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8-01 11:13:00
今天要谈的显然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在文章的一开头我想抛出一个问题:中学里青涩的监狱感情能算得上是爱吗?对中学生,以及一些心智还停留在高中的成年人来说,说出「我喜欢你」要比「我爱你」容易得多,因为喜欢只是一种感觉,而爱的分量似乎要重得多。
那么多出来的这些重量究竟是什么?
我在 逃离那一段我不知道怎么命名的感情 之前,我是怎么发现并承认自己真的爱上他的?我承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人对我而言只有身体上的吸引,想要和他有体肤之亲,那个时候只能算得上是喜欢,直到他告诉我他被诊断为抑郁症并在服药治疗,拒绝和我交流。这便是我沦陷的第一步——拉扯——原本的小打小闹突然被拉得好远,恰好的距离给我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我开始关心他,学着怎么和受抑郁折磨的人说话(我学得很快,因为我自己也深受其害),试探边界,尝试让对话保持在他的舒适区内,哪怕这意味着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回应。他开始告诉我他正在经历些什么,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被需要」——这就是第二步。当他情绪坠入谷底的时候,他问我「为什么有人能笑得这么开心?」,我感受到了他深深的绝望,他的绝望也把我置于不知所措的境地,我想要救他的病态心理进一步增长。我以为他离不开我,实际上是我离不开这种被需要、感到自己能救人的感觉——现在我知道了只有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这种感觉日益增长,无意识地形成了一种不该有的「责任感」。我来到了第三步,开始承担这段关系中的责任——关心他的心理状况,为他的痛苦感到担忧,尝试在他情绪不稳时提供支持,在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帮他想办法怎么能好受一点,即使我感到无能,也鼓励他把不好的想法都表达出来。
大概就是在开始承担责任的第三步,我意识到了爱的存在。
这段感情最终崩溃的原因也很简单,爱是不对等的。当我情绪崩溃希望得到安慰时,他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任何和关系有关的话题,他都回避、无视,把我晾在世界上最孤独的地方,就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性取向也没有能力关心另一个人的真情实感;当最后我全盘托出时,他试图教我「爱比不爱更可悲」「不要这样喜欢一个人」,否认了我付出的所有心力——我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
我接下来要说一句很矫情但在我看来也很真实的话:只能怪他不够爱我。这或许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因为我可以倒推前面提到的三个步骤:
拉扯让我想要靠近,被需要的感觉让我对他心生怜爱,责任感让我在自己痛苦的时候也守着不走,而他没有走过上述三步的任何一步。
现在要我谈爱和喜欢,我会说:喜欢是自私的,爱不是。在临近崩溃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只是喜欢(过)我而已。我以为只是隔了一些屏障的两情相悦,其实在屏障两边的根本不是相同的东西。此时,爱的第四步崩溃了,也就是「信念感」。
真相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我之前一直没有看到:如果一个人爱我,他不会让我经受这样的痛苦还无动于衷,甚至怪我「喜欢得太投入」。是的,他只敢用「喜欢」这个自私的词。既然如此,我也不应该在这段被他否认、逃避的关系中投入这样深厚的爱。
I would’ve died for your sins.
我本会为你的罪恶而死。Instead, I just died instead.
相反,我只是死在内心。
——Taylor Swift《The Smallest Man Who Ever Lived》
接下来谈厌恶和恨。我一直相信,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冷漠,因为无法放下憎恨的事实就说明了自己无法真正放下一个人,还在为一个人痛苦的事实就说明了自己还没有真正走出来。爱与恨同根同源,真正不爱的人总是非常吝啬自己的注意力和心力,甚至会忘记对方的存在。如此一来,治疗爱和恨的药方就很简单:毁掉一切会让自己想起对方的东西,然后让时间冲淡一切。
