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23 09:29:27
CHANGLOG
2024-12-15 22:46:46
在万圣书园的新书区看到的,翻了几页就很感兴趣。后来一直没找到电子版,发现豆瓣阅读上架了,就赶紧充值读了。1994年提出的学说,把很多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的逻辑都打破了,然而,积重难返,最近练八段锦,还有一些太极的动作,加上瑜伽,冥想,真的是每一种身体姿态,都能给人不同的心境,每天坐那么久,完全是在浪费这具潜能无限的身体。
还可以连接上费登奎斯、具身认知(非具身智能)、呼吸、很多原住民的生活习惯。我们对“遗产”的认知,对“身体”的认知,肤浅得不行。
从多层迷走神经理论的角度来说,安全感的缺乏是引发身心疾病的核心生物行为学因素。
我们文化的很多方面,包括教育和宗教机构,都明确地压制身体感受,同时推崇大脑的思维过程。
(中国的教育,也已经深受其害了。)
我的研究记录显示,心率变异性降低是注意力和脑力活动持续的有力指标。我在研究中注意到,参与者没有做需要注意力的任务时,心率变异性存在个体差异。这种心率变异性的基线测量与心率和心率应刺激而改变的幅度有关。
随着心率变异性的作用在文献中得到认可,其他人也开始研究如何用生物反馈、呼吸训练、体能训练和冥想等技术来提高心率变异性。
多层迷走神经理论挑战了我们的教育、法律、政治、宗教和医疗机构对安全的定义,通过将“安全”的定义从带有护栏、金属探测器和监控探头的环境结构模型转变为评估自主神经状态的神经调节变化的内脏敏感性模型。这一理论挑战了我们关于如何对待他人的社会价值观,并迫使我们发问,质疑社会是否给我们提供了足够且适当的机会体验到安全环境和可信关系。一旦我们意识到在学校、医院和教堂等社会机构里,我们会不断地受到评判,而且长期身处这种氛围中会激发危机感和威胁感,我们就能意识到这些机构可以像政治动荡、金融危机或战争一样对健康具有破坏性。
此外,该理论可以催生以特定的“神经练习”(neural exercise)为基础的新疗法,以改善自主神经状态的调节。
第一,与早已灭绝的远古爬行类祖先不同,所有哺乳动物出生时都需要母亲的照顾。第二,包括人类在内的一些哺乳动物物种为了生存都需要长期的社会相互依存关系。对这些哺乳动物来说,被孤立是一种“创伤”,会对健康造成严重损害。因此,哺乳动物需要有识别出安全环境和安全的同物种个体的能力,以关闭防御系统来养育下一代、做出合适的社交行为。第三,哺乳动物的神经系统需要安全环境来执行各种生物和行为功能,包括繁殖、哺乳、睡眠和消化,这在动物孕期和生命早期等脆弱时期尤为重要。这种实现特定生物功能的安全需求中包含着对社交行为表现和情绪调节的需求。
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强调,只有在神经系统判断环境安全的情况下,支持社交行为和情绪调节,参与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的神经回路才能正常运作。
安全是人类能在多个领域最大程度发挥潜能的关键。安全状态不仅是社交行为的先决条件,也是能运用高级脑部结构以使人类具有创造力和生产力的前提。
我们需要了解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会破坏我们的安全感,并意识到生活在不安全的世界中对人类发挥潜能会造成的损害。只有认识到自己在危险和生命威胁面前的脆弱性,我们才能开始重视社交行为和社会参与系统(Porges,2007)在抑制防御系统方面的重要性,以让我们能够建立强力的社会联结,同时在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的运作方面提供支持。
注视和聆听的行为印证了社会参与系统的一个重要属性,因为注视一个人的过程既是一种参与行为,也是注视者身体状态的投射。根据注视者的身体状态,被“注视”的人会感受到“注视者”的友善与否。对来访者进行观察和感受的过程包含了心理治疗师对来访者参与行为的身体反应,以及心理治疗师互惠的参与行为中所包含的身体感觉的投射。
这一将生理状态、产生(如做出面部表情、发声)与侦测(如通过声音、味道)情绪信号的神经回路建立联系的演化进程是哺乳动物的一大决定性特征。
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展示了一种新的视角,即“感觉安全”依赖于自主神经状态,安全信号有助于自主神经系统保持平静。生理状态的平静可以增加建立安全和可信任关系的机会,而这些关系会促进行为和生理状态的共同调节。这一调节的“循环”明确了健康关系的定义,即能够支持身心健康的关系。
然而,该理论也发现了与生命威胁相关的第二种防御系统,即通过副交感神经系统(parasympathetic nervous system)的一条古老的神经通路对自主神经功能进行大幅度抑制。
环境风险的特定物理特性会触发一些人的战斗或逃跑行为,却可能会导致另外一些人进入完全的“关闭”状态。我想要强调的是,对创伤的成功治疗更重要的是理解创伤反应,而不是解释创伤性事件。创伤性事件对一些人来说只是发生过的事件,对另一些人来说却会触发危及生命的反应。他们的身体会按照濒死情境做出反应,就像在猫爪下的老鼠一样。
(用多层迷走神经的角度,或以身体应对的角度,去理解,而非去定义、解释创伤后的不同状态。)
我了解到迷走神经是副交感神经系统的主要部分,而副交感神经系统是与交感神经系统相对立的一种神经系统。功能上,自主神经系统的交感神经部分会调动身体,让我们动起来;而迷走神经发挥的则是镇静、成长和恢复功能。
打个比方,交感神经系统支持“压力”的产生,是我们的“死敌”;而副交感神经系统则有能力抑制这个“死敌”的影响。最终结果就是这两个拮抗系统之间达成了平衡。
这两种回路是先后演化出来的。大体上说,我们体内有一个基于系统发育史的自主神经反应层级。这些事实构成了多层迷走神经理论的核心。
无髓鞘迷走神经通路是最早演化出来的,大多数脊椎动物都有。在人类等哺乳动物之中,当个体处于安全环境时,这一古老的系统维持着内稳态(homeostasis);但当个体调动防御模式时,它又转而支持非动员化,引发心动过缓和呼吸暂停,以节省代谢资源,并在行为上表现为“关闭”或崩溃,在人类身上还可能表现出解离现象。这一“关闭”系统对爬行动物很有用,因为它们的小脑袋需求的氧气比哺乳动物少得多,它们几小时不呼吸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相反,即使是水生哺乳动物,也只能屏住呼吸大约20分钟。另一种则是哺乳动物专有的有髓鞘回路。这两种迷走神经起自脑干的不同区域。有髓鞘的神经回路提供更快速、更严密的组织反应。
无髓鞘迷走神经为膈下器官发挥着主要的副交感神经调节功能;有髓鞘迷走神经为膈上器官发挥着副交感神经的调节功能。
哺乳动物脑干中新的有髓鞘迷走神经的发源区域与调节头肌和面肌的脑干区域是相连的。
多层迷走神经理论提出了一项概念,即自主神经系统不仅是一个成对拮抗的系统,而且是一个由三个子系统组成的层级系统,这一点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一层级结构是作为演化的一种功能建立的,其中较新近的神经回路抑制较古老的神经回路。
有新的迷走神经回路的保护,我们可以安然无恙;如果失去了它对生理状态的调节能力,我们会变成只能以战斗或逃跑行为进行防御的机器。
心理治疗师们都已经认识到,许多报告受虐待,特别是受过性虐待和包括监禁在内的身体虐待的人,经常会描述一种自己不存于此的心理体验。他们的身体可能感到麻木,可能解离或昏厥。对这些人来说,虐待事件确实触发了一种适应性反应,让他们能够缓冲创伤性事件带来的感官和心理影响。当然,问题是,一旦人们解离并适应性地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觉察,你要怎么让他们“回到身体里”?
