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Heinemeier HanssonModify

当美国人看到丹麦人经常会在雨中，甚至在夜间，耐心、顺从地等待小红人变绿，然后穿过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时，他们经常会大笑。没有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过马路？这看起来很傻，但背后的理念却不简单。对于丹麦这样的文明社会来说，这是一种负担。

因为每次做正确的事都可以自动进行，而当大多数人始终如一地遵守哪怕是最基本的规范时，二阶效应就会非常深远。比如哥本哈根绝对是最安全的大城市之一在世界上。

但丹麦人也知道，如果不执行规范，规范就会失效，因此，即使是很小的违规行为，他们也会严厉追究。丹麦警方经常庆祝对骑自行车者开罚单即使是小错误（比如开车而不是把自行车拖在人行道上）。地铁上也经常有人巡逻，以防止逃票和反社会行为。

这是一种打了类固醇的破窗理论。而且很有效。

大流行病发生后，我们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三年，与美国大城市最令人震惊的不同之处在于，到处都是无人看管的孩子，而且随时随地。我们的大儿子刚满九岁，就开始独自乘坐地铁，即使是在晚上。

有多少美国父母会放心让九岁的孩子在芝加哥乘坐 L 号地铁或在曼哈顿乘坐地铁？我不知道。因此，你不会看到无人照看的孩子这样做。但在哥本哈根，这完全是家常便饭。

这就是对公共场所反社会行为几乎没有容忍的奖赏。当你剥夺了瘾君子和流浪汉在火车上吸烟或在公园里睡觉的自由时，你就给予了九岁的孩子在城市里漫游的自由，给予了一家人在黄昏时分享受公园的自由。

这就是自杀式移情的根本错误。对精神错乱和危险的少数人的宽容可以与大多数人的自由和安全分开讨论。这些都是对立的力量。你为越多的反社会行为开脱，家庭就会进一步缩进他们的保护壳里。突然之间，城市公共空间里不再有孩子，也不再有乘坐公共交通的欲望。

也许你必须为人父母才能真正理解这一点。我承认，在成为三个孩子的父亲之前，我对这一点并没有给予同样的重视。但是，这种好处并不仅仅在于你自己的家庭所享有的自由和安全，还在于生活在一个孩子无处不在的城市的氛围。这是一种特殊形式的生活奢侈品，可能也是我们回国后我最怀念哥本哈根的地方。

有趣的是，维持这种状态需要付出多大的积极努力。公民社会的外衣薄得出奇。如果不加以保护，规范很快就会崩溃。而且，要重新确立社会对这些规范的依赖，要比一开始就保护它们不消失难得多。

但我也明白，从远处看很难把这些点联系起来。美国的许多自由主义者一直把丹麦当作一个神话般的地方，在那里，他们所有的政策梦想都能实现，却从未认真思考过如何才能维持社会信任，让这些政策得到公众的支持。

丹麦的进步涅槃建立在一套高度保守的规范和传统之上。这是阴阳两面。因此，如果你致力于在美国实现那些进步的成果，无论是陪产假、独立子女，还是令人惊叹的公共交通系统，你都应该考虑接受哪些保守的价值观作为助力而不是障碍。

特朗普重新掌舵美国，大多数美国人对前景感到乐观。尤其是年轻人。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 News）的一项民意调查中，18-29 岁的人群最为兴奋，高达三分之二的人对特朗普领导下的未来四年表示乐观。我和他们一样。当前美国人的乐观情绪很有感染力！

虽然特朗普无疑是催化剂，但这是一个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大的转变。在过度自我批判和自我厌恶的荒野中迷失了如此之久之后，终于有一个广泛的意愿联盟在努力找回魔力。

这就是美国的魅力所在。大起大落高风险。远投当这个国家对其固有的民族特色充满信心时，我更喜欢它。

当然，这一切都是政治因素。当然，特朗普也引发了许多人的不满。就像他的对手如果获胜也会如此。但这一时刻不仅仅是政治性的，它超越了政治性。它是经济的、创业的、技术的。乐观情绪具有感染力。

作为一个同时脚踏美洲和欧洲大陆的人，我不禁对我的 "欧洲腿 "感到嫉妒。目前，欧洲陷入了巨大的悲观情绪中，这实在令人难过。

但我希望，欧洲和往常一样，只是比美国的乐观主义复兴晚了几年而已。乐观主义终将来到旧世界。

请注意，这只是一种信念，而不是分析。我也完全可以想象，欧洲会坚持欧洲官僚的思维方式，在宏伟但空洞的宣言上打转转，对美国发出蔑视但无力的训诫，并在监管黑洞上加倍努力。