不过喜欢和厌恶的关系很微妙,和爱与恨的关系有着本质区别。恨的存在意味着爱也存在,但厌恶并不能指示喜欢的存在。厌恶和喜欢都是自私的情感,很容易产生也很容易覆灭,不会相互转化。我可以在今天讨厌那些在本就不宽敞的街道上并排慢步的人,明天也可以成为他们,后天兴许又会对他们大吼大叫,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我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例子:
我在玩《小丑牌》这个游戏的时候,最喜欢打出的牌型是「同花」,我在构筑卡牌的时候就会让牌组里有尽可能多的红桃和黑桃,尽可能毁掉牌组里的方片和梅花。这样玩过几局游戏之后,我发现自己开始讨厌方片和梅花这两种花色,看到它们的形状和颜色都心生厌恶。当我尝试其他的游戏策略时,这种感觉依然停留了一会,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有一段时间痛恨我的父亲,现在很少想起他,也不怎么在博客中提及他了。这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成功脱离了对他的爱与恨,变得更加自由了。我现在对他的感觉是一片空白,但我知道,如果我回到家,他的一些行为必定会让我感到讨厌——厌恶的另一个性质大概就是「瞬时性」,来得快去得也快,眼不见就清净。而爱和恨,却是在被拉开距离之后反增不减的强烈情感。
爱不可悲,任何形式的爱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悲,否认爱、逃避爱的懦夫才是可悲的,这类人也没有做到他们所说的「不爱」,他们仍然在乎且难以摆脱。恨也值得歌颂,恨和爱一样强大,沉浸在爱恨里都不可悲,因为它们是力量的源泉。
拉丁谚语「Amor Vincit Omnia」的意思是「爱征服一切」,这句话的原作者维吉尔认为爱是一切存在之中最强大的力量。这句话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区分爱和喜欢、区分恨和讨厌的方法——这种情感究竟能否给人带来力量?如果一个人无法突破一切障碍来让我感到被爱,那我就应该肯定,他不爱我,他只是陷入了自私的喜欢中,因此他不值得被我爱。
2025-07-31 16:40:00
前几天发现多抓鱼莫名其妙把我定位成了编剧,在首页翻了四页,没有一本不是讲剧本写作的书。1我想起来,淘宝其实会给我推荐女装和各种家庭主妇会喜欢的便宜小玩意。女装是因为自己经常购买一些中性风格的服饰,而所谓的中性其实是面向女性的,所以推荐里就会偶尔蹦出女装。2后者则是因为——
我真的和典型的家庭主妇有着相似的消费欲望。
在 逃离宿舍 之前,我就一直在购买形态各异的清洁用具。大学周边经常出现各种推销员,在众多推销产品中唯一让我有购买欲的,就是一款非常好用的衣物清洁剂。3搬家之后,我有了更多的理由购买更多的清洁用具、收纳用具和一些放在家里看起来很有用但实用性存疑的东西。
我打算分几个类别,对每一个物品进行评分,简单分享一下使用体验。
即使是保持通风也无法隔绝室内的灰尘,台面和不常使用的物件上落灰是难以避免的,电脑屏幕和电子设备上因为静电沾满灰尘更是家常便饭。之前想过养绿植和用加湿器降尘,后来养的绿植要么因为搬家懒得搬丢了要么就是养死了4,加湿器用在潮湿的南方想想就不合理。
挣扎过后,还是选择了定期除尘。因此,拥有一套好用的除尘工具就格外重要。
评分:⭐️⭐️
评价:一块被我搬错地方的砖。
这是我还在宿舍时买的,花了 164 人民币。当时应该是急需一个除尘设备,但宿舍里显然不适合体型较大的吸尘器,于是买了车载型的,很小很便携,同时功率也很不错,一般的灰尘都能够处理。
一开始我用它做桌面的除尘,后来会用来在懒得去阳台拿扫帚的时候简单吸一下地,不过它的入风口设计实际上非常不适合用来清理地面和台面,用来清理车辆内部的夹缝会比较合理。尽管有毛刷,但我个人很少使用,因为毛发很容易卡在毛刷中间,还需要二次清洁。它的续航能力挺一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充电习惯的问题,总之我记得好几次需要用它的时候突然断电。
搬家之后因为需要清洁的空间变大了,就很少用它。其实搬家前也因为另一个工具的购入减少了吸尘器的使用频率,那就是——
评分:⭐️⭐⭐️️
评价:对时髦科技的无情嘲笑。
应该是十几块钱随便在一个淘宝店上买的,无需多言的好用,在大部分情况下完全可以替代吸尘器。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吸尘器做的事情是将灰尘收集到一起集中处理,而毛掸子做的事情是将灰尘从物体表面分离,然后逸散到空气中。简单来说,吸尘器可以让空间中整体的灰尘量变少,而毛掸子只是让灰尘去了空间中的另一个地方。和扫地一样,毛掸子其实会让空气中的灰尘变多。
不过灰是吸不完的,如果是为了减少灰尘,建议用空气净化器。另外,如果窗户临街,开窗通风反而没有除尘效果。我的建议是保持房间的湿度正常,时不时用湿抹布擦拭家具。平时简单去除灰尘和桌面上的细小碎屑,用毛掸子扫一扫其实是一件很减压的事情。
评分:⭐️⭐⭐️⭐⭐