我的神经系统侦测到了一些确切的信号,而这些信号触发了防御反应——它希望我采取动员化反应,离开那里。
在这里,我们得非常仔细地把“神经觉”和“知觉”区分开来。神经觉是在没有觉知的情况下评估环境风险,知觉则意味着意识和觉知侦测。神经觉不是一种认知过程,而是一种不依赖于觉知的神经过程。神经觉依靠的是神经回路,这种神经回路从各种信号中评估环境中的风险信号,并引发自主神经状态改变以适应性地应对这些信号。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假定神经觉是这样一种机制:将自主神经系统转变成理论中所定义的安全、危险、危及生命这三种广义状态,同时强调了哺乳动物包括面部、心脏和有髓鞘迷走神经在内的社会参与系统在抑制“战斗或逃跑”和“关闭”这两种防御系统上的强力作用。
在临床意义上,这一理论模型为研发防御抑制方案的治疗手段提供了独到见解。我们都知道激活社会参与系统的神经觉特征,这种哺乳动物独有的自主神经系统神经调节的新方法,使得社交互动活动能够镇定生理状态,为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提供支持。
但是要记住,医疗环境中的某些特征会触发脆弱感和神经觉的防御反应。举例来说,医疗环境经常会让我们无法获得日常生活中调节性的社会支持,我们身上的衣物被拿走,我们被放置在公众场合,发生的一切都不可预测。我们神经系统中许多自我调节(self-regulation)和“感觉安全”的功能都失效了。
在概念化过程中,我开始将良好社会连接建立的过程分成两个连续的部分:社会参与以及社会连接的建立。
成为成年人的我们会在不同的场合用这些系统:外出就餐或饮食成为一种社交方式,摄食行为与社交行为使用的是相同的神经机制。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用摄食行为来让他人平静并进行社交活动。社会参与有效时,人与人之间的心理距离会降到最低,物理距离也能因此减少。
我们长期以来都有一种假设,即只要能给一种疾病命名,我们就能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也会对疾病有更好的理解,但是,比起理解疾病的基本机制以改进治疗方案,诊断似乎能给医生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特别是心理健康领域的诊断。
(现代心理学的商业模式:诊断书。)
比起临床诊断的归类,科学家们对几种临床疾病共有的几种潜在发展过程更感兴趣,这些共有特征往往不是联邦资助机构和特定疾病基金会的兴趣所在。侧重于此的研究并不多,且大部分都得不到资金支持,因为资金一般会流向以识别特定临床诊断相关的“生物标志物”为目标的研究。遗憾的是,虽然几乎每一种心理健康障碍都被假定为生物学问题,并且通常被认为与基因或脑部结构有关,几十年来寻找那难以捉摸的“生物标志物”或生物特征的研究却都没有获得令人印象深刻的成果。
作为人类,我们为社交行为付出的“适应性”代价是解释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如何影响我们理解精神疾病的关键点。我们付出的代价就是抑制了自己听到低频音的能力,而在我们的系统发育史中,低频音是与捕食者关联着的。对自闭症、PTSD等临床疾病患者而言,社会参与系统和抑制防御系统的能力是受损的。然而,受损的社会参与系统却在功能上为侦测捕食者提供了优势。受抑制的社会参与系统使人能够知道是否有人走在他们身后。在这样的生物行为状态下,他们能听到低频背景音,却难以从人声这样的高频音中辨别含义。
谨慎状态就是指你并不能真的听见对方在说什么,但可以听清身后的脚步声。当我们进入一个可能有危险的新环境时,我们会从安全的社会参与系统转向监视警戒系统。从认知角度来看,我们用“注意力分配”这类术语来描述这样的过程;但从神经生理学理论来看,这并不是简单的注意力分配,生理状态也已经发生了转变。我们减小了中耳结构的神经张力以便更好地听到低频的捕食者声音,但这么做是有代价的:我们聆听和理解人声会出现困难。
因为人声中传达意义的特性依赖于词尾的辅音,而辅音具有频率高于元音的特点。我再举个例子,衰老的一个自然结果是失去准确聆听高频音的能力,而这也就降低了我们理解他人说话的能力,特别是在有背景噪声的情况下。
回想一下青少年时期或上大学期间,我们都去听过演唱会或去过酒吧吧,我们现在一定觉得环境嘈杂,但当时却能在其中结交新朋友,自在地聆听和交谈。年轻的我们从不会漏下字词,一切都逃不过我们的耳朵。我们能够理解人们在说什么,是因为我们有一个能有效调节中耳结构的神经系统,而它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慢慢弱化了。
(日常生活中,必须多听歌、唱歌。)
试想一下,如果一开始就只有被弱化的能力,我们的语言和社会技能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我们的中耳神经调节能力像老人一样受损,我们又必须像小婴儿一样学习语言,那可是相当大的麻烦,我们将很难从背景噪声中辨认词语。我想这就是许多自闭症儿童感受到的世界。
我们可以将PTSD和自闭症放在一起讨论,因为从多层迷走神经理论的角度来看,关键点是我们能否帮助他人感觉安全。安全是一种强有力的结构,涉及好几种过程和领域的特性,包括环境、行为、心理过程,以及生理状态。如果感觉安全,我们就能调用面肌的神经调节和有髓鞘的迷走神经回路,这个回路能抑制通常出现的“战斗或逃跑”和应激反应,而当防御系统得到抑制时,我们才有机会放宽心玩耍、享受社交互动。
我想在本次讨论中引入“玩耍”的概念。没有玩耍的能力是很多精神疾病患者的一个特点,但是“不能与他人玩耍”或“不能自发地在表达情绪时彼此互惠”很少出现在我们的诊断标准中。
玩耍经常需要动员化,但是,为了保证动员化不转变成攻击性,玩耍也要求面对面的互动。我们能在玩耍中观察到一种行为上的互惠性,包括在与战斗或逃跑行为相似的动作之后进行的面对面的互动。这样的行为几乎能在所有哺乳动物的玩耍中观察到。
从多层迷走神经理论的角度来说,玩耍不是独自进行的,而是互动性的,要求面对面的互动等社会参与系统部分(包括有韵律的发声)的运用。
玩耍实际上成了一种功能性治疗模型,它通过互惠性社交互动来锻炼自主神经状态的神经调节。传统的谈话疗法甚至也可以被概念化为神经练习。