这两条路都没有。就在 15 年前，欧洲还能在许多经济方面与美国竞争。但欧洲也缺乏像美国那样改变方向的能力。因此，水晶球是模糊的。

就个人而言，我选择信念。乐观必须获胜。悲观主义简直就是失败者的专利。

几十年来，丹麦围绕大规模移民问题的辩论一直停留在 "融合失败 "的自责游戏中。他们认为，如果丹麦人能够更加努力，减少偏见，提供更多机会，那么许多文化截然不同的外国人就能够成功融入社会。如果不是第一代，那就是第二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论断。但现实证明这是错误的。

如果说欧洲的每一个国家都以同样的方式为实现传说中的 "成功融合 "而奋斗了几十年，那么丹麦人、瑞典人、挪威人、德国人、法国人、英国人或比利时人只是不够努力，这并不是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而是在许多情况下，从大的和统计的角度来看，这项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正如托马斯-索韦尔（Thomas Sowell）告诉我们的那样，这是因为对于诸如在迥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之间实现文化融合这样棘手的难题，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只有取舍。其中许多对各方都不利。

但同样的道理，尽管融合许多来自大规模移民的最不同文化的整体项目失败了，但也有许多取得巨大成功的个案。例如，丹麦的许多媒体多年来一直通过分享非常成功的融合故事来支撑人们对广泛融合成功的希望。你们喜欢看这些故事。

不过，感人的轶事并不能解决交易问题。它们也不能证明解决方案或提供结论。

在这一点上，我认为结论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文化融合是极其困难的，更不用说同化了。文化差异越大，融合就越困难。对于某些文化组合来说，融合简直是不可能的。

其次，多元文化主义的妥协在欧洲已经彻底失败。让平行文化支撑平行社会，是对民族团结和信任的毒害。

这就引出了过去三十多年来另一个糟糕的社会理论：民族团结、民族性格和民族归属感不仅不重要，反而有害。对历史、传统和文化的民族自豪感主要是偏执的动力。

这是一篇多么悲惨的论文，却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但在这一点上，所有这些馊主意都投入了大量的政治资本。坚持玩老套的指责游戏以为五十年来都行不通的东西，只要再给它五年时间，就一定会开始起作用。

现在，我实际上对这种人类希望背后的美好理想怀有怀旧之情，但我也认为，在这一点上，这种希望既是妄想，也是危险的。

我认为这直接导致了所谓的民粹主义运动在整个欧洲的兴起。民粹主义运动是通过 "努力尝试 "和 "多元文化妥协 "实现文化融合的最初理论的直接产物。这两个理念得到了欧洲大部分国家的认同，直到现实变得让太多的人无法忍受，他们不得不承担后果。

当然，这种普遍的认识并不能自动纠正几十年来一直朝着错误方向航行的社会航船的航向。在美国，"DEI "和 "Wokeness "在闪电战中大获全胜，他们将任何对这些意识形态的异议都贴上种族主义或偏执的标签。

但我认为，在欧洲，这条界线正在打破，就像最近在美国一样。由于多年来的过度使用，陈旧的指责终于失去了威力，压制许多人亲眼所见的现实变得越来越困难。

不过，我完全理解这为什么会让人焦虑。历史上充满战斗性的民族主义将我们引向黑暗边缘的例子比比皆是。尤其是在德国，我可以理解历史上的犹豫不决，哪怕有一丝听起来像他们在上世纪 30 年代听到的东西。

但你可以同时考虑这两个问题，而不会失去理智。向欧洲大规模移民是失败的，天真希望的旧理论必须被应对现实的新战略所取代。而且，并不是所有那些对形势早有判断的人所提出的解决方案都是正确的或可接受的。

世界历史上有很多人诊断正确，但开出的药方却很糟糕。可以说，现在连正确的药方是什么都不清楚！

充满活力、强大的社会肯定会从一定程度的移民中受益。特别是基于国家和经济利益，来自文化兼容地区的移民。但无论在此基础上如何具体权衡，对于欧洲大部分地区来说，这些权衡显然会与过去三十多年的权衡截然不同。

那就赶紧开始吧。

马克-扎克伯格刚刚宣布惊人的转折为 Meta 在社交媒体审查方面的做法点赞。这就是他要做的：

这种新方法将管理从 Facebook 到 Threads 再到 Instagram 的所有 Meta 领域。这意味着它将影响全球约 30 亿人的互动。换句话说，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不出所料，许多人对扎克伯格的动机持高度怀疑态度。这是有道理的。尽管扎克伯格高谈阔论早在 2019 年，在言论自由价值观的影响下，Meta 与推特一起成为了政治审查制度的主要武器之一，并在大流行病期间进入了超负荷运转。