评价:用途好像很单一但竟然极大地提升了生活质量。
床上经常出现各种毛发和皮肤上脱落的碎屑,偶尔还会出现微量的沙土,这些脏东西会影响健康和睡眠质量。
床上最难处理的碎屑就是头发5,毛发和柔软的床单吸附在一起其实非常难用吸尘器除掉,而且接触过各种表面的吸尘器用来吸床上的灰尘想想就不卫生,用软硬适宜的毛刷扫除床上的碎屑是更好的选择。用来扫床的毛刷最好满足「足够长」和「不硬到伤织物,也不软到扫不动碎屑」两个标准,以保证扫床的效率。
我的建议是每天上床睡觉之前用毛刷清理一遍床上的脏东西(毕竟人每天都在掉头发),大扫除时再清理堆积在床边的碎屑。每天睡前做一次床铺清洁,其实也能增加仪式感,让自己安静下来,对入眠也有帮助,就当自制 ASMR 了。
评分:⭐️⭐⭐️
评价:用途好像很多但使用频率其实非常尴尬。
直径与鼠标近似,可以单手握持,很便携,集成的工具有很多:取卡针、拔键器、拔轴器6、用于吹灰的气囊、屏幕清洗液,以及各种我说不出名字的不同形态的小毛刷,整个盒子的底部也是一个可以伸缩的毛刷。一些毛刷是专门为了清理特定区域而设计的,比如清理无线耳机充电盒、清理手机充电口、扫除表面灰尘等等。
价格不贵,似乎只有二三十,的确会让人觉得买了很值。不过对我来说,这些过度细分的工具,反而会让我在真的需要使用时感到不知所措,最后就用离得最近的那一个,或者直接拿布擦。
尽管这个小东西一直放在我的桌面上,但我其实很少用它。不过一直留着取卡针和拔轴器这些东西总归是没有错的。
评分:⭐️⭐⭐️⭐
评价:总之是很令人安心的产品。
我换被单其实算比较勤的,一般不会受到螨虫困扰。7之前买除螨剂是因为寒暑假期结束后返校需要清洁床铺,不过购买之后我也一直在频繁使用,原因大概是它起到了一定的安慰作用,基本每次大扫除都会用它喷一遍床和其他织物。
搬家之后我还用它把出租屋里那个不知道被多少个人用过、不知道有人在上面干过什么事情的床垫喷了个遍,还额外买了新的除螨包塞在隔脏床笠下面,然后再套了一层正常的床笠才敢睡。
评分:⭐️⭐⭐️⭐
评价:有很令安心的气味。
大扫除的时候会用消毒液和水混合来拖地、擦拭表面,或者装在喷瓶里给各种地方消毒,也会直接用原液清洁厕所,网购买的器具我也都会用消毒液消毒一遍。除菌效果不清楚,但是气味非常安心,不像我印象中的消毒液那样刺鼻,但用完之后还是建议通风。
如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干净,用消毒液洗一遍会让顾虑减少一大半。
评分:⭐️⭐⭐️⭐⭐⭐⭐⭐⭐⭐⭐
评价:神。
因为好几次图方便直接在洗脸台水池里洗头,用法压壶做咖啡的时候也有好几次直接把咖啡渣倒水池了,于是没过多久就发现水管堵了。好在没堵死,只是排水缓慢,因为太忙没时间处理也不想自己掏,所以就将就用了好久。某天买菜的时候就顺道去清洁用品区8看了一眼,发现了管道疏通剂这种东西,于是就买回家了。
根据成分表来看,疏通剂的有效成分是氢氧化钠和次氯酸钠,除此之外还有稳定剂和活性剂,原理应该是腐蚀掉卡在管道中的毛发、食物残渣等垃圾,不戴手套使用是有点危险的。不过,使用过程也没有我想得那么吓人,直接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入管道就行了,不需要接触。液体是无色透明的,看起来还挺温和的,反应的过程也没看到有雾气冒上来。根据使用说明等待 3~6 小时之后往管道里倒入热水就可以了,立竿见影,睡前用的,早上起来就不堵了。
评分:⭐️⭐⭐️⭐⭐
评价:嗯?我好像就没用这两个东西做过饭?
碱性的小苏打可以用来去油污,原理应该是皂化反应和乳化;酸性的白醋可以用来除水垢,定期用来清洁烧水壶很好用。
至于小苏打和白醋混合用作清洁剂的去污方法,我一开始觉得有点奇怪,因为照理来说这两个东西混合在一起会发生酸碱中和反应,变成二氧化碳和水,只是刚开始反应的时候会冒出大量的气泡而已,不过清洁效果似乎是真的。据说这和调配的比例有关,两者混合可以形成缓冲液,另一说是弱酸弱碱混合时的反应和一般的酸碱中和反应不太一样。不过我不是学化学的,解释不清楚。
评分:⭐️⭐⭐️
评价:一般不用来洗衣服。
这类用品的使用场合一般是衣服上沾了油污用来临时清洁的,但太大瓶的出门带着不方便,放在家里又没必要,毕竟家中常备的洗衣液也可以用来预处理污渍。所以,我一般用它来擦鞋和擦桌垫……
评分:⭐️⭐⭐️⭐⭐⭐⭐⭐⭐⭐⭐
评价:神。
住宿舍的时候就被隔三差五被头发卡住的地漏逼疯——金属滤网真的是人类最邪恶的发明。有一次逛名创优品店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五块钱的小东西,于是就买回家试了试,然后就回购了数次,因为真的很好用。
把地漏里的金属滤网拿出来,擦干排水口周围的水,然后把地漏贴拿出来粘上,就可以起到阻拦毛发和细小垃圾的作用,排水很顺畅,用完之后撕掉换新的就可以了。从我自己的体验来看,虽然是次抛,但实际上可以用两次,第三次还不换的话就容易在洗澡时发生积水。不过每个人掉头发的数量不一样,具体情况可能有差异。
一盒地漏贴有 15 张,大概可以用一个月,性价比还行。我感觉名创优品门店的价格可能有些许溢价,应该能在其他地方找到平替。
评分:⭐️⭐⭐
评价:你不是洗脸巾吗?