有了这些知识,我们就需要构建适当的环境,以消除触发危险和生命威胁的神经觉的感官信号。移除低频音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就算他们的严重生理和行为状态目前限制了他们正常融入社交世界的能力,他们也应该庆幸自己的身体做出的反应,因为正是这些反应让他们活了下来,救了他们的命,减少了一些伤害。如果他们在强暴等侵略性暴力创伤性事件中反抗,他们可能早就被杀了。告诉他们要赞美自己身体的反应,而不是为身体在我们想社交时不听使唤而感到内疚,然后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所以这些治疗本身对个体的评价就是很苛刻的。一旦被评价,我们基本上就会进入防御状态,而不再处于安全状态了。
干预的目的是激活参与安全神经觉的神经回路,这通常是由与母亲安抚婴儿相似的韵律声音所激活的。干预措施放大的是韵律而不是音量,这意味着它使得发声的声学特征更具有旋律性,语调有更多变化,另外也消除了经常触发防御模式的低频音。
对马西斯演唱音域频段的调节,跟母亲给孩子唱摇篮曲一样,能激活使人感觉更安全的神经回路。即使你只是想象或想到马西斯唱歌,你的声音语调也会开始变化。
一个人用平直的声线说话时,要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就会很难,因为这种声音不能吸引听众提取信息。在我们的认知世界,特别是在教育系统中,对声音如何吸引兴趣和注意力这一现象的理解并没有受到重视。我们的认知世界关注话语的内容,而不是语气传达出的意思。
心理治疗师需要认识到,治疗环境中的信号对治疗过程的成功极为关键,背景声能改变来访者的生理状态,限制他们对治疗的反应。另外,治疗过程中能触发来访者安全神经觉的不只是心理治疗师使用的语言,还有他们对语调的运用。洞察力对治疗的作用可能远远小于治疗环境的声学特征和心理治疗师的语调。
我们这个物种的适应能力很强。来自父母郁郁寡欢或乱成一团的家庭的孩子会通过不和大人交流来适应,而且肯定会抑制社会参与系统,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其他临床疾病症状的出现。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一辈子都会被这些疾病缠身,只是说社会参与系统被抑制了;如果有适当的刺激,社会参与系统就可能再次被调用。
当这个系统出现问题,由周围组织、内脏和心脏等向大脑发出的神经反馈就会改变,这一改变会反映在迷走神经对心脏的调节上,而迷走神经对心脏的调节又会动态地反映在心率变异性,即RSA的一种周期性振幅上。
要理解多层迷走神经理论,真正的问题是意识到人类作为哺乳动物,需要与其他的哺乳动物、其他人类互动,以此存活下去。重要的实际上就是互惠性互动的能力,互惠性地调节彼此的生理状态,并从根本上建立关系,以让个体能感觉安全。
(社会交往的必要,线下交流的必要。)
话虽如此,但人们往往认为这是行为层面而不是生理层面的。然而,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告诉我们这是生理性的,社会支持和社交行为与支持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的神经通路是共享的。心—身科学和脑—身科学不是相关概念,而是不同角度的同一概念。
人们一直认为这只是一个只要求我们给予他人社交支持的问题,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关键。真正的关键是,适当的社交互动确实在使用与支持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相同的神经通路。如果你把一个生病的人搬进一个他无法感觉安全的环境,就是在帮倒忙。因此,根本上是理解一点,即跟其他哺乳类物种一样,人类的神经系统有着自己的追求,而这个追求就是安全,我们会利用他人来帮自己感觉安全。
因为社交行为对生理状态,即自主神经系统的状态造成了影响。安全个体发出信号,使生病或受伤的人不至于处在防御状态。当我们处于防御状态,我们就会动用代谢资源进行防御,这不只是无法拥有创造力或爱的问题,处在恐惧中时我们也无法自愈。
疗愈的神经通路与社会参与的神经通路是重合的,具体来说就是从大脑向外部传递信息的迷走神经通路向你的身体发出安全信号,让你平静下来。
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告诉我们,只有当身体侦测到安全信号时,系统发育出的最新近的迷走神经回路才可用。除了让我们的内脏状态平静下来,这一回路还能使面部发挥作用。我们的脸能做出表情,发声可以有韵律。当他人身上投射出这些特性的时候,我们的身体会平静下来,面部和声音会表示受到了积极的影响。
受过创伤的人怎样描述他们的反应呢?如果你很紧张,你的心脏会跳得很快,你会感觉神经紧绷。但经历过创伤和虐待的人并不经常描述这些状况,这些幸存者在采访中经常将创伤和虐待事件中自己的个人体验描述为“关闭”状态、失去肌张力、失去意识和解离。
他们的头脑中通常都没有非动员式防御系统的概念。
(创伤的体验,很有必要,提前知道可能发生的一切。解离、PUA的概念,在女性群体中的普及率更高。)
在我看来,多层迷走神经理论的一大主要贡献就是阐明了自主神经系统有三个组成部分,它们分层级运行,对问题做出次序性的反应。
然而,我们身上还存在着另一个防御系统,即“关闭”系统,它同样有着适应性功能。“关闭”系统会提高疼痛阈限,使人能够避免有意识地感知自身受到的虐待,进而存活下来。然而,这种生存策略是有代价的。虽然哺乳动物演化出了在社会参与的安全状态与交感神经系统激活引起的动员化状态之间迅速转换的能力,但我们并没有演化出在“关闭”状态和动员化状态之间,以及在“关闭”状态和社会参与之间有效转换的能力。
如果你从那些被虐待的人的角度来思考,他们一有机会就调动的主动防御是攻击别人或逃离现场。从反应层级的方向思考这一现象很有用,在反应层级中,每一个神经回路都有一种适应性功能,都有一个实用的目的。如果我们用非动员化神经回路来进行防御,会出问题,因为我们的神经系统没有用于摆脱这种状态的有效通路。很多人都因为他们无法摆脱非动员化回路而寻求治疗。
迷走神经参与了“关闭”状态(如昏厥、心动过缓、呼吸暂停),同时也参与了社会参与和平静状态。确实,迷走神经的功能是自相矛盾的,而多层迷走神经理论正是尝试解答这一悖论的产物。
如果我的发声有着积极的韵律特点,我的姿势有魅力,我没有朝你大吼大叫,没有用低沉的音调说话,没有训诫你或强迫你接受信息,你会感觉和我相处很舒服。如果我的表现遵循这个序列,你就会开始听得更用心,并且平静下来。如果我像大多数大学教授那样说话,你的眼神会开始游离,你会失去兴趣,并说我没有成为医生实在是利国利民!