Meta 和 Twitter 都收到了直接指示美国政府和其他机构就什么是允许的言论，什么是禁止的言论做出了规定。在那些可怕的岁月里，具体内容不断变化，但从质疑科维德病毒的起源到质疑疫苗的效力，从反对大规模移民到亨特-拜登笔记本电脑泄密，所有这些都符合严厉干预的条件。

"仇恨言论 "和 "错误信息 "是这种审查制度的主要修辞手法。这两个词几乎立刻就失去了所有客观内容，变成了 "我们不喜欢的言论 "的简单描述。要么是因为它在政治上造成了不便，要么是因为它冒犯了某些神圣的信条。清醒的宗教当时的统治者。

但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在 Meta 和 X 之间，全球言论的重心已急剧转向自由表达。我猜 YouTube 和 Reddit 最终也会效仿。但即使它们不这样做，也没有什么关系。被禁止的观点和不方便的信息仍将能够广泛传播。

对世界来说，这是一个重要而积极的时刻。对美国来说，这也是一个特别值得骄傲的时刻，因为这一切都源于美国第一修正案对言论自由的保护。

但这也使得美国和欧洲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尤其是英国。在社交媒体政策和更广泛的社会后果方面，美国正在从对言论自由的专制控制中恢复过来（还记得取消文化吗？一箭双雕.

在英国社交媒体上发布的任何帖子都有可能让那些可爱的小警察带着一张并不可爱的逮捕令出现在你家门口。有妄想症的英国警察局长甚至威胁要 "找人算账"如果他们写了不好的推文，他们就会被全世界的人嘲笑。

欧洲也不甘落后。前欧盟委员会委员蒂埃里-布勒东（Thierry Breton）去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威胁美国科技公司，并且特别是埃隆-马斯克如果他们不按照欧盟的要求进行审查，就会受到严厉的制裁。幸好他后来被解职了，但审查的情绪在欧盟依然存在。

这就是世界需要美国的原因。从英国到欧盟，再到巴西、中国、俄罗斯和伊朗，政治审查非常流行。在美国黑暗的几年里，整个世界似乎都要联合起来，对各种言论进行专制镇压。

但埃隆反驳了这一说法。他收购 Twitter 并将其改造成 X 是的美国和全球言论自由的关键时刻。如果你允许自己从 "备忘录之王 "的日常狂欢中抽离出来，你就能清楚地看到时间线是如何分裂的。

我知道这对很多人来说很难做到，因为他们已经把特朗普错乱综合症的诊断换成了马斯克错乱综合症的诊断（或者只是把它添加到了他们的精神挑战清单中）。我明白这一点。很难将原则与人区分开来！我们都有可能将两者混为一谈。

说到特朗普，老实说，我尽量不经常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他是多么容易被触发，但还是要归功于他。如果没有他的反败为胜，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氛围转变不可能发生得这么快、这么有力。

现在，我怀疑他的政敌们是否会因此而给他点赞，即使他们或许会悄悄地庆祝他在言论自由问题上的转折。没关系。我不期待奇迹，我们也不需要奇迹。你不需要爱你的每一位原则拥护者，也不需要静静地欣赏他们的贡献。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犹太人律师在美国国会提起的历史性诉讼。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昔日的辉煌）为允许纳粹分子配对而斗争在伊利诺伊州斯科基市街头。该案涉及言论自由的核心问题。为了让你对特朗普或马斯克或其他什么人表达异议，你需要第一修正案的保护，以涵盖那些想表达相反异议的人。

这是一个凌驾于当权者的风云变幻之上的原则。它的全部目的就是保护不受当权者欢迎的言论。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选举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为了您自身的利益，请制定一套参与政治辩论的规则，这套规则超越了短期内党派成功的权宜之计。

对于 Meta 在审查制度上的转变，我感到非常兴奋。我历来不是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最忠实的粉丝，我认为质疑他和此举的真实性是公平的，但我不会让这些影响我对这一重大决定的赞赏。世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美国及其卓越的原则。当扎克伯格为世界服务时，我会毫无保留地为他喝彩。

现在，我们该如何让英国和欧盟也转向呢？

吉姆-凯瑞曾说过他说，他希望每个人都能"......致富成名，做他们梦想的一切，这样他们就能明白这不是答案"。虽然我有点同意，但我认为相反的立场也有其吸引力：相信物质可以解决存在的问题，这就像悬挂着一根希望的胡萝卜，没有希望就会令人沮丧。