也是名创优品店里的产品,但实际上和洗脸巾长得一模一样,使用时也几乎感觉不出区别。我一时有点分不清楚洗脸巾是智商税还是这个一次性抹布是智商税,因为这个抹布的价格比洗脸巾便宜…… 不过话虽如此,两者可能有我不知道的材质上的区别,总之我是不会用这个东西洗脸的。
平心而论,在需要清洁一些极其肮脏的区域时,用一次性的抹布会比需要清洗后再次使用的抹布更好,而且本身也会更干净;此外,从纸张面积和遇水后的柔韧程度来看,这个所谓的一次性抹布确实也要比纸巾好用很多。
我记得我刚搬到新家的时候为了深度清洁直接用掉了大半包。
评分:⭐️⭐️
评价:收纳噩梦。
说实话,我不明白擦屏幕用的湿巾和擦眼镜片用的湿巾有什么区别,所以这两个东西我都是混着用的。我认可这类湿巾的清洁效果,但我也同样认可屏幕清洁液和镜片清洁液的清洁效果。比起一瓶清洁液和一张重复使用的镜布,独立包装的小湿巾的确要更便携,但我个人更偏好前者。
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些小包的湿巾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各种地方,裤兜、跨包的夹层、衬衫的口袋…… 因为数量很多、体积很小,所以总觉得可以到处放。我认为比较好的解决方案是:买香水分装瓶,把不便携带的清洁液装在小瓶里带出门。
2025-07-31 08:14:00
如果你早已厌烦了我在博客对自己情感方面的痛苦喋喋不休,今天的文章大概就是终章了。
前情提要:
一时不知道从何讲起,那就叙述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
从《 当我渴望拥抱无名的爱人 》和《 自杀动机 》两篇文章中能看出来,我其实已经撑不住了。我自己也有抑郁症,却在掏空自己关心另一个病人,对方也不愿意给出回应,这本身就是不对等的。
我觉得我需要先看清一些现实:我是怎么在他从未承认自己性取向也从未想我直接用言语表达过情感的情况下,确定这段感情确有其事的?
这种问题其实很难用实际的「物证」和「事例」来证明,不是吗?我在复盘的时候,甚至有一两次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甚至怀疑自己有未被诊断的精神疾病。不过我现在仍然是确信的:他是一个懦弱的、仓皇而逃的深柜者。
我不止一次瞥见他使用彩虹旗作为手机壁纸,这在我今早质问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否认,而是逃避不谈。他可太擅长逃避了。他认得出来我包上挂着的彩虹旗;他会在路过跑步的男人时停下来盯着看;他在得知我的感情进展时问的第一个问题总是「男的还是女的?」;他在被问及性取向时不会像直男一样直接否认,而是绕着弯子说一堆道理,到最后再给出无力的反驳。当我拿着这些事例逼问他时,他固执地忽略了这些他无法否认的事实。
「证明」了他的取向,接下来「证明」他对我的想法。在删照片的时候,我翻到了去年和朋友去私人影院聚会的照片,是他横着身子躺在我身上的照片。我还记得他那天看我的眼神,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记忆欺骗了我。那个时候我对他还没感觉,只是不带情感地、理性地察觉到了他对我的想法。在这之后还有高中生一般的暧昧不清的琐碎细节,比如想约我泡温泉,用他的原话来说是「反正上游泳课的时候我都要看到的」;在得知我游泳课不想来的时候每个星期都发消息让我来上课;在我开玩笑说「你要不在下面吧」的时候,他眼睛看向别处说「可以啊」。1最近几个月的事情,他有一次想要周五来我家看电视,得知我周五有安排又想着法子改约到周四,和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明显往我肩膀上靠,在不得不离开时又拧巴地脱掉上衣期待亲密,几秒后穿上衣服落荒而逃回避亲密;在我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扭头想看却觉得不妥的拧巴的眼神。我相信他是一个连自己都要欺骗的深柜者,如果我错了,那他至少是一个边界感极低的烂人,这不妨碍我对他的评价。
我就不继续列这些除了以前的我没人会在意的鸡毛蒜皮的事情了,现在来讲讲究竟是什么让我从这段关系中逃跑了。(虽然前面的理由已经很充分了,但当时的我显然直挺挺地走向了地雷遍布的这个人身边)
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等待和对另一个的关心已经把我逼到了接近死亡的地方,我不能继续保持得不到一点回应的状态了。不过,比起对自己的关心,我当时感受到的更多是愤怒,因为在我尝试温柔地起一个话头时,他的做法是无视我真心的问候。即使是极力克制的情感表达也让他感到不知所措吧?即使再照顾他的感受,他也无法正面地、坦诚地回应吧?在我的生活过得一团糟的时候我听他诉说他的绝望,在我情绪崩溃的时候他却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连我一句真心的「我想你了」都接不住,我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烂在这个地方?