我们都明白这一点:如果花太多时间在各种想法中和与物体的互动中而不是与人的互动上,我们与人建立关系和互动的能力就会发生改变。
(见众生。)
系统发育较早的脊椎动物只有无髓鞘迷走神经,它对生理状态的调节效率比有髓鞘迷走神经要低一些。这种无髓鞘迷走神经回路让远古脊椎动物能够通过非动员化进行防御,即减少对代谢、氧气和食物的需求。
(有种在描述死宅的感觉……)
随着哺乳动物的演化,迷走神经也出现了变化。哺乳动物有着与它们的演化祖先不同的迷走神经通路。这一新迷走神经通路可以抑制交感神经系统。通过主动抑制交感神经系统,哺乳动物的迷走神经能有效下调战斗或逃跑防御反应,使社会参与行为能自发产生,同时优化代谢资源和内稳态过程。处在社会环境并参与其中时,我们的代谢需求下降,从而促进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的运作。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哺乳动物身上出现镇静迷走神经时,脑干中调节新的有髓鞘迷走神经的区域与控制头肌和面肌的区域是相联系的。这一脑干区域控制我们通过中耳肌聆听、通过咽喉肌发音,以及通过面部表达感情和意图的能力。
我们在听语调,即发声韵律特征的时候,就是在解读他人的生理状态。如果生理状态是平静的,它会反映为有旋律的嗓音,听到这样的发声也会让我们平静下来。思考发声与聆听关系的另一种方法是理解这一点:早在哺乳动物掌握语法或语言之前,它们就可以发声了,而且发声是社交互动的一个重要部分。它们通过发声向同物种个体——同一物种的成员——传递信息,告知对方自己是危险的还是安全可靠近的。
可以把迷走神经想象成一条管道,一条包含着许多纤维的电缆线。迷走神经不仅仅是一条由大脑通向内脏的运动神经,也是一条从内脏通向大脑的感觉神经。
现在你可以用这样的神经通路来解释许多身—心、心—身、脑—身或身—脑的关系了。迷走神经中80%的纤维是感觉纤维,其余20%是运动纤维。运动纤维中大约只有1/6是有髓鞘的,这少数的有髓鞘迷走神经运动纤维非常重要,能为膈上器官提供主要的迷走神经运动信息输入,大部分无髓鞘迷走神经通路调节的是膈肌下方的器官。
你如果不能逃跑也不能战斗,那么可能会反射性地做出“关闭”反应。这是许多创伤经历的一个特征,这类现象在小孩子和块头远小于施暴者的人身上,或者是面对施暴者手持武器的幸存者身上尤其突出。
有一点很关键,人们在恐惧中进入非动员化状态时,他们用的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神经回路。人类的神经系统通过演化得到了调整,这些调整似乎弱化了人们由带有恐惧的非动员化状态轻松回到能自发进行社会参与行为的安全状态的能力。当被困在一种无法促进社交互动或强化安全感的状态时,个体会用复杂的叙事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想进行社交、为什么不信任他人。这些叙事表现了他们内脏的生理感受,说明他们的神经系统在不存在真正风险的情况下侦测到了风险。这些叙事解释了他们不去爱、不去信任和不主动参与社交的理由。
(需要提前知道和认知到这个状态。《知晓我姓名》和《初步举证》里都有。)
我用计算机对声乐进行了修改。声乐,特别是女声声乐,用的是没有低频音的语调。计算机对声乐的处理强调并功能性放大了这种调整。这相当于放大了韵律,能够有效激活对有韵律人声进行侦测和反应的神经回路。
从理论上讲,这种干预是为了激活侦测韵律的神经回路,从而激活增加中耳肌神经张力的下行神经通路,以弱化背景噪声,提高理解人声的能力。因为脑干中调节中耳肌的区域也参与迷走神经对心脏的影响、调节面部表情、发声韵律,所以听力干预旨在刺激综合性的社会参与系统。
人们唱歌的时候会控制自己的呼吸。唱歌需要拉长呼气的持续时间,在呼吸的呼气阶段,有髓鞘迷走神经传出通路对心脏的效力会增加。这就解释了唱歌或吹奏管乐器为什么会让生理状态更平静,让人能更容易调用社会参与系统。
记住,当代社会的社交沟通技术实际上是那些自身在社交技能和与他人共同调节能力上有困难的人推动产生的,我们管这种新技术叫作社交网络技术。我们使用电脑,用智能手机发送短信,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正在将直接面对面的互动这一人际互动的本质从人际互动中剥除。
(不要过早依赖社交网络、线上社交。)
当一个人在通过他人调节或共同调节状态时遇到困难,他们就会适应性地倾向于用物品来进行调节。
在一种受有髓鞘迷走神经调节的生理状态下,我们的神经系统才能充分处理信息、产生新的大胆的想法、具有创造性,以及体验到积极的社交行为。那些要求共同调节的群体行为,如在合唱团中唱歌、在管弦乐队中演奏乐器,或者在课间休息时与他人一起玩耍,都是我们锻炼社会参与系统和有髓鞘迷走神经通路的机会,但我们却没有通过它们来充分发挥神经系统的拓展性和积极属性,而是错误地认为这些神经练习的机会是在分散注意力,让我们不能在教室里多坐一会儿。
所以,我们神经系统的运作方式和我们养育孩子、教导学生、疗愈来访者的方式之间存在着一个彻头彻尾的悖论。
如果想让一个人感觉安全,我们就不能指控他做了什么错事或坏事。我们得向他解释他的身体如何做出了反应、这些反应为什么是适应性的、要接纳这些适应性特质,并让他认识到这些适应性特质的灵活多变、会在不同环境下发生改变。然后,我们才能动用我们那有着绝妙创造力和整合力的头脑来完成一个叙事,让他不要把异常行为看作坏事,而应该看作一种可理解的适应性功能,而且往往是在保卫我们。
(是一种身体对危机的应对反应,而且是有效的反应,这种反应不应被消极化处理,不应被批判。)
在我看来,具有有髓鞘迷走神经通路的社会参与系统是依恋过程赖以发生的神经基础。这是一个层级关系,先是拥有安全感,然后健康的依恋就会自然而然发生。
(与亲密关系也有强烈关联)
“指挥”基本上是在应用一种演化决定的层级关系,其中新近的神经回路控制并调节古老的神经回路。这也就是大脑在系统发育上的组织方式。
(前额叶也是后进化出来的,二者一定有相对紧密的关联。)
但更准确地说,迷走神经通路只是副交感神经系统通路的一个子集。
虽然迷走神经是一种周围神经,它依然起自大脑并终止于周围器官。然而,两种迷走神经通路起自脑干的不同核团,即迷走神经疑核和背核。迷走神经感觉通路终止于脑干第三个神经核,即孤束核。
迷走神经是一种从脑干发出的脑神经。我们有12对脑神经,一些控制着面部横纹肌。
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假设的是,行为状态调节困难是自主神经调节困难的表现。在临床上,调节行为状态的能力与边缘型人格障碍(bro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 BPD)、精神分裂、抑郁症、焦虑症、自闭症等临床疾病是有所关联的。在环境和需求动态变化时,调节状态的能力经常被用来确保心理韧性的运转。
当我们开始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一系列疾病——如高血压、睡眠呼吸暂停和糖尿病,这通常反映了这个人有髓鞘迷走神经功能的失调。许多这类疾病都与精神或心理因素有关,因为调用有髓鞘迷走神经调节生理状态的系统很大程度上也受环境的社会信号的影响。关键在于,调节社交互动和社会参与行为的神经回路,与支持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的神经回路是同一个。
(高血压、睡眠呼吸暂停和糖尿病的深层分析,非常有意思。甚至可以用于反观个体神经的健康状态、精神健康情况。)
我们在这次访谈中还没有用过“安全”一词,但安全在这里是一个关键特征。如果我们的神经系统侦测到安全,就不会再具有防御性,而当其不再具有防御性,自主神经系统的神经回路就能支持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的运作。这是一个层级关系,对神经系统来讲,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我们的安全。在我们安全的时候,许多神奇的事才会发生,而且不仅仅发生在社会关系层面,还会发生在很多层面,比如大脑层面。安全感会影响我们大脑中负责感受愉悦的区域,让我们心胸开阔,并且有创造性和高度的积极性。
(安全感,乃生存第一要务,感受一下为什么长寿总是个村子,而且往往有长寿老人的聚集。安全感与社交关系,都是必备要件,保障了足够的身体自愈能力。)
在当代社会中,我们经常忽略甚至无视自己身体的感受,经常被教导要屏蔽身体传达给我们的反馈,这是行为管理策略的一部分。
(自律给我自由?先安全,后自律。)
当我们拒绝这些冲动和感觉时,其实是在关闭或至少是在尝试抑制这些试图调节生理过程的反馈回路的感觉部分。
在我的研究生涯中,内感知与我经常使用的另一个我称之为神经觉的概念融合在一起。神经觉是神经系统在没有意识觉知参与时对环境风险进行的评估。当产生了神经觉时,我们试图给出一种叙事来解释自己身上产生某种感觉的原因。有趣的是,虽然我们觉察不到触发神经觉的信号,却能经常通过内感知觉察到由神经觉引发的生理反应。
我们可以阻断情绪表达,对上半部分脸的肌肉使用肉毒杆菌就行,它能抑制兴奋的表现——兴奋和快乐都是通过眼轮匝肌,即眼周的眶肌表现出来的。
迷走神经刹车能减缓心率,受有髓鞘迷走神经调节,解释了有髓鞘迷走神经的一大功能,即影响着心脏的起搏器——窦房结(sinoatrial node)。
如果你正待在一个面带微笑、说话抑扬顿挫的人身边,或者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你都会感觉非常舒服并想要靠近这个人。你会意识到背景杂音都消失了,你兴致盎然,身体状态也变得平静,这就是安全的神经觉受他人社会参与系统触发的表现。
如果你胃痛,你就没办法在社交场合好好表现,但如果你没觉察到你的神经系统是被环境激活——不是胃胀气引起,而是其他事物引发——的呢?你会突然感觉特别烦躁吧!这时你是想去责怪他人呢,还是试图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呢?
