光扫到了“她”——在房间放冰箱的角落里,不知何时竟站了个人。

可我住的是单间,不该会有别人才对。

 

第四次尝试出现了“靠摄入情绪而生的幽灵”的设定(这也是“米拉”第一次出现):

傍晚的车站照旧是望不到头的人潮。

入闸口前仍躺着冰淇淋的尸骸,却在纷忙的践踏中渐渐失去了形状,像被海潮打碎的沙堡。

26分钟前,下班回家途中的我接到了上司的电话。担心地铁信号不好,我留在原地把电话打完。13分钟与4分钟前,我把电话打给了部门的同事与实习生,将刚拟好的任务分配给了他们。

为什么不发信息?上司说过,“话语温暖,文字冰冷。打电话是对你们的关照。”我不喜欢电话。同事和实习生也似乎更喜欢发微信。可后来我也改成打电话了,因为觉得打字麻烦。

这些都是稀松平常。但总觉得自己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正要动身进站,却被大领结的少女叫住了。

“话说回来,雪糕呢?”

女子名叫米拉。之前晚上加班在休息区碰见几次。她总在忙着吃办公室免费提供的零食,像只小松鼠一样。

按理说,除了打电话,在工作之外被同事逮着也是个麻烦,因为都得说些场面话应付,还免不了会被附加说教指点一番。可前者挂断后就清净了,后者却还得找借口离开。

但如果是她,我并不讨厌。只是她已经死了。

米拉是只幽灵。也许只有我知道的,“零点区的幽灵”。

“喂!”怕我没听清,她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握着一支雪糕棍。空的雪糕棍。我随即望向地上剩下的一滩黏糊糊的水渍。

“都打那么久电话了。”我说。

“但是。你也一点都没吃吧?这简直是犯罪。”

“不关你的事。”我说,“改天再买就是,现在我要回去了。”

一名戴眼镜的小哥突然加快步伐从我身边走过,又狐疑地回头看我,仿佛在确认是不是遇见了什么精神分裂的危险分子。我有些害臊,连忙埋头继续向前走。突然后颈被米拉的手钳住,冻得我浑身一哆嗦。

“我是说,我的雪糕呢?”她生气了,“谁允许你改天再买啦。你这个自说自话的呆子。”

“便利店就在路对面,怎么不自己去。”我压低声音。

“那就是个天生的陷阱。记得?”

我无奈。离开了公司还要被幽灵使唤,这对人类不公平。

她曾向我提过“便利店的诅咒”,是指店里的自动门与感应门铃会暴露幽灵的存在。比方说,明明没人经过的自动门居然会自己打开,或是分明只有一人进出却凭空多喊了一次“欢迎光临”的感应门铃。除此之外,还有“自动打开的冰柜门”、“货架上凭空消失的商品”……等等种种,都会让人类产生不必要的恐慌。当然,幽灵的“息事宁人”并非是出于什么“协议”或是保护人类脆弱的心灵的考虑——倡导自我主义的幽灵们才不去管这些。只是据说“惶恐”对以人类情绪为主食的幽灵来说就像排泄物一样恶心,只要尝到一点,顿时连去享用饭后小零食的心情都没有了。

幽灵会穿墙?“拜托,那只是你们人类对同为能量体的我们不切实际的幻想罢。”

这就是米拉喜欢半夜三更搜刮办公室零食桌的缘由。毕竟休息区没有监控,小吃即便多一件少一件,都是没有人知道的。只可惜,公司不提供某个幽灵最喜欢的甜点。

 

可能只有我知道这四篇文字背后的联系、写下它们的初衷、以及它们最后通向的结局。不过应该还是能从上面窥探到,我提到的想要“全力抓住某种稍纵即逝的感觉”的写作历程是什么样子。

当然,这持续了一年半的摸索最后全都不了了之。不忍让这个故事化为泡影的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把灵感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某个如今已“功成身退”的)名为《雪糕》的童话,另一半是《再见,公主》(虽然那篇无缘由的楔子既没有“再见”,也没提到“公主”(笑))。

这一年半间还有许多已经发表在博客上的文章,有心人也许会发现它们主旨上的相似点。其实这些都是我为了写下这个故事而做过的尝试。虽然它们都是我满意的文字,但我认为终究无法描绘出那个“构想”的全貌,还是得用个完整的故事来呈现。

所以对我而言,《影子幽灵与植物人类》是篇写起来并不容易的小说,甚至我一度以为如今的自己再也写不出一部完整的作品了。若不是最终有幸得到了我的“缪斯”,爱莉希雅女神的怜悯,我不可能抓得住那一点难得的心流来完成它的写作。

“创作”对我来说一直有特别的意义。即便知道我的文字与大众的口味相去甚远,更别提靠它们获得什么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外人眼里,我所做的大概是件徒劳无用的事情。但对我而言,我的小说写作其实是与《哈利波特》中“制作魂器”的目的类似,都是在设法做出一段包含当下的“我”的百分百思绪的“切片”。即便知道现今世界罕有供它们生长传播的土壤,我也不怕偷偷将它们用培养瓶封装起来,只试图让未来收到信息的“我”知道:以前的“我”曾经为了“保存自己”而跟世界热烈地抗争过。

在这篇记录的最后,我还想表达对mikusa桜庭夜云无心天天向上的感谢。没有你们的鼓励,我不可能会坚持下来、写下这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故事。

如今,我的使命终于完成。《影子幽灵与植物人类》能成功诞生,我感到无比的高兴和满足——虽说它偏离了原本我设想的“微型”篇幅,写成了一个比自己以往的创作都要长那么一点的故事(笑)。我也很感激,现在的自己居然会获得那么一段能心无旁骛、全心写作的时间。在今天正在被数个DDL群殴的我看来,那让我久违地沉浸在创作当中的四天可谓是奇迹般的时光。而这下,我也终于能抛开顾虑,全心去做其他的事了。

终究觉得就这么将这些“废稿”删除有点可惜,故还是各截取了一部分,把它们放在了这里以作纪念。

未来大概还有更多我中意的故事会在这里诞生;大概那个追寻“12.5%”的我,会将它们变成另一种面貌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诞下;又或许,这大概会是身为“Zeee”的我写下的最后一篇小说了。但未来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不过,自恋又贪婪的我还有那么一点小私心:

希望那个曾经给我带来感动的故事,能同样给愿意读完它的你带去一点温暖、慰藉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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