怀着克制的怒火,我这个抑郁症患者向他这个抑郁症患者倾诉了我的所有不满、不甘和真情实感。
我把编辑好的消息发给 ChatGPT 看,AI 生成的内容告诉我,我确实应该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但这样的内容对一个还在接受治疗的人来说无疑是一记重锤——看来效果达到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不是他的心理医生也不是他的救赎,我才不关心他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
其实已经不用猜测他的回应是什么了。
我说他连我的一句「我想你了」都接不住,他隔了三天这才回复我的那条诚信的问候——他说他觉得恶心——任何人都不应该对真实的情感流露做出这样的评价,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尤其可恶。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没有伤心,表现得很冷漠,我说到底怎么样你自己清楚就好,还麻烦你把前几个月的 iCloud+ 订阅费结一下。2
之后就是我乱戳他痛点的谩骂,没用脏字,但骂得挺狠的,大多是在指责他「你不是觉得恶心你只是觉得怕被人看穿」「以后谁真心靠近你你就继续伤他们好了」「恭喜你失去了一个真正关心过你为你哭过爱过你的人」。现在想想我还真是不应该,直接屏蔽就好了嘛,但当时的我情绪上头显然觉得必须发泄出来才行。
再次强调,这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回应我对他性取向的定义。
他的回复我可以预料得到,因为我以前遇见过太多的深柜者,如今「是你自己想多了」这种指责已经伤不到我了——到底是怎样你自己清楚就行,我已经不关心了,你把欠我的钱结了就好。我给他发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接近 11 点,然后我就去睡了,早上起来发现他是接近 1 点钟回复的我——他内耗挣扎了接近两个小时来回复我的指控,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正常人面对我这样一个疯子早就跑了。搬家的时候我还给了他一把我不用的椅子,他当时说要之后再把钱给我,我一直没删他一方面是想把这个钱也要回来,另一方面就是想在他一顿情绪输出的时候用「我只是想让你把那把椅子的钱结一下」堵住他的嘴,只不过他最后的话是「结你妈」,然后就欠着钱把我删了。
现在的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还没完全放下他,但我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而且用不了太久。我知道这样一个连自己都骗的人一定不会想到这是他和心理医生需要讨论的问题,就让他一直住院到休学吧。我还要谢谢他教了我一个教训——
永远都要远离深柜者。
对这种人我只能说——
等你结婚几年后憋不住了要在外面约男人操你的时候再说吧。
噢,他这个样子可能和任何人都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吧。
2025-07-28 08:21:00
后来的我,只能假装自己忘记了太多
伤心时候,已经不再期待有你的问候
树老师在这期播客里谈到知识分子,尤其是来自大城市的人,往往预设人们对知识有着尊重,对不同人的观点能够平等看待,这也导致了他们会把任何在他们看来不合理、不尊重知识的言论和行为解读为「恶意」。因为在城里人的世界观里,所有人都会读书和思考,他们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知识很重要、平等很重要,所以,当任何看起来不那么正确的言论出现时,他们不会想到说话者可能是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可能是不懂自己的措辞带有歧视性,他们会把无知和良善解读为恶意。
在小县城,骂人「没文化」「不懂」「没见过世面」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因为他们不在乎。当出身小县城的人抱着这样一种认知与城里人打交道,他们的态度就会被解读为「傲慢」。预设言论背后的恶意和傲慢,实际上是一种认知惯性——不能想象世界上有和自己认知差异巨大的人,无法相信一些让人感到冒犯的东西可能并不怀着恶意。
树老师说她从小到大都需要证明自己学习和工作的合理性,因为小县城「不把知识当回事,除非你能证明你没在放屁」。这也使得她在公共场合表达观点时,总是会想到要证明自己观点的合理性,从零谈论「这为什么很重要」——没有预设使得论述更加完备。
在播客的最后,她还提到了大部分知识分子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一半的美国人给特朗普投票,因为这在城市知识分子的认知里是不合理的,反全球化、种族歧视、恪守传统性别观和家庭观,都是可以在互联网上被封杀的价值观点。然而,对大部分生活在小地方、过着并不富裕生活的人来说,这些观点是他们最虔诚的信仰。
恰恰是因为文化话语权通常掌握在这样的一群知识分子的手中,而知识分子通常也指认识其他知识分子,所以说我们会错误地给予一个并不建立在经验之上,而是建立在理论之上的世界观,以过多的价值和赞扬。我认为这是一种不公。
我们没法启蒙这些人。树老师说当他的爷爷慈祥地躺在病床上发表爹味言论,劝她早点生子时,她享受着整个事件的荒诞,她相信自己绝对不能够接受的言论实际上充满善意。
我长大的地方不算县城,但也不是什么大城市。我在长大过程中感到的格格不入不如树老师深刻,但也是真实的。我记得有一次我的父亲在教育我时,我痛骂他的言论中充满着父权气息,当时的我没法相信他的话语背后实际上带着善意。我想,把不符合自己价值观的言论都解读为恶意和傲慢,实际上是情绪化的,恶意和傲慢并非是逻辑推理的结论。如今我学着在我父亲发表爹味言论时保持沉默,因为我知道:任他说吧,反正他拿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最近有人通过把激光射进人眼里创造了一种新颜色,作者在这篇文章里通俗地解释了原理,并且指出:不需要把激光射进眼睛里也能获得这种体验,而且在你的电脑屏幕上就能看到。