我们如果够聪明且见多识广,就会听从自己身体的指令,如果不听,我们的神经系统就会停止自我安抚,我们会对此失望并“乱来”(act out)。事实上,这已经变成了一个术语——就像一个孩子发脾气那样,我们“乱来”了。这种在社交场合无法下调防御反应的情况,反映出了我们神经系统的失能,我们才会“乱来”。但一个更成熟的人——至少我们希望是这样——会通过理解这些系统来增长见识,还可以对此进行思考和驾驭,把自己转移到一个不那么严苛的环境中去。
边缘型人格障碍病患的神经系统不允许他们去信任他人:对他们来说这风险太大了,所以他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
来访者们传达了类似这样的想法:“当我能够理解这一切,当我的个人叙事不再是一味责怪我的身体不能进行社交,而是开始对我身体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高兴时,事情突然就开始好转了。”
人们谈到共情时也经常会谈及正念,而正念的内涵就是身处安全状态。正念要求处于一种不受评价或不受判断的状态,只要我们处在这种安全状态,就很难调动防御系统。
(把安全的范围不断扩大,自然地应对,上次练习太极拳时,老师也是这样说的,练习这些不是为了打斗、取胜,而是为了自如应对任何情境,不激发身体的对抗本能。)
人们处在防御状态——对自己感觉糟糕,生别人的气时,他们就在调动古老的神经结构。防御反应和受评判时的反应存在重叠,每当受到外来评判,我们就已经调动防御性的生理反应。边缘型人格障碍的症结可能就是一种长期受到评判的感觉,这种感觉增强了危险的神经觉。这些危险的感觉会导致人产生一种长期防御状态,而对他人的感知产生消极的偏差。
在现实生活中,那些大胆思考的人愿意去赌一把,他们在新奇的环境里并不缺乏安全感,因为他们有着强大的社会支持网络,并不觉得赌一把会带来生命威胁。
我们可以创造出支持理想化的哺乳动物模式而不是爬行动物模式的环境结构或社会结构。哺乳动物模式赋予他人力量,更像是一个共享的环境,且对他人有更多共情和关怀之心。爬行动物模式则会造成孤立,它不会激发勇气。
(总是听到缺乏勇气的讨论,或许这可以成为一个思路,我们缺乏的是社会支持系统。)
从这一角度来看,玩耍行为的主要适应性功能可能与发展狩猎或战斗技巧无关,而是与发展状态调节技能有关。玩耍在功能上是一种神经练习,使爱玩的哺乳动物毫无畏惧地在社会参与、动员化和非动员化三种多层迷走神经状态间自由切换。
(是一种符合本能的练习。)
我们要弄清楚的是这些适应性反应是否符合当前环境。
(逃离坏环境,是第一要务!)
经历过创伤的个体可能受到这一古老的迷走神经防御系统的强烈影响。如果去观察一下有创伤史的人的临床症状,我们会看到很多膈肌下方出现的问题,像是肥胖症、消化问题等形式的神经生理学问题。
我们应该想到,味觉厌恶依赖的也是膈下迷走神经这一古老的无髓鞘迷走神经通路,而非哺乳动物的有髓鞘膈上迷走神经通路。味觉厌恶产生的反胃反应,是在摄入受污染的食物后发挥的适应性功能。味觉厌恶与非动员化和解离类似,都试图将生命威胁和体内损伤降到最低。
这些负面结果的信度证实了早期的观点,即由自主神经系统控制的器官不能通过操作性学习策略来控制,而这些策略在使用骨骼肌的行为上才有效。
这些不同的迷走神经通路起自脑干上两个不同的区域,一个区域(即疑核)关联着用于摄食和听力的肌肉、与他人互动的肌肉等所有面肌的调节。我们的社会化神经系统与这个新演化的迷走神经密切相关——呼吸也是。
我们得记住,哺乳动物是非常特别的脊椎动物,它们需要其他哺乳动物来帮助调节身体状态并生存下去。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进入的主题。创伤破坏了与他人建立联结的能力,以及用社会化行为来调节迷走神经功能、让我们平静下来的能力。
(哺乳动物之间,也能形成“社会化”的互动。)
另一种迷走神经是膈下迷走神经,通向膈肌下方,是我们和爬行动物甚至鱼类等其他脊椎动物都有的。这两种迷走神经回路与交感神经系统协调工作,就能优化我们的生理过程和健康状态,但它们也会对世界做出反应——我们用这些神经对社会挑战进行防御或回应。
我们可以来谈谈周围症状。我们可以将症状分为发生在膈肌上方的膈上症状和发生在膈肌下方的膈下症状两类。高度焦虑的人可能疾病缠身,表现出交感神经系统作为防御系统时的症状。只有抑制住或在功能上消除膈上迷走神经的作用,交感神经系统才能有效用于防御。
这也就是社会参与系统的意义——给他人传送安全信号,让他们可以靠近。社会参与系统会触发神经觉,让对方感到舒服。
这都是关于我们解释自身行为——构建个人叙事的方式。
(有关自洽,个人安全感的叙事。)
哺乳动物都不喜欢被迫禁闭。在哺乳类物种中,最强的应激源似乎是孤立和约束。
这期间发生了两个过程:第一,我将手术视为有帮助的而不是痛苦的;第二则是没有了恐慌和对死亡的恐惧。这些过程促进了我对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重新认识,我从这次演说与互动之旅中了解到生命真正的价值是与他人的联结。我真的感觉很好……这就是我的个人故事。
事实上,我认为对参加网络研讨会的医生和护士来说,重要的是他们能否在治疗比如曾经得过或刚听到诊断结果,抑或即将要进行手术的患者时多想一下,思考一下患者的感受。
人类主要的生物必要性是什么?就是与其他人类相联结。
如果人有良好的、基本的依恋发展根基,那么他们就能获得应对创伤的缓冲能力。
(好的原生家庭、金色童年。)
这一切都可以折回到我们可以称之为“个人叙事”,以及我们使用个人叙事的目的这个问题上:是调整自身行为而成为一个更能共情、更有爱心、更成功的人,还是变得更束手束脚、更有攻击性且更以自我为中心。在某些时候,这会成为我们的选择——如果我们对此有更多的认识,我们就可以制订让自己感觉更安全的策略。
我们开始认识到大脑和身体之间是有神经连接的。随着我们更多地理解自主神经系统如何调节内脏功能,我们意识到自己经常实施着一种适应不良的策略,切断了来自身体的反馈。
(目标的显化,确实是有用的……)
如果多加思考,我们就会意识到这正在限制我们的生活体验。我们能恢复吗?我们能构筑一些神经回路来让自己的生活更丰富、更社会化吗?这实际上涉及了创伤治疗或创伤疗法的概念,而答案是有办法做到。