让我想起凯瑞那句话的是Loom 背后创业创始人的故事他在出售自己的企业时获得了 6000 万美元的意外之财，现在他仍在努力克服由此带来的生存危机。突然间，你想要的所有自由都降临到你的头上，这比你想象的要难得多。你可能只是意识到，你实际上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切！

这种困境也不是成功企业家的专利。在许多退休故事中，你都能看到这种困境的缩影。辛勤工作了很长时间的工人们突然来到了这片应许之地，他们拥有无限的时间，基本生活得到了照顾，完全摆脱了所有的责任和义务。有些人甚至因为过度自由而枯萎。

我最近读到的一份丹麦报纸已出版正是关于这种现象的系列报道。领取养老金的人意识到，没有工作的生活竟然很难找到意义。尽管如此，做有用的人远比安享晚年更有吸引力。因此，越来越多的丹麦老人重返工作岗位，至少是兼职工作，以重新找回生活的意义。

我认为，你甚至可以把富家子弟的刻板印象联系起来，他们从小到大从未被要求做任何贡献，忙着指挥周围的帮手，结果最终在虚无的物质主义领域中碌碌无为。被谴责，而不是被祝福。

是的，这与黑客帝国》中的经典场景赛费尔正在和史密斯特工商讨如何恢复无知的状态：我不想什么都不记得！因为一旦你知道物质的胡萝卜就像因为不存在而弯曲的勺子如果你知道你所想象的涅槃可能不是涅槃，那你就注定要过这样的生活。

多么美妙的讽刺啊：抓住胡萝卜的奖赏是意识到追逐胡萝卜更有趣。

无论是在开源领域还是在工作中，与初级程序员合作对我来说最难的部分就是避免前提陷阱。在这种情况下，代码初稿中的基本假设就不会受到质疑，直到你花了太多时间改进实现。人工智能也是如此。

因为目前的人工智能就像一个出色的初级程序员。他对语法和应用程序接口有着百科全书式的了解，但也有同样的倾向，会产生过于复杂、有微妙缺陷的解决方案。

你可以把这理解为对人工智能编程未来的看好信号。目前的发展轨迹正与人类程序员的发展树相吻合，最终，就像最优秀的后辈一样，它将在代码美学、新问题推理和架构一致性等细节方面达到高级水平。但愿如此。

但这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我在过去一年中使用的任何人工智能模型在我非常熟悉的领域中产生出优秀的代码。就像有前途的初级程序员一样，偶尔也会有闪光点，但总体而言，这些解决方案几乎总是需要大量的返工。

这时候，前提陷阱就会响起掌声！

我在人工智能生成的 Ruby 和 JavaScript 代码中反复看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我怀疑这是否是一种语言特有的问题。但是，引入不必要的依赖关系、过于冗长的表述以及架构上的死胡同等倾向却一直存在。

这是我从那些试图使用人工智能为他们编写整个系统，而自己却不是真正有能力的程序员那里听到的。看到一个原型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栩栩如生，那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兴奋，但要真正将其推进到能够可靠运行的阶段，却往往会变成一步前进两步后退的舞蹈。(这与某些人在 Upwork 上被一个几乎不合格的初级程序员 "钓鱼 "的故事完全不同！）。

这固然令人沮丧，但如果考虑到这些模型的训练数据，就完全说得通了。层出不穷的基础在线教程、Stack Overflow 的简化答案，还有一个不幸的现实是，互联网上的编程内容有相当一部分是盲人摸象。

人类的高级程序员都是从相同的信息饮食开始的，但最终都通过在专有代码库中工作而达到了更高的理解和掌握水平。在这里，教程式代码中不存在的所有权衡取舍都会显露出来，并需要进行精细的权衡。

我认为，在当前的模式下，这些模型的下一个重大飞跃可能要等到它们接触到大量的专有、企业代码时才会发生。而如何实现这一点，目前还不完全清楚。

因此，作为高级程序员，你最好像对待初级程序员一样对待人工智能。如果你关心架构或实现的最终质量，那么让人工智能生成整个系统，甚至是子系统，很少能节省你的时间。因为要验证人工智能所做的假设，你需要花费和自己做同样多的时间来理解人工智能的选择。

我仍然看好人工智能为我们大家编写代码的前景，但也对其当前的能力保持现实的态度。同时，我也要警惕包括我自己在内的资深程序员在潦草的代码上签字的危险，因为我们过于依赖人工智能为我们编写代码，而不是教我们如何编写代码，这会消耗我们继续学习的耐力。

但愿这件作品在短短几年内就会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