作者解释道人眼能够看到各种颜色的原因是,人的视网膜上有三种视锥细胞(cone cells),每种视锥细胞都对一定波长的光线敏感,但奇怪的是,视锥细胞敏感的波长范围是重叠的。下图中的 M 视锥细胞和 L 视锥细胞,在很大程度上都是重叠的。这意味着,当 M 视锥细胞受到刺激时,L 视锥细胞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刺激,人几乎不能只激活一种视锥细胞来看见颜色,而且,自然环境中的光通常都不是单一波长的。
由于人眼很难看到单一波长的光,也就很难看到一些「极端」的颜色。把激光射进人眼里,其实就是让人眼暴露在单一波长的光当中,以此创造了一种人以前从没见过的颜色。
作者制作了一个 SVG 动画 ,图像中是一个红色的圆和绿色的背景,作者要求读者盯着画面中心的白色小点看,可以眨眼,大约一分钟之后就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我强烈建议你继续往后读之前,先自己试一试。
作者解释道,盯着图像中的红色看太久会让感受红色的 L 视锥细胞暂时脱敏,儿 M 视锥细胞往往与 L 视锥细胞同时激活,此时人眼罕见地感受到了 M 视锥细胞「单独发力」的结果。
我观看那个动画的感受:盯着白点看了一段时间之后,红色圆形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甚至像是要和背景融化在一起,很快就会看到有一种从没见过的蓝绿色在红色的边缘开始显现,很神奇。
Yufeng Zhao 1 从 Google Street View 上能找到的所有纽约公共场所的全景图中提取了文字,做成了一个公共的 搜索引擎 ,任何人都可以搜索纽约市里的文字。
The Pudding 一如既往地做了一些有趣的分析,比如他们发现 Broadway 这个词在纽约市的分布及其令人舒适,和百老汇大道和另外几条名叫 Broadway 的街道完美重叠;一些并不出名的品牌名称也频繁出现在街景中;由于照片的拍摄时间不定,一些历史事件的记忆也通过路边文字的方式留存了下来,比如 COVID;他们还找到了一些频繁出现的非法借贷广告,「Cash 4 Cars」中的 「4Cars」被识别成了 acars,也被列为频繁出现的单词之一。
作者在最后表达了担忧,人们在公共场所的行动都无时无刻不在监控之下,只要有心就能找到想要的信息,可能下一次就不只是文字了。
你猜我搜索的第一个词是什么?
尽管作者对公共隐私感到担忧,但我的最大感受是:我忍不住惊叹文字的力量。哪怕是零星地出现在大街上的广告词,也能窥见一个城市的文化风貌。这让我联想到了一些废土主题的作品中出现在城市废墟中的广告牌。
一个玩具软件,可以用 MacBook 的触控板作为电子称。不过有比较明显的限制,需要保持手指与触控板的接触才能称重,这也导致需要把手指放稳,归零,然后保证手指不动才能称重。我试了试用这个软件称重我的 AirPods 4,大概在 40g 左右,因为读数一直跳动,所以没法准确测量。
访问: GitHub · KrishKrosh/TrackWeight
这句话是我从普鲁塔克的《论喋喋不休》这篇文章里抄来的,意思是「哪里痛,手指就指向哪里」。
其中 digitus 这个单词看起来眼熟,和英语里的 digit(al) 很像。实际上,digit 和 digital 就来自 digitus 这个拉丁语单词。digitus 的意思是手指或脚趾,digit 的意思是「十以下的数字」,因为一个健全人手指的数量就是十个;后来,digit 就有了位数、数码的意思。
dolor 是 dolo 的被动态,意思是砍、打;Ubi 类似于英语的 where,ibi 类似于 there。这句话直译成英文就是:Where it is hit, there is a finger.
这句话隐喻的是人们总是关注自己受伤的地方。所以,希望读者能原谅我最近总是在博客喋喋不休地谈论自己正在经历的痛苦。
上海人,但我没找到他的中文名。 ↩︎
2025-07-27 00:21:00
我一直觉得,至少在自己观察过的样本中,男人可能比女人更情绪化,只是他们更善于也被允许用不那么女里女气的方式表达情绪,而且往往没有被规训得那么体贴。我最熟悉的一个例子,就是我的父亲。我曾经写了一篇题为《 最年轻、最受偏爱、最不讲理 》这文章分析我父亲的形象,不过最近,我有了一个更好的观察对象。
那就是我的学生。
在 昨天的文章 中我浅浅地提到了这位学生:
有个学生在我眼里是很典型的顺直男,能力确实不错,但属于半罐水,极端自信,觉得自己什么都行。在考核课做主持人的时候,每组之后除了我点评之后,他自己还要操着不利索的英语给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建议」,爹味很重,而且喋喋不休,一直重复相同的没有逻辑的内容。这几天学生们在讨论一天晚上的活动安排,他在其他人讨论时几乎不出什么主意(因为他实际上没什么有新意的想法),只是在其他人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泼冷水,说「你们应该讨论那个而不是这个」;很多时候他没冷水可泼,就钻一些牛角尖,用不耐烦的语气问别人「为什么某个细节还没有敲定就继续讨论了?」,这个时候我才会看不下去跟他说「大体都没定你扣什么细节?」。他很多时候都喜欢用「这件事情明明应该这样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的方式跟别人讲话,但又不说出「这样」是怎样,也说不出什么原因,认为自己的直觉比所有人都准确。他在一开始还喜欢在我吃饭的时候坐在我旁边,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就坐在我旁边打游戏,然后自言自语,后来发现我不理他就没来找过我。有一次他还跟人抱怨说我点的外卖从来不给他吃,边界感真的是很低了。
不要觉得我在跟小孩子较劲,他最多比我小一岁。