我们会明白,身体里存在着一个与社会参与系统和有髓鞘迷走神经有关的,能够关闭或下调这一动员式防御系统的生物机制。我们可以做一个非常简单却影响深刻的练习,比如呼吸:学习不同的呼吸方式会很有帮助,因为缓慢而深的呼气能够通过刺激迷走神经抑制交感神经系统来让我们平静下来。如果我们在慢慢呼气时发声,那就是在唱歌。吹奏管乐器的本质是什么?依赖的是缓慢的呼气。长篇大论而不喘气呢?我们在一边发声,一边缓慢地呼气。我们可以通过社交行为,通过演奏音乐甚至听音乐来有效调节我们的生理状态。这些行为会通过神经反馈回路改变我们的迷走神经对心脏的调节,通过影响我们的听力(如通过中耳肌)和表达积极感情的能力(如通过面部表情和发声韵律)来影响整个社会参与系统。
聆听非常特别。聆听是一个能激活整个社会参与系统的途径。还记得你是怎么跟你的狗狗、你的孩子或你的朋友说话的吧。如果你用有韵律的声音说话,这些带有调节语调的发声特征就会在神经系统中触发安全的神经觉。改变生理状态可以通过呼吸,也可以通过聆听。
当我们清楚了发声作为安全信号的重要性,就可以创造一个让人们感觉更安全的环境。“感觉安全”就是一种治疗——这是一种神经练习。
我们也需要记住,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文化环境里,人们认为“重要的不是我说话的方式,而是我说的内容”;但我们的神经系统却有着不同的意见,它表示“重要的不是你说的内容,而是你说话的方式”。
(哈哈哈,太对了!很多播客的走红,也有这层关系吧。)
在考虑整合什么东西进去之前,我们得首先想想要从声学环境中移除什么。低频音是神经觉判定为危险和生命威胁的强烈信号。我们不想自己的神经系统为危险和生命威胁过度警觉。首先,我们希望我们的治疗室、咨询室是安静的,不要有电梯、通风系统和交通产生的低频音。我们不希望这些房间靠近电梯、休息室或嘈杂的走廊。我们希望房间安静,是因为神经系统会探测到这些低频音并将其判定为厄运将至——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一样。
古典交响乐作曲家们知道这一点。他们在第一乐章使用摇篮曲——小提琴的声音、母亲的声音——来让听众放松下来。一旦听众在这些引入曲里感受到了安全,作曲家就会把旋律移到低音高乐器上,直到听众再次对这些声音感觉安全。在许多作品中,第一乐章都是让人感觉轻松安全的,旋律由管弦乐团全音域共同演奏。但是,第二乐章带给人的体验往往非常不同。第二乐章的特点通常是仿佛厄难将至的声音——低频的单音调。古典乐作曲家们清楚声学刺激对身体状态和感受的深刻影响,这两者都是我们在生理学上可观测到的。他们用音乐创造了他们自己的场景——他们自己的叙事。
(好的叙事的方法——交响乐。)
民歌传统就是以这种不会吓到人们的方式传达重要信息。
(好听的民谣给人的感受,就是这样的。)
音乐可以用在临床环境里。对医生来说,最重要的是避免低频音,要使用有韵律的声音说话。
我认为我们没有花足够的时间思考我们提供服务的环境的物理特性。房间本身就有治疗的作用,如果我们接待患者的地方满是影响神经系统的、强烈且明确的声音刺激,这就会干扰我们提供服务的能力。
我对她说:“让你说话的语句长一点儿,在每一次呼吸之前说出的句子里多加些词。”一开始,她做不到,她想不到还能加什么词进去。后来,她加进了一个词,又加了一个词,渐渐地,她能一口气说更长的句子了。她的说话方式开始变得有吸引力了。
对我的这位朋友来说,生理学上平静的原理就是让她在说话时延长呼气时间。
从神经生理学上说,在呼气期间,迷走神经对心脏有更强的镇静作用,但慢速呼气对社交沟通还有另一个效果:随着迷走神经对心脏的调节增强,其对咽部、喉部的影响也增强了,这使得发声变得更动听,从而向他人传达出了安全的信号。
(是的。比如,呼气时说,吸气时不说,立竿见影。)
我年轻时曾是一名音乐家,一名单簧管演奏家,我想说的是,你可以通过想象来做很多事,而不需要实际去做。我可以在不实际演奏乐器的情况下进行练习或排练。如果我要在一场音乐会中独奏,我会在头脑中想象自己演奏音乐。有很多事都是可以先想象再结合进实际行动中去的。
(显化。《走进魔法店》。Tony Robbins。)
如果你这样做,那么人们可能偏向进入一种与他们想做的事不相容或适得其反的生理状态。如果你让他们慢慢呼气并口头计量呼气时间,他们可能的确会变得更投入。但如果做这样的喘气,反而会让大脑停摆——你在改变自身的生理状态。
很明显,一切将更加以身体为导向——你也可以从与之打交道的所有医生那里看出来。我本人身处一个非常有趣的十字路口,因为我并不是一位医生,而是一位尝试解释医生所作所为的科学家,这让我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创伤治疗模型,包括彼得·莱文开发的躯体体验疗法(Somatic Experiencing)、帕特·奥格登开发的感觉运动心理疗法(Sensorimotor Psychotherapy),还有巴塞尔·范德考克的研究成果。这些敏锐的医生发现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在解释他们的工作和为他们的工作提供神经生理学解释方面很有用。
在未来,使用药物的创伤治疗将受到极大的限制,可能它会更多用在创伤的急性反应处理上。改变对药物的依赖很难,因为医学界现在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以药物治疗为导向。精神科医生基本都受训成了应用精神药理学专家,相信药物对他们治疗的特定病症有针对性效果,而没有考虑到药物会影响神经反馈回路,进而影响体内的许多系统。
我们的大脑能够重组身体的感受。我们能够以不同的方式重新诠释、看待事物。
(叙事!叙事!叙事!这就是我们热爱故事的原因!)
在讲述我们自己过去的故事时,我们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们是成年人。这是一个非常有趣且有意义的方法,对我们这一代人至关重要,我们的父母经历过世界大战、大萧条或现在的我们未曾想过的苦难。我们除了说“好歹他们活下来了”,还应该理解一点,即他们并不是在充满安全感和保障感的环境中活下来的。
(人际神经生物学,社会关系也是一种神经网络,这太有趣了!)
未来五年的发展方向吗?我可能得说一些你不喜欢听的话了。我认为我们一直生活在一个既以大脑为中心,现在又以基因为中心的世界里,我们希望尝试去理解心理健康问题,优化人类体验。我认为,在对大脑结构和功能的持续关注中,我们错过了临床医生格外关注的一个主要问题,也就是身体感受的重要性,以及它们如何调节并压制我们调用高级大脑功能,包括思考、爱和社交在内的高级心理过程的能力。在我们成为量化遗传学和脑功能的技术产品的受害者时,我们也严重低估了渗透进身体各处的疾病行为的影响,而只是关注特定的脑区或遗传多态性。
我认为,人际神经生物学的未来要着眼于促成人们更多地去了解一点,即社交互动和社会支持是怎样通过心理治疗师、家庭成员或朋友来改善身心健康的。
感受并不是在某个孤立的领域中自行产生的,我们的身体感受和认知思维之间存在着一种双向性。
我一直都在研究安全感对我们接触神经系统各项属性的能力的影响。重要的是要认识到,安全感是我们创造力的前提,也是解决困难事件的前提条件。我们的文化对安全的定义是自相矛盾的:我们在定义安全感时重点关注语言和认知表现,淡化了身体反应和感受。作为专家和学者,我们觉得我们可以用认知技能来定义安全感,但安全感其实是身体对环境的反应。
教育过程本可以尊重和正视一些人独特的敏感性,但这很少发生,也因此导致我们那么多同事要在创伤治疗行业苦苦奋斗。
(扶额……)
敏锐优秀的心理治疗师都非常谨慎,能意识到除非来访者处在可调节状态,否则他们就不能做出改变。
虽然我们经常使用自主神经平衡这一概念,但自主神经系统却很少作为一个平衡运作的系统发挥作用,它更多的是以层级的方式对环境中的挑战做出反应。正是这种将自主神经系统的组成部分概念化为“平衡”和“层级”系统的矛盾之处,促使我提出了多层迷走神经理论。
(层级。How Buildings Learn。)
因此,我们的迷走神经反应模式跟几十年来公认的迷走神经和副交感神经系统相关的健康、成长和恢复责任并不一致。迷走神经防御系统其实已经被踢出了自主神经系统的研究内容。没有了“迷走神经防御系统”,自主神经功能就能与一个简单的成对拮抗模型很好地匹配起来,其中交感神经部分支持战斗或逃跑行为,与支持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的副交感神经部分相对抗。
重点是,人类需要和他人互动来发展和优化潜能。一些生物学科在“共生调节”的概念中讨论过相似的过程。我觉得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很好的位置,可以从生物行为学角度用这个概念来解释人类的社交互动如何促进神经生理学过程的几个方面。通过拓展这个概念,我们还能看到我们是怎样互惠性地向彼此的神经系统发送信号的。
在其他人忽视我们或对我们表现亲近时,我们的身体实在太容易因此改变状态了,这真的太神奇了。
但是,我想强调的一点是,大部分我们认定为社交技能的行为都不是习得的。确切地说,它们似乎更像是我们生物状态的一种自然属性,而不是通过社会学习获得的“技能”。
如果这些事件和环境抑制了他们调动神经回路去支持安全和社交互动的能力,交往就会很困难,所以参与、表达和理解的能力就会受限。我们可以对整个文化环境进行归纳,分辨出那些干扰我们调用支持社会参与的神经回路的东西。
(分辨排除自己不想做的事,不断试错,听身体的答案,然后调整。)
记住,我们的文化环境并不是为了提升个人安全而构建起来的。
(很反直觉,我们的文化环境一点也不安全。)
重要的不仅仅是注意到安全带来的智识或情绪的转变,而是要完全转换到一个不同的系统,随意去培养切换进社会参与系统的能力。
(禅宗的境界——破执。)
我们要承认,转入和转出社会参与系统可能并不是随意发生的,它可能更像一种反射性现象,受社交互动和物理环境中信号的驱动而发生。
在我们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中,有几种因素是相对容易改善的,包括减少环境中的低频噪声、减少不可预测性,甚至选择和你感觉安全的人待在一起。
因此,治疗的一大目的就是让来访者能调节自身的内脏状态,并能接触他人、享受与他人的互动。
我们身体的运作方式非常像一个测谎仪,它持续对人和环境做出反应。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如何解读身体反应的知识。我们必须知晓,我们感觉不舒服是有原因的,而我们需要适应并对此做出调整。
只需要说,我们得尊重自己身体的反应,而不是一直试图发展一套技能来拒绝接收身体传达的信息。当我们尊重自身反应时,我们就能用自己的觉知和随意行为来探索如何进入能让自己感觉更舒服的地方。有了这一新的认识,我们就能够在自己的身体感受和对身体的管理之间,通过认知功能建立一种伙伴关系。
彭:你的这些话让我想到,我们应该顺其自然,而不是勉强自己。
我们收到了信号,但没有正视它们。我认为这种否认自身身体反应的策略与我们的文化有很大关系。
我们想维持心—身或脑—脏联系的双向性,因为大脑调节内脏,内脏又持续向大脑提供信息。简单的运动,像是换个姿势,都能改变大脑接收到的信号。向前倾或往后靠时,我们的血压便会改变,并向压力感受器这一监控血压和与大脑区域交流的感受器发送不同的信息。
所以,像稍微改变姿势这样简单的事情,通过激活神经生理学回路,就能够改变我们对世界的反应、组织思维的方式,以及激励自己的方式。
(练习、尝试各种运动,接触各种动作,从健身到舞蹈,从巴西战舞到太极,实在让我收获很大。)
彭:有趣的地方在于,这一切都是由改变姿势引起的,姿势的改变可能还会导致我和环境之间关系的转变。
波:其实,你说到了一个重点。关于这点有另外一种视角,即我们是从在放松状态下专注于调节内脏平滑肌,转变成了在一种更警觉的状态下调动躯干和四肢的横纹肌。会发生这种转变是因为坐直需要肌张力增加,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们需要调用不同的神经回路,而不是继续用我们躺着时和横纹肌张力放松时用的那些。在躺着的姿势下,我们实际上成了一个平滑肌有机体,以节约资源,但处于直立姿势时,我们需要骨骼肌保持肌张力,这时我们才能成为一个具有互动性的、积极主动的有机体。
当你经历一段放松的、非动员化的状态时,支持健康、成长和恢复功能的特定生理过程便发生了。这是一种非常重要且有用的状态,虽然它不支持社交互动或思维的发散。
(当我可以躺在音乐演出场地里听演出,一切都变了。)
彭: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你认为一种状况是否属于病态取决于它在当前环境下是否具有适应性。波:你说得很对,并且我认为只要我们这么做,就只存在适不适应环境的行为,而不存在好的行为和坏的行为了。这能让我们摘掉一些道德标签,而这些标签一直在影响着那些难以调节自身状态、无法调用神经平台来支持更适当行为的人。
我们如果感觉不安全,就会长期处于评判和防御的状态。但是,我们如果可以调用支持社会参与的神经回路,就能调节允许社会参与行为自行发生的神经平台。从多层迷走神经理论的角度来说,这就是治疗的目标。
只要我们能轻松调用社会参与系统,就能自由地在不进入战斗或逃跑状态的情况下实现动员化。我们可以活动、玩耍,而不是战斗或逃跑。虽然“战斗或逃跑”和玩耍行为都需要动员化,玩耍却是通过维持面对面的社会参照来关闭防御状态的。
同样,在亲密行为中,非动员化神经回路也可能被社会参与回路所吸收。亲密行为可能最初从面对面的互动开始,跟着就是不带恐惧的非动员化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变得能够在他人的怀抱中安定下来。我一直在强调不带恐惧的非动员化的重要作用,因为对哺乳动物来说,非动员化可能是致命的。所以哺乳动物总是在动,除非它们在和彼此相处时感觉安全。
(不说话也可以待在一起的朋友。)
系统发育较晚的结构最初是为防御而演化出来,现在已经被用于进行玩耍、繁殖和构建亲密关系了。
自主神经系统(autonomic nervous system,多层迷走神经理论的定义)