就在写这篇文章的今天,他又干出了不少让我觉得荒诞可笑(甚至因为这种荒诞觉得有些享受)的事情。中午的时候,我在博客的群聊里提到:
刚才这人还拿着外卖里的一次性塑料勺子过来盯着我自己带来的饭想吃,被我直接拒绝了。被拒绝之后还要说一下葡萄酸,问我为什么不吃米饭要吃土豆,还跟我争辩「这两个东西明明差不多」来展现自己的无知。
在他十分越界地拿着勺子来找我之前,还在我打开饭盒离开了一小会去拿药的间隙,未经允许地来到我的桌前,弯下腰,把鼻子凑近我的饭菜猛吸了一口。他盯着我笑,我不理解他的幽默感。他也不是称赞我的厨艺,只是觉得香,想吃别人碗里的饭。
这样的男人我见过不少,我能给他们归类,但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命名。一般来说,我会用已经被互联网滥用的「顺直男」来形容他们,但写在文章里或许还是不够准确。名字倒是不重要,他们的特征足够明显,其中之一就是边界感很低。所谓的「兄弟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兴许是因为他们在童年时期就一直被人让着——姐姐的东西应该给弟弟,爷爷奶奶把好肉好菜都留给孙子——长大之后,他们还活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认为别人的东西自己在索取时,应该不会被拒绝。以及,他们接受了太多无条件的好意,所以觉得人人都可以和自己称兄道弟。
除了边界感很低,这类人习惯了「被肯定」,所以在发表意见时往往过于自信。最近,我们班的学生在准备一场舞台剧,晚上的时间都在为此准备。要上台的一共有十个人,在讨论阶段他们吵得很激烈——「他们」是指两个人,一个是在开始前就选定的导演,另一个就是那个在中午来闻我饭菜的学生,他不是导演也不是编剧,甚至连道具组都不是。
导演在发表意见时(她发表意见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她总是因为另一个人说话声音太大、话太多而插不上嘴),是这样措辞的: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可以……(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她环顾四周看了看大家等待其他人的意见)
那个拿着勺子想吃我饭的学生是这样说话的:
不对不对,这样做太……了,不行的,不可能(请注意他把几个字能表达清楚的意思重复了好几遍)
明明应该这样啊,那个不是那样的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请注意他并没有阐释「应该这样」的理由)
肯定啊—— 不然呢—— 懂吗?——(请注意他会拖长每一个语气词)
为了方便讨论,我接下来将真正的导演称为「小 A」,把那个不知道什么原因觉得自己能力很强所以自封为导演的人称为「小 B」。
我总结下来,小 B 的发言大概符合以下模式:
小 A 之前担任过导演的角色,每次她做导演都会被不请自来的小 B 逼疯。第一次,小 A 在舞台边吼得嗓子沙哑,就是为了让声音盖过喋喋不休的小 B,因为小 B 这个没经验但莫名其妙很自信的人正在把讨论引向不重要的地方。这一次,小 A 在小 B 打断自己并发表完长篇大论之后,用她最凶恶的眼光瞪了小 B 一眼;晚些时候,小 B 又做了相同的事情,这时候小 A 用她最平和的语气转过头跟他说:「好了,这下我能讲话了吗?」4
尽管 INFP 被称作调停者,但我做不了和事佬,因为我总是会选边站。于是我决定学习 INFJ,抽身事外,在旁边看戏。这大概对我的心理健康也有好处。
我发现和这类人和睦相处的最佳方式就是和他们保持距离,然后远远地看着他们会说些什么话来,试着窥探他们可悲的灵魂。如果你也厌烦了躲也躲不掉的社交,不妨也试着这么做。
2025-07-25 12:12:00
写完这个标题之后我觉得有点好笑,但感受是真实的。
我大概还不能确定自己是讨厌上班,还是讨厌没有时间休息,毕竟我现在的工作要求我每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都留在工作场所,工作的内容实际上并不令人厌烦。写完《 自杀动因 》之后,我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情绪崩溃之所以严重到几次想死,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来自于这份傻逼工作,但我又没法怪任何人,毕竟想在暑假给自己找个班上是我自己选的。
我讨厌上班的原因有以下几点:
简单曝光效应(Mere-exposure Effect)也叫熟悉感原则,是一种心理现象,指的是个体对某人某物越熟悉、曝光的次数越多,个体就越容易发展对该人该物的喜欢或厌恶。
简单来说,越熟悉的事物越容易产生好感,一开始讨厌的人或事见得越多则越讨厌。
简单曝光效应的适用范围很广,除了人,还包括词、汉字、画、面部图像、几何图形和声音。
Source: Mere-exposure Effect - Wikipedia
对我来说,无时无刻保持与人的社交,更容易产生厌恶而非喜爱。
我的工作地点是一家商场里的教育培训机构。这附近的很多商场人流量都很少,商铺租不出去,几乎全都是教培机构、健身房、瑜伽馆之类的场所。校区不大,可每个教室都塞满了人,就算我觉得坐在教室里很吵,走廊上也全是人,办公室没有我的位置,商场里面不是什么安静的地方,走出去我又会被炎热的天气阻挡。我无处可逃。
我记得有一两次我尝试去厕所找清净,可另外的隔间里有人很大声地外放短视频,以及那里的气味真的不允许我多待。还有一次,我在上课时间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一间小的咨询室,把学生堆放的杂物拨开,用很不舒服的姿势躺在那里,听着隔壁教室穿墙而过的音乐声,闭眼说服自己不要发火。