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强调了通过迷走神经的两种运动通路(传出神经)的差异:起自脑干的不同区域,即迷走神经背核(dorsal nucleus of the vagus)和疑核(nucleus ambiguus)。起自迷走神经背核的主要运动通路,即背侧迷走神经没有髓鞘,终止于膈肌下方(即膈下迷走神经)的内脏器官。起自疑核的主要运动通路,即腹侧迷走神经有髓鞘,终止于膈肌上方(即膈上迷走神经)的内脏器官。
该理论将脑干对腹侧迷走神经的调节与对面部和头部横纹肌的调节相联系,形成了一个综合性的社会参与系统。
同时,该理论也提出了一个系统发育上的顺序层级结构,其中自主神经子系统对挑战的反应顺序与其符合退化原则(参见“退化”)的演化历史相反。
该理论假定,当腹侧迷走神经和相关联的社会参与系统处于最佳运作状态时,自主神经系统才能支持健康、成长和自我恢复。此时,交感神经系统和通往膈下器官的背侧迷走神经通路之间会形成一种最佳的“自主神经平衡”。而当腹侧迷走神经的功能被抑制或停止时,自主神经系统则优先支持防御机制而不是健康的维持。根据多层迷走神经理论,这样的防御反应可能表现为交感神经活动的增加,这将抑制背侧迷走神经的活动,促进诸如战斗或逃跑行为的动员策略的实施;也可能表现为一种生物行为上的“关闭”(shutdown)状态,表现为交感神经激活的被抑制和背侧迷走神经影响的激增,这将导致运动行为受抑制、昏厥、排便等在哺乳动物的假死行为中很常见的现象。
▶ 自主神经状态(autonomic state)在多层迷走神经理论中,自主神经状态和生理状态是可以互换的概念。该理论描述了对自主神经状态进行选择性神经调节的三个主要回路:腹侧迷走神经、背侧迷走神经和交感神经回路,自主神经状态则反映这些通路的被激活程度。一般来说,有一点很重要,即每一种回路都为特定的状态提供主要的神经调节:腹侧迷走神经回路支持社会参与系统,交感神经系统支持动员式防御行为(战斗或逃跑),背侧迷走神经回路支持非动员式防御行为。但是,在腹侧迷走神经回路和社会参与系统(参见“自主神经平衡”和“社会参与系统”)被激活时,自主神经状态可以同时支持非防御性的动员化行为和非动员化行为。因此,结合社会参与系统和交感神经系统,就有机会在不转入防御状态的情况下激发动员化行为,这一点可以在玩耍中观察到。在玩耍中,社会参与行为克制住了攻击性动作。同样,当社会参与系统与背侧迷走神经回路相结合时,安全信 […]
▶ 联结(connectedness)多层迷走神经理论认为社会联结,即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是一种生物必要性。人类也能感受到和宠物的联结,因为宠物大都也是哺乳动物,也具有互惠性的社会参与系统。
▶ 共同调节(co-regulation)在多层迷走神经理论中,共同调节指个体之间生理状态的相互调节。例如,在母婴关系中,不只是母亲对婴儿进行安抚,婴儿对母亲的声音、面部表情和姿势做出放松和平静的反应,也对母亲产生了安抚的互惠性效果。如果母亲不能成功安抚她的婴儿,她自身的生理状态也会失调。共同调节的范围可以扩大到家庭等群体,例如,在经历过家庭成员的死亡之后,悲痛者的生物行为状态通常是由他人的在场所支持的。
解离是一个失去在场感的过程,使人体验到思想、记忆、周边环境和行动之间的脱节和不连贯。对于许多人来说,解离是一种正常范围内的心理体验,表现为做白日梦。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解离具有相当的破坏性,会导致身份意识的丧失,并在人际关系和日常生活中带来严重困难。创伤史经常会带来解离的严重破坏性影响,并可能导致精神疾病。
▶ 心率变异性(heart rate variability)心率变异性反映了两次心跳之间的时间变化。一颗健康的心脏不会以恒定的速度跳动,只有失去神经支配的心脏才会以相对恒定的速度跳动。心率的变化多半受迷走神经,尤其受有髓鞘腹侧迷走神经(参见“腹侧迷走神经复合体”)的影响,表现为呼吸性窦性心律不齐(respiratory sinus arrhythmia, RSA,参见“呼吸性窦性心律不齐”)。影响心率变异性的因素也可能来自背侧迷走神经,如果我们用药物阿托品(atropine)阻断迷走神经对心脏的影响,则几乎可以消除所有的心率变异性。
在多层迷走神经理论中,内感知是指向大脑提供生理状态改变信号的过程(Porges,1993)。在存在风险信号或安全信号的情境中,内感知会发生于神经觉之后。内感知可能引发个体对身体反应的意识觉知;相反,神经觉的发生是没有意识觉知的。
▶ 聆听(listening)聆听是一种主动理解呈现出的声学信息的过程。与之相比,听到(hearing)则是对声学信息的侦测。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强调了中耳结构在强化聆听和理解人声方面所起的作用。
中耳肌的紧张减少了低频音的影响,功能上提高了个体处理人声的能力。中耳肌受特殊内脏传出神经通路调节(见图1与“特殊内脏传出神经通路”)。
神经觉指神经系统在不需要觉知参与的情况下评估风险的过程,由脑部负责评估安全、危险和生命威胁信号的区域执行。一旦神经觉侦测到这些信号,生理状态就自动转变以增强生存能力。虽然我们通常觉察不到触发神经觉的信号,但我们能觉察到生理状态的变化(即“内感知”),有时,我们会在肠道或心脏体验到这种感觉,或是一种感应到周围有危险的直觉。另外,这一系统也会触发支持建立信任、实施社会参与行为和建立牢固关系的生理状态。神经觉并不总是正确,出错的神经觉可能在安全的情况下侦测到危险信号,或者在危险临近时报告安全信号。
▶ 催产素(oxytocin)催产素是一种哺乳动物激素,也是大脑中的一种神经递质,主要在大脑中产生,由脑垂体分泌。催产素在女性身体里的作用是调节分娩和哺乳等生殖功能,但它其实是一种两性个体都会分泌的激素,它在大脑中参与社会认知和社会认可。催产素的社会功能与催产素对脑干中涉及腹侧和背侧迷走神经复合体的区域产生的影响有关。由于这两种迷走神经复合体都有大量的催产素受体,许多由催产素产生的有益特质与多层迷走神经理论中描述的社会参与和不带恐惧的非动员化的有益特质是重合的。
▶ 玩耍(play)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将互动性的玩耍定义为一种“神经练习”,它能强化生理状态的共同调节,促进支持身心健康的神经机制的正常运作。作为一种神经练习,互动性的玩耍要求个体之间同步的互惠行为,以及对彼此社会参与系统的了解。对社会参与系统的调动能确保被激活的参与动员化行为的交感神经不会掌控整个神经系统,从而避免玩耍行为转变成攻击行为。
▶ 韵律(prosody)韵律是指传达情绪的语音语调。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强调,韵律是由迷走神经机制介导调节的,且与心率变异性相似(即RSA的原理),传递关于生理状态的信息。
▶ 唱歌(singing)多层迷走神经理论认为唱歌是社会参与系统中的一种神经练习。唱歌需要缓慢呼气,同时控制头肌和面肌,来产生我们认为是声乐的调制声音。缓慢呼气通过加强腹侧迷走神经回路对心脏的影响来稳定自主神经状态。在呼吸的呼气阶段,迷走神经运动纤维向心脏发送抑制性信号(即“迷走神经刹车”)以减缓心率;而在吸气阶段,迷走神经对心脏影响减弱,心率重新加快。与吸气的时长相比,唱歌需要更长的呼气时间,这会促成迷走神经介导的平静生理状态。唱歌的过程结合了“迷走神经刹车”的开闭运动与头肌和面肌的调节运动(包括面肌、用于聆听的中耳肌和用于发声的咽喉肌)。因此,唱歌提供了一个综合锻炼整个社会参与系统的机会。吟唱、朗诵和演奏乐器也能锻炼这个系统。
▶ 瑜伽与社会参与系统(yoga and the social engagement system)多层迷走神经理论将包括呼吸训练的瑜伽运动解释为迷走神经刹车(参见“迷走神经刹车”)的一种特殊的神经练习。调息瑜伽(pranayama yoga)功能上是一种社会参与系统的瑜伽,因为它同时涉及呼吸以及面部、头部横纹肌(见图1)的神经练习。
CHANGLOG
2024-12-15 21:28:27
CHANGLOG
2024-12-09 11:10:27
CHANGLOG
2024-12-01 14:27:27
CHANGLOG
2024-11-25 11:15:27
CHANGLOG