有个学生在我眼里是很典型的顺直男,能力确实不错,但属于半罐水,极端自信,觉得自己什么都行。在考核课做主持人的时候,每组之后除了我点评之后,他自己还要操着不利索的英语给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建议」,爹味很重,而且喋喋不休,一直重复相同的没有逻辑的内容。1这几天学生们在讨论一天晚上的活动安排,他在其他人讨论时几乎不出什么主意(因为他实际上没什么有新意的想法),只是在其他人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泼冷水,说「你们应该讨论那个而不是这个」;很多时候他没冷水可泼,就钻一些牛角尖,用不耐烦的语气问别人「为什么某个细节还没有敲定就继续讨论了?」,这个时候我才会看不下去跟他说「大体都没定你扣什么细节?」。他很多时候都喜欢用「这件事情明明应该这样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的方式跟别人讲话,但又不说出「这样」是怎样,也说不出什么原因,认为自己的直觉比所有人都准确。他在一开始还喜欢在我吃饭的时候坐在我旁边,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就坐在我旁边打游戏,然后自言自语,后来发现我不理他就没来找过我。有一次他还跟人抱怨说我点的外卖从来不给他吃,边界感真的是很低了。2
不要觉得我在跟小孩子较劲,他最多比我小一岁。
实际上,假如不需要每天长达十二个小时的共处,不需要每天都见面,我是能够和这样的人共处的,最多不能成为走得比较近的朋友,毕竟他不能拿我怎么样。他有一次非常自信地用他的直男审美来教我穿衣服。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生气,我知道他是善意的,相反,我享受着那个场景的荒诞感——一个穿着贴身七分裤、运动衫拉到屁股、没刮胡子的直男,站在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同面前指点对方的穿着。
观察人类和享受荒诞,是我应对陌生人和泛泛之交的社交态度,只不过前提是我不用总是跟自己不在意的人共处一室。如果无法保持距离,持续的接触只会增加我的厌恶感。
当我审视自己的情感需求时,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一个「照顾者」的角色,这可能与我的童年有关,因为我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独处——放学时自己走回家,到家后自己煮饺子吃,直到七八点家人才会回来。我一直在照顾自己,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在我现在所处的这段不明不白的感情中,对方告诉我他病了、表达绝望的情绪时,我对他的感情才更加深刻,因为我在那个时候意识到——他需要我照顾。
虽然只是助教老师,但我做的事情的确是「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可以抽象为「照顾」的工作。这样的工作需要耐心和友善的态度,但爱人的前提是自爱,照顾好他人的前提是照顾好自己。当我的休息时间被这份工作残忍地剥夺之后,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照顾别人。我不知道其他老师有没有觉得这种模式很不健康,反正我一直在忍着不要把怨恨都发泄在学生身上。
我在 逃离宿舍 后,就保持着每天给自己做饭的习惯,这样让我开始在乎每天都有什么东西会经过我的身体,这也就导致就算是外面吃的家常菜,也会让我觉得太油了,一般的外卖更是让我觉得「又贵又肥」。为了照顾好自己又不把自己逼疯,我即使在每天上 12 个小时班的情况下也会早起做午餐,晚餐就点外卖将就。由于我还在增肌,要抽出时间来做力量训练;我即使是在休息日也只有早上半天的时间,导致我的训练只能发生在餐前,最多在训练前喝一小袋带糖的酸奶3,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因为要在早上的时间做饭、锻炼,还要收拾自己,做一些琐碎的准备工作,就不得不每天早起。但是,九点下班,写完汇报再骑车回家,就是九点半了,即使有了些许自己的时间,也早就精疲力尽了,什么也干不下去。疲惫过后,我总是忍不住吃点什么东西。尽管总热量没超标,体重鲜有波动,但我仍然担忧自己的身体,花了好久调整心态之后才终于不在晚上十点吃东西时感到羞耻。
不过,我仍然很清楚,照顾好自己这件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费力了。每天要从被消耗殆尽的精力中抽取那么一些来收拾房间、洗碗、拖地,真的会让我觉得很累,就算是洗澡、把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好,我都觉得太麻烦。每天晚上的空闲时间都花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导致我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我的生活开始失序,原本的日常生活对我来说竟然成了一种负担。
主要的带班老师跟我说她也没时间休息和做家务,她和她的伴侣都没有时间,所以她说她想努力赚钱请个钟点工。可我完全不能接受这种把生活外包给别人的生活方式。她愿意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大概是因为她真的热爱吧。
我不想要一份需要出卖大量时间和精力(尤其是精力),让我没法照顾好自己、让生活陷入混乱,占据我生活太多部分的工作。我意识到仅仅用「不讨厌」来衡量要不要上班已经不够,如果没有热爱和信心的支撑,我很难在一份需要榨干我自己的工作中感到满足。
我其实很渴望成为自由职业者,尤其是感受到上班这件事情有多么让人厌烦之后。我尝试学习 Swift 开发 App,也想过在少数派上投稿文章试试赚取稿费,也渴望了解更多的可能性,可想法始终被工作和各种琐事阻拦。
我的助教工作在八月份结束,等待八月,那个人或许也出院了,我们可以像说好的那样出去旅行。现在支撑着我的,就是对不远的八